閔姜西現在周一到周六上午，固定去秦家上課，周一到周三的下午也有課，原本周四周五都不閑著，但是秦佔幫推了一個客戶，所以除了周末，還有兩天下午是空著的。

周五下午，閔姜西在辦公室里接了個電話，是榮一京。

他問：“你在公司吧？”

閔姜西說：“我在。”

榮一京說：“好，我現在上來。”

他來的突然，閔姜西先前都不知道，先行的人在經過秦佔的頻繁洗禮之后，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頂多又暗自給閔姜西的功偉績簿上再添一筆。

榮一京來簽正式合同，閔姜西道：“要不先試用一段時間。”

榮一京笑說：“不用，我信得過你。”

閔姜西說：“我知道您跟秦先生是好朋友，但給孩子找家教是大事，合不合適最重要，我愿意先試用幾節課。”

榮一京道：“不是你愿不愿意的問題，你不了解阿佔，你是他介紹的，我要是敢跟你簽試用合同，那就是不給他面子，他敢馬上讓你推了我，你信不信？”

這話，閔姜西是信的。

秦佔這人太要面子，但凡因為他而刮帶到，他事后立馬給予補償，絕對不虧欠，同樣，他信得過的人，也不允許別人質疑。

強勢的近乎霸道。

閔姜西把榮一京帶到會客室，又去找了何曼怡。何曼怡自打閔姜西簽了秦家之后，已經收斂很多，尤其現在丁恪又回來了，更是不敢輕舉妄，只能眼睜睜看著閔姜西客似云來。

榮一京首簽一百節，何曼怡這次學乖了，合同簽完就撤，絕對不多半句話，是吃怕了秦佔的虧。

會客室中只有閔姜西跟榮一京兩人，微笑著說：“謝謝榮先生。”

榮一京笑道：“客氣什麼，是我要謝謝你，現在找個靠譜的家教不容易。”

說罷，他順勢問：“你一會兒沒有工作吧？”

閔姜西應聲：“我沒有，您有什麼事嗎？”

榮一京說：“我媽在樓下，方便的話，想請你喝個下午茶，順道聊聊榮昊。”

閔姜西明白，這是要面試。

如果單純是榮一京請客，一定會婉拒，但現在是人家媽媽在樓下，馬上爽快答應，收拾一下跟榮一京一起下樓。

都說宿舍六個人五個群，可見人心似海深，更何況先行這麼大的公司，明里暗里，關系錯綜復雜。閔姜西沒開天眼，不然一定會看到各個群里炸開鍋的料，說又火速搭上了榮一京，青天白日跟他一起走了。

不白天一起走，難道晚上一起走嗎？

……

先行樓下停著一輛白邁赫，榮一京紳士的替閔姜西打開后車門，隨后自己坐進副駕，對司機說：“去雲山館。”

車子后座除了閔姜西之外，還有一名穿著改良旗袍的人，深紫旗袍不卻修，勾勒出曲線，頭發烏黑亮，一不茍的盤在腦后，一張臉薄施妝容，漂亮，更多的是歲月雕刻過的從容。

榮一京轉頭，出聲道：“媽，這就是阿佔家的家教。”

閔姜西主頷首，微笑著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閔姜西。”

歐卿側頭看著閔姜西，臉上帶著淡笑，“你好。”

一眼就將閔姜西看了個遍，“聽說你是夜大的碩士，沒想到這麼年輕。”

閔姜西說：“還好，也二十四了。”

歐卿聲音溫溫，“還這麼漂亮，不像是做教育行業的。”

這種話閔姜西聽了太多，只剩但笑不語。

榮一京道：“人家能靠本事吃飯，長得漂亮只是加分項。”

歐卿說：“那要看是做什麼職業了，做明星靠臉吃飯，當然是加分項，做教育是看能力，長得普通老實最好，太漂亮反而會喧賓奪主。”

榮一京忍不住回頭，沖著閔姜西抱歉一笑，“我媽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

閔姜西笑著道：“不會，阿姨說得很對。”

歐卿面不改，自顧道：“你做家教多久了？”

閔姜西說：“來深城快兩個月，之前在夜城念書的時候，兼職過一年多的家教。”

歐卿道：“那為什麼不繼續在夜城，要來深城？”

閔姜西說：“兩個好朋友都要來深城發展，就一起過來了。”

歐卿不咸不淡的道：“年輕人應該要有自己的主見，隨波逐流不見得是好事。”

閔姜西淡笑著接道：“其實也不能算隨波逐流，頂多是從善如流。”

歐卿又問：“你剛來深城，怎麼認識的秦佔？又當了秦家的家教？”

閔姜西說：“秦先生是公司推薦的客戶，我去面試，試用了幾天，彼此都覺得不錯，才簽了正式合同。”

“這麼簡單？我可聽說秦家小朋友找家教不是一天兩天了，面試了多人都不行。”

從上車到現在，歐卿當真一刻不閑的在問問題，應了秦佔的那句話，規矩大。

閔姜西不厭其煩的一一作答。許是榮一京覺得不好意思，幾次轉頭道：“媽，別跟在戶籍科上班似的，問兩句就得了。”

歐卿不急不緩的說道：“我又沒有問私，這些是我作為客戶和家長應該知道的，現在是給你弟弟找家教，你以為是給你找朋友，什麼人都行？”

榮一京聞言，當即舉手投降，不敢再攙言。

閔姜西微笑著打圓場，“沒關系，我理解阿姨的心，您隨便問。”

歐卿這一次沒有提問，而是陳述句的口吻：“你是秦佔介紹的家教，一京跟秦佔關系很好，所以想都不想，直接簽了正式合同，但有些話一京不方便說的，我還是要說。”

“咳。”榮一京在副駕咳嗽。

閔姜西佯裝沒聽見，“您說。”

歐卿也不理榮一京，徑自道：“我不會因為你是任何人的人而降低我對家教的標準，對于其他人，我是一定要試用過后才決定是否留用，你現在雖然在門檻，但如果你教的不好，我還是會辭退你。”

寬敞的車，閔姜西坐的筆直，點頭道：“那是當然，不用您說，如果我做得不好，我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下。”

榮一京正要回頭說話，手機響了，他劃開接通鍵，“喂。”

手機中傳來秦佔的聲音：“去了嗎？”

榮一京說：“簽完了，我們正要去雲山館，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