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學箭

軒轅驥總算明白到，從他上軒轅朗開始，他就不再是什麼太子，而是徹底淪為侍衛，保姆，和可移坐騎。

白天上朝時，他將朗兒抱到宮中，送到太書院和眾皇子一起學習。

夜晚又抱著朗兒回府，陪他一起吃飯，然後抱著他，睡覺。

連他的嫡長子軒轅辰星，也乾在旁看著，艷羨不已。

軒轅驥也只得苦笑，不長子，就算是他最寵的妻妾，在最風的時候也未曾得過他這般照料。

偏偏這孩子，他放了臉上的表，他想，即使沒有皇上珍而重之的囑托，他也真的是和朗兒一見投緣，喜得不得了。

這日無事，朝會結束得早，他信步往太書院走去，想著把辰星和朗兒一起接回家。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皇叔應該是對朗兒疼之骨才對，就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為他請過教習先生。

那日他發現朗兒雖然會認字，但是對詩詞歌賦卻完全沒門，連最簡單的三字經都沒有背過。

一問，朗兒只是眨著眼睛說，「娘說了，朗兒還小，要多年。」

「年是什麼？」

朗兒看他的眼神像看白癡，「年就是小的時候，就是七歲以前，就是朗兒現在。」

他冷笑，「哼！婦人之仁。」也不知道皇叔是怎麼了，以朗兒的資質，早該教導了。於是大手一揮，「太子哥哥明天送你去太書院。」

朗兒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甜甜一笑，「好，我就說太子哥哥說的。」摟著他的脖子笑得歡快，他早就想去學堂了，以前看別的小夥伴去私塾搖頭晃腦的樣子很神氣。偏偏娘著他的頭說，那是摧殘祖國苗，要等他長大點再說。

現在是太子哥哥要他去讀書的，以後娘要責怪，就怪太子哥哥好了。

朗兒笑得得意，軒轅驥卻覺得背心發寒，忽然想起一件幾乎被忘的事來。

「朗兒，你娘呢？」之前一直沒聽皇叔說過，以為只不過是一個無關要的人，因此也沒刻意追問過。現在看來，皇叔居然會因為那人一句話就出了朗兒的教導權，似乎與他們所想的不一樣。

朗兒靠在他脖子上，雙眼明亮，「娘跟爹在一起啊！」

「來，告訴太子哥哥，朗兒的娘什麼名字？」

「娘就娘。」

軒轅驥頭痛，「太子哥哥是問，別人朗兒的娘什麼，就像朗兒做軒轅朗一樣。」

朗兒認真的掰著手指頭，「爹不會，叔和姨小姐，朗兒娘。」

他是好孩子，他不撒謊的。

軒轅驥瞪著他好一會兒，最後，無奈放棄，「算了，等皇叔來了我再問還不行麼？」

等到了書房，早已經到午飯的時間，只看見辰星坐在那，軒轅驥四周，「朗兒呢？又被英接走了？」

或許是朗兒跟懷禮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緣故，家父子也對朗兒格外喜。怪就怪在朗兒對英也是極為親呢，撒耍賴樣樣不缺。面對懷禮時，卻是彬彬有禮，進退有度，雖然說倒也沒什麼錯，但總讓人覺得疏離。

懷禮有一次很不是滋味的問朗兒，為什麼他跟英的待遇相差那麼多。

朗兒在英懷裡，很是大聲的說道，「因為朗兒只有這一個爺爺，卻有很多叔叔。」言下之意，叔叔很多便不值得珍惜了，搞得幾個大人哭笑不得。

懷禮歎息，「以稀為貴，果然半點不錯。」

於是散朝之後，英都會抓機會過來逗朗兒玩會，遇上軒轅驥有事不開的時候，也會帶著朗兒出宮逛逛，晚上再送回太子府。好在有定等人跟著，也就放心讓他們去了。

辰星磨磨蹭蹭的走過來，一張小臉泫然泣，搖頭，「父親，小叔叔是被蕭歷接去校場了。」

軒轅驥眼神一凝，呼吸一頓，「你是說蕭歷，軍統領蕭歷？」

淚水在眼眶裡轉啊轉，辰星是忍住沒讓它掉下來，使勁點頭，「嗯，辰星也要去，蕭歷卻抱著小叔叔，一縱就不見了。」

軒轅驥拍拍兒子的頭，想了想，揚聲道，「來人，送世子回府。」

辰星一把拉住他，仰著頭問，「父親，你要去哪裡？」

軒轅驥看看遠，角微彎，「校場。」

校場之上，喊殺聲陣陣。

練箭的地方，卻齊齊整整的站著一大群人，悄然無聲，原因無他，只是因為軍統領蕭歷，傳聞中騎馬拉弓還可以百步穿楊的神箭手，當年皇上連下三道聖旨才從蕭老將軍手中搶到。平日沉默言，制下極嚴，此刻竟然親自下場教導一個小孩箭法，還笑容滿面，怎麼不人驚奇。

軒轅驥慢慢踱過來，看著蕭歷臉上的笑容若有所思。

蕭歷的箭法，算得上天下第一，可是律己極嚴，擔心授徒不當，讓這舉世無雙的箭反倒了害人的東西。向來除了蕭家軍和軍中人，極有人能得到他指點，這會兒，居然主教導朗兒，實在是匪夷所思。

朗兒小小的臉上，儘是嚴肅。鼻尖上掛著汗珠，臉蛋曬得通紅，卻渾然不覺，只仔細的聽著蕭歷講解什麼，時不時小聲的問一句。

蕭歷，朗兒，還有那與懷禮相似的臉？靈一閃，軒轅驥「啊！」的一聲了出來，似乎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震驚的看向朗兒，那個想法，也越來越清晰。

隨即又狠狠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如果真是那樣，朗兒怎麼會又變了王府的世子，又還這般寵！

可是，心頭的疑越來越重，軒轅驥不由得把朗兒看了又看，只覺得那張臉上，似乎真的可以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十八衛也站在場邊，不如山。

軒轅驥走到定後，拍拍他的肩。

定拱手行禮，視線卻的盯著那邊的小世子，片刻不敢遠離。

軒轅驥與他並肩站著，也看著朗兒，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定，朗兒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定的目短暫的一閃，立刻回道，「小世子近日才回府，定不知。」

軒轅驥淡淡的一笑，「那朗兒的娘呢，定見沒見過，是不是傾城絕世，要不然怎麼能生得出朗兒這樣的孩子來?」

定也跟著一笑，「主母容，屬下不敢妄加評論。」

軒轅驥也不再問，只點點頭，「皇叔的十八衛，果然名不虛傳！」

兩個時辰過去，朗兒拉弓已經像模像樣，看著那被弦勒紅的小手，蕭歷目一暗，低聲道，「朗兒爺，今日就到這，可好，手都已經痛了吧？明日蕭歷為您特意準備的弓箭就到了，您可以自行練習，不用再像今日這般需要借力才能拿得起弓箭了。」

朗兒汗，滿不在乎的拍拍手，「歷叔叔，沒關係，手很快就會好的。」仰起頭來，雙眼亮晶晶的，「歷叔叔，你明天還來教朗兒嗎？朗兒很笨，還沒學好。」

雙眼發熱，蕭歷忍不住的蹲下去抱了抱他，「不會，朗爺學得很好！」因為，小爺是老將軍脈的延續啊，天生的將才，怎麼會學不好？

「歷叔叔！」察覺到他緒的波，朗兒了他的臉，喚道。

蕭歷咧開一笑，「蕭歷很高興！」老將軍在天上看到小爺，也會很高興很驕傲吧！

軒轅驥抱著朗兒回去的路上，問他，「朗兒，你娘這些年來過得好嗎？」

朗兒詫異的抬起頭看他，軒轅驥也平靜的看回去，角帶著笑容，「我很想啊！」

朗兒出雙手，摟著他的脖頸，半響，才說，「娘看見朗兒的時候，就很高興的。」扁了扁，「朗兒也想娘了！」

眼睛有些了，軒轅驥吸一口氣，摟住朗兒的子，閉目不語。

這日，軒轅杉收到京城來信，有一封，是朗兒寫的，信封上寫著，「娘啟　朗兒」

因為軒轅杉還沒完全恢復，收到信的時候，淇安也站在旁邊，看見那信封，也是無語，「這個古靈怪的傢伙。」臉上卻揚著寵溺的笑容，的小朗兒啊，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拆開信來看，卻是愣住。

看神不對勁，軒轅杉走過來，往手上看去。

大大的信紙上，畫了個哭臉，淚水拖得極長，旁邊寫了一列字，「娘，朗兒的眼淚快要掉了，你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