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2.

莊欽愣了一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櫃裡有沒用過的四件套,我去幫你佈置臥室。”

當他轉要逃的時候，李慕喊道：“回來。”

莊欽從小聽師父師娘的話，長大聽經紀人的話，拍戲聽導演的話——李慕一開口，他就停了腳步。

李慕著他的背影,沉聲：“不用幫我佈置臥室,我不留宿。”

“那…”莊欽轉，看著他。

李慕招手：“來我這。”

“哦。”

莊欽走過去,李慕平穩地坐在那裡，抓住了他的手，火熱的手掌扣住他的五指，讓人掙不得。

莊欽低頭看著他,烏黑的眼睛泛起波瀾。

李慕一個用力，猝不及防地,莊欽被他拉到上來坐著。他側著坐在李慕的上，正要起,又被另一隻手給按住，他察覺出李慕的不對勁，知道他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平靜，因為那簡直燙得嚇人，猶如火爐。

李慕按住他的後背,把他摟到了懷裡。

抱了有短暫的半分鐘，莊欽不出聲，不問他為什麼,也沒有掙扎，能清晰地聽見來自對方的心跳聲，清楚地知到對方的溫。

李慕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般，道：“你就一點覺都沒有，嗯？”

莊欽搖搖頭。

莊欽那麼靠在他的肩頭，李慕都不知道他是搖頭還是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回答我。”

莊欽抿，聲音很輕：“有一點……”

如果就看一個片段，那還不至於，這麼多一起看下來，莊欽要回答無於衷，半點覺都沒有，那肯定是騙人。

這個回答對李慕來說已經夠了。

“幫我拉下拉鍊。”李慕手掌拿住他的後頸，細細。

“拉、拉……哪裡？”

“這兒。”李慕扣著他手心的那隻手往前面一挪，莊欽全一繃，不可控制地臉紅起來，李慕低嗓音：“釦子也幫我解一下。”

“不行！你自己……”

“就當是幫朋友的一個忙。”李慕說，“你邀請我來，約我晚上看這些。”

“我沒有約你…”莊欽小聲地發出反駁，手妄圖掙他的桎梏，“明明是你自己要來的！”

“手別。”李慕似乎是忍耐到了極致，警告他。

莊欽發覺到了，立刻就不敢了。

李慕神經繃了一即將斷掉的弦：“是你讓我留下的。”

“我只是……擔心你這麼晚回家不安全！而且也辛苦，反正這裡臥室這麼多，房子也是你的，我讓你留宿，沒有別的意思。”他一口氣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了。

“你也知道我辛苦。”

李慕朝他的耳垂吹氣，抑地道：“聽話，幫哥哥鬆一下，忍得有點難。”

莊欽不吭聲，李慕帶著他的手去解皮帶扣，側過頭去親吻他的耳後：“會不會？”

莊欽垂著眼，睫，臉上一陣陣地燒。

李慕輕輕地吻了他：“不會的話，我教你。”

莊欽說：“我會。”

李慕放開了手：“那你來。”

凌晨時分，李慕坐上車離開，司機發現爺神清氣爽，音調比平日上揚了兩分，心很好。

莊欽打掃了影音室的沙發，用了水和吸塵來清理地毯，在房間四噴了無數香水。

回房沖澡的時候，用香皂反復洗了幾次發麻的雙手，莊欽到幾乎站不穩。溫水沖刷在上，他靠著牆，有點興、恥又有些沮喪，覺得又被李慕給騙了。

那並非他的本意，怎麼被哄了兩句，就什麼都乖乖照做。

後面李慕問他要不要，莊欽一直搖頭，說不行，不要。

把李慕趕走後，莊欽一直在思考和他混的關係。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想，是不是只能像曾導說的那樣，要麼乾脆一點及時止損、從此陌路，要麼就答應下來發展看看——怕只怕自己真是拍一部一個，既然對李慕的產生於戲，那會不會對下一個演員也會有類似的？莊欽並不清楚。

或許應該忘掉一切，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莊欽從浴室出來，穿上浴袍。

如果當什麼都沒發生，李慕會不會生氣？

莊欽了頭髮，躺在床上空想，手好麻啊，談以後會經常做這件事嗎？

如果說一個月一次，那還能接。

不知不覺，莊欽就那麼開著檯燈睡著了。

莊欽第二天還是去了剪輯室，剪輯室又多了一個團隊的剪輯師，旁邊還有電影製作特效的團隊，整個後期團隊大約有二三十人，郭導正在審片子，莊欽進去，跟他說自己和投資人談妥了。

“他答應不會全部刪掉，可以留下部分鏡頭。不過要他過目了才行。”莊欽說，“我覺得，應該還可以再商量，他口風也不是很。”

郭寶箴沒什麼反應，既不憤怒也不喜悅，平淡地“哦”了一聲，莊欽仔細看他疲累的臉，還有眼下的黑眼圈，忍不住道：“郭導，您要不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沒事，”郭寶箴打了個哈欠，說，“要快點把片子剪出來才行。”

莊欽看他這樣，乾脆坐下來。

以上輩子看過電影的思路，跟他說了這部片子大概要怎麼剪。

關於怎麼剪，他腦子裡有個大致的雛形，不過得等他把全部的鏡頭素材看完了再說。

兩人坐在一起看素材，郭寶箴這才發現，原來莊欽說自己會剪點視頻什麼的，不是騙人的。

——而且還專業。

他對電影基調、配、節奏、甚至於配樂都有獨到的見解和研究，能提出耳目一新的建議。

郭寶箴太意外了，莊欽簡直就是個寶藏啊。

他不由打起神來，狂喝咖啡提神。

剪視頻是個費心的活，而電影剪輯師更是一份辛苦的工作，是要看完全部的鏡頭素材，就得耗費兩週甚至一個月的時間，而導演在這個階段也會更加辛苦，尤其是郭寶箴這樣的，力十足，什麼都要自己上的導演。

剪輯師在這裡面工作是不允許帶手機的，莊欽進來前也把手機存在了外面，大約是太投了，幾乎一天都沒出去，中午飯都是工作人員的外賣，下午還有人了茶外賣，給了莊欽一杯。

後面郭寶箴堅持不住，趴著睡了，莊欽還在看，要剪掉什麼地方，他都有在紙上做標記。

由於戴著耳機，有人進來了他也不曉得。

一隻手在他眼前揮兩下。

莊欽抬頭，是穿西服打領帶的邱明。

“邱總？”他摘下耳機。

邱明：“你一個演員，怎麼也跑這兒來剪片子？”

“我來幫幫忙而已。”

邱明聲音很低，指了下旁邊的郭導：“你們導演睡多久了？”

“半小時了吧。”

“哦，”邱明對另一個剪輯師說，“再過十分鐘，你他起來，讓他下班吧。”

然後對莊欽道：“你跟我上樓一下。”

“好。”莊欽記下自己看到了哪裡，就跟著上了樓。邱明的總裁辦並不在頂樓，因為這棟寫字樓很高，而他的公司大多是收購合併來組，規模不足以填滿整棟甲級寫字樓，不過寫走了管理規範，只能刷卡進指定樓層的電梯模式，無形之中提高了安全。

電梯往上了幾層，就停下了。

“想喝什麼，紅茶還是綠茶，還是咖啡？”

“礦泉水吧。”莊欽以為邱明有什麼重要的事說。

“送兩瓶水去李總辦公室。”邱明對書說完，對莊欽一指，“你進去吧。”

莊欽一下就明白了：“不是您找我啊？”

“我找你能有什麼事，你家貓在裡面，快進去。”

邱明頓了頓，又道：“對了，他月底生日——別說是我說的啊。”邱明眨了下眼，“進去吧。”

莊欽被他的目推了進去，手放在門把手上。

李慕是公司合夥人，大東，不過沒有什麼的職位，因為幾乎不來公司，也不需要上班，沒人知道公司另一個老闆是這麼個……走在流前沿的型男。

這麼形容也沒有錯，李慕喜歡定制的鞋，但更常選購各大品牌大量應季的限量新款，最喜歡的季節是春秋兩季，因為可以穿各式各樣的衛、外套、風、……喜歡的設計甚至會多買兩件。

其實在莊欽的印象裡，他出現在頭條新聞上的時候，都是頒獎禮，除此之外他什麼活都不參加，私生活非常低調，連個社賬號也沒有，本不出來營業。

由於不在國生活，所以他私底下是什麼樣，其實連他的那些鐵桿也不清楚。

們憑藉冰山一角，將他們的偶像塑造了一個完的、值得頂禮拜的神。

莊欽一度也是那麼認為的，他像冰冷的雕塑，像南極雪山，沒有人能靠近他。

打開門，眼是寬闊簡約的辦公室，位於中層的一大面落地窗背後是城市的水泥森林，夕的橘紅芒被百葉窗遮掩一半，李慕坐在會客廳的扶手沙發上，上盤著一只養得皮順油亮的白貓。

他修長的手指放在貓的皮上，另一隻手拿著手機，莊重的沉思模樣猶如一位君王，連上的貓都像是陪他征戰沙場的白虎。

莊欽已經一天沒接他的電話了，也不回消息。

李慕知道他今天沒有在拍攝，所以以為他是不是生氣了，是，他仔細地回想了整個事件，他並不覺得莊欽是不願意的，可自己的確有導他。

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李慕很會這麼反思自己。

還是說自己要求剪片子的做法讓他不想搭理自己？

李慕沒有給人連環call的習慣，認為有什麼還是要當面說清楚的好。

莊欽進門，一看見他，就覺手掌發麻。

兩人對視良久，李慕先開口：“站著做什麼，過來坐。”

“好。”莊欽看一眼他上的貓，才邁開走過去。

莊欽坐在他旁邊的那張沙發上，書敲門，要送茶水進來，李慕說不需要，讓先離開。

哪怕隔著安全距離，莊欽仍然覺到張，這種張的來由很奇怪，他見到自己非常尊敬的大導演、演員，都會到張，但對李慕……他們很悉了，顯然不是這種張，是另一種，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要不要說開。

李慕著他閃的睫：“生我氣了？”

莊欽反應了下，搖搖頭：“不是的。”

李慕看著他的表，雙手把上的貓托起來：“貓給你抱，別生氣了，下回不那麼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