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和電影劇組簽了合同,莊欽人就回劇組了。

而《山河破》電視劇劇組那邊，又聯繫了他幾次，但二者正好撞了檔期,莊欽便委婉地表達了拒絕,只說和另一個電影撞檔期，自己拍不了。

回組，連續拍攝了有接近一個月，劇組需要在泰國拍攝的部分結束，莊欽徹底殺青,剩下有些作戲，都是李慕和配角的戲份，只能回國棚拍。

當晚,劇組在東南亞的最後一個夜晚,安排了聚餐，也是給莊欽準備的殺青宴。

還是上回給他辦生日派對來過的那家海邊餐廳——郭導所有的錢都拿來拍電影了,他沒錢請客，製片人也不在，這回是李慕做東，把餐廳包了下來，郭導疼地花錢去訂了個巨大的、上面寫著殺青快樂的蛋糕。

餐桌拼了幾張大桌，四周都擺放著餐椅，自助餐和點餐同時進行。

夜幕降臨，燈渲染了這座海濱餐廳，海風用麻繩串起的燈泡,明亮的晃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週導很喜歡喝酒，還在挨桌地敬酒。

“郭導！都殺青了，您說兩句唄！”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這麼一句。

正在喝冬功湯的郭寶箴嗆了：“咳、有什麼好說的，這還沒徹底殺青呢，回國還有一個月的棚拍，你們還沒放假呢！”

“莊老師殺青了！”有人說，“您說兩句，其他劇組都這樣，殺青的時候導演要總結的。”

“我又不是什麼領導——”這麼說著，郭寶箴還是站了起來。

他拿起一杯酒，先敬給坐在不遠的莊欽：“首先恭喜莊欽老師殺青，這一杯敬給我們優秀的演員，這四個月以來，他的演技和敬業是有目共睹的，祝莊老師事業長紅、星途坦、早日拿下影帝！”

“早日拿影帝！”劇組裡異口同聲地道。

“預祝《藏心》票房大賣，拿下電影節大獎！”

這種話一般不會是導演自己說，但郭寶箴就那麼說了，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都在重複他說的話，此刻，劇組的每一個人，心都係在一起，都盼著片大賣、拿獎。

大賣或許有些難，國要是上映不了，盜版就會在雲盤裡到傳，後期就得忙維權去了。

但拿獎還是可以盼一盼的。

“莊老師，把酒喝了？”

莊欽只猶豫了一拍，還是接過了。

這杯酒和其他的不一樣，莊欽還是樂意喝的，他慢慢地喝了半杯，對郭導說：“謝謝郭導的祝福，我在這裡也祝您……不、不是祝，是您一定會拿到大獎的。”

莊欽是記得的，這部片後面是拿了金棕櫚的提名，還拿了一個不出名的電影節的獎，但不是最佳影片，是什麼，他也記不清了。

不過從這一部之後，郭寶箴的每一部電影，都大獲功。

李慕也是如此。

“哈哈哈，借你吉言了。”兩人杯，相視一笑，莊欽把剩下半杯啤酒喝下了肚。

後面劇組的每個人，都上來給莊欽敬酒，任誰看，莊欽都是要大火的，現在雖說名氣也大，但只是個小鮮，沒作品，不過兩年就會被淘汰。

莊欽認得他們每一個人，也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多虧小連一開始進組就在記名字，經常提醒他，莊欽就全都認得了：“我就喝一口。”

“我不能多喝……”

“喝雪碧可不可以？”

他實在不好推拒，但心裡並沒有不樂意的緒，因為這是他見過最和諧的劇組，兩個導演都沒有架子，有時候要求會嚴格一些，但絕不會罵人，而製片人是個不差錢的大富豪，什麼都來最好的，劇組人員幸福值高，也就沒有其他劇組那些七八糟的事了。

李慕平日太高冷​​，這時候也有人不怕冷氣跑去找他，祝了一大堆，他意思意思喝了幾口，看莊欽什麼都接來喝，拒絕也很小聲，問了問可不可以換可樂，別人說不行他就不換了。

他不大高興地皺了眉，但也能看出，莊欽並不是不高興，相反似乎很高興這樣。

這時，週導過來，對李慕招手。

李慕放下筷子，跟莊欽的助理說：“看著他。”

小連莫名其妙，這是他的工作，不用李慕說他也曉得看著莊哥。

李慕朝週導走去，​​週導說：“跟你說個事。”

兩人下臺階，走到了安靜的邊緣，和旁邊的喧鬧隔離開來。

週導遞給他一煙：“今天莊老師就殺青了，他下個月好像也要去參加什麼真人秀節目了。”

“嗯。”李慕接過來，了火機，沒有到。

“我這兒有。”週導幫他點火，打火機微弱的火苗映照在李慕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上，眼裡一點火，海浪一層連著一層地湧而來。

“你以前也沒拍過這種電影，我得給你說下行規……也不能說行規吧，就是默認的，”煙霧在黑夜裡飄散，週導的聲音也隨著海風而飄向遠，“你和他拍完戲，半年不能聯繫，不要見面，也不要打電話、發消息，電影過半年要上了，再齊聚一堂。到那時多半也就齣戲了。”

郭導說李慕不太樂意跟他說話，經常用投資人份來他一頭，於是就讓周導來給李慕做思想工作。

週導看著他：“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明白。”李慕聲音很淡，指間輕撣，煙灰抖落，“免談。”

週導：“……”

李慕和莊欽在戲外的氛圍他有看在眼裡。

說實話是比較曖昧，但還在正常範圍，似有若無的，他跟過很多組，知道這非常正常，凡是拍戲的主演，除非對方實在是沒有半點人格魅力，否則都會到戲的影響而被吸引。

畢竟在演戲時，就得陷幻想，幻想一場不存在的，長達幾個月的片場拍攝，這種幻想很有可能潛移默化地植人的大腦。

週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頓了頓道：“你這種我也見過。”

“拍完戲，死皮賴臉的糾纏別人。”大概是酒喝多了，他口不擇言，“這在圈是忌諱！除非你們投意合！”

李慕但笑不語。

“哪怕是投意合，我跟你說，齣戲後，就沒有了！你才會明白這本不是真正的，就是……就是……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沒有好結果的。就是玩玩，而且人莊老師也不一定要跟你玩，他事業心強，又是戲癡一個，你等著瞧。”

李慕並沒有回懟他，全程態度超然，本不Care他的苦口婆心，但也沒有解釋自己和莊欽之間的關係不是他想的那樣，莊欽若是告白，自己順理章的接，怎麼可能糾纏？

見李慕懶得理自己，週導也啞火了。

因為演員之間的事，他們無法干預，只能多做提醒，而提醒有的時候，其實什麼用都沒有。

週導不再多言，他扼腕嘆息，心說這李慕表面看不出來，分明智商超高，沒想到也會犯普通人的錯誤。

回餐廳的時候，正在打蛋糕仗，大家對蛋糕都是吃一口得了的態度，拿起來到砸，莊欽坐在那裡，有人膽子大抹了油在他臉上，他無可奈何地笑，抬手隨意吃了幾下，也沒得很乾淨。

那副起不了也懶得跟旁人計較的慵懶模樣，看起來是醉得不輕。

李慕朝他走去。

莊欽覺鼻尖一涼，知道又是油來了，只是抬頭，看見的卻是李慕。

李慕把手指上的白油輕輕地點在他的鼻尖上。

莊欽進他的眼睛，聲音帶委屈：“連你也欺負我。”

李慕下頜一繃，忍住了去走那口油的衝。

上個月在國，莊欽喝醉，那時李慕就見過他的醉態了。

但和現在這種不一樣，那時候他周都蔓延著悲傷，現在則不然，看起來是快樂的，似乎還多了一層灑。

心境變了。

莊欽在桌上的蛋糕盤裡沾了一小點油，直接劃在他的臉頰上：“還你。”

李慕聲音變啞：“怎麼就報復我，不報復別人？”

“你不會生我氣。”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生你氣？”李慕眼睛一下就深了，心裡越發覺得，週導說的話是扯淡。

就這樣，莊欽不糾纏自己就不錯了。

“因為……你好。”兩個人這麼對視著，有看不見的火花在視線中蔓延，這麼說完，那邊郭導來了。

“哎，莊老師，喝多了？還有意識麼，我跟您說點事兒？”

旁邊的李慕知道他要說什麼。

並沒有一一毫要阻止的意思。

郭寶箴看了李慕一眼。

剛才週導說了。

李慕抵死不從，不肯同意隔離的要求。

那他就從莊欽這邊下手——不管怎麼說，提醒是很必要的。

“什麼事兒啊？您說。”莊欽道。

“那什麼……你來，來這邊。”郭寶箴有意把莊欽往沒人的地方帶，李慕見狀主站起：“我迴避一下吧。”

說是迴避，實則就是在旁邊不遠，虎視眈眈的。

好像很樂意看見莊欽喊“我不同意”，拒絕郭導的畫面。

郭導低了聲音，在他耳旁說：“咱們有個行規，您得知道一下，我就是提醒一下啊。”

“啊？”

郭導小聲說：“拍完這部戲，你和李慕得……”

“哦哦，我知道的，不聯繫是吧。”

“是……能做到嗎？”

莊欽似乎沉默了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戲外得把戲中的糾葛放下，也得杜絕這種說不清的曖昧。

但莊欽現在和李慕有其他份上的糾葛，李慕借了房子給他，李慕還了他的上司……

莊欽覺得有點難，但他想自己可以努力做到的。

李慕那邊肯定更沒有問題了，他知曉這個人最厭惡的就是戲外糾纏炒作。

“郭導，您放心，您的提醒，我記在心底了。”

怎麼這麼順利……

郭寶箴懵：“哦，好……你這麼敬業，早晚得拿影帝。”他忍不住側頭看了不遠的李慕一眼——真可憐。

李慕見他那副“我是誰我在哪兒”的表，就知道了。

導演被堅貞不渝打敗了。

李慕抬步走去，準備客氣地來一句“不勞導演費心”。

莊欽拉著郭導的手：“您別恭維我了，郭導，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特別喜歡你？”

“哈？”

“我特別喜歡你拍的電影！真的，拍得太好了！”他眼睛亮著，真心誠意地把郭寶箴誇到臉紅：“我也沒……沒拍過兩部。”

似曾相識的話，那晚也曾聽過。

李慕表有那麼幾秒的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