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重，端胤王府中卻依舊燈火通明，丫鬟和太醫進出頻繁，都是為了此時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沐千華，雖說張太醫已經修書一封給鬼醫聖手傳信，但是在鬼醫到帝都之前，沐千華的況依然萬分兇險。東方淩風下令全力救治王妃，若是救不回王妃，太醫院一個人都別想安然無恙地走出端胤王府。

王府回廊上，頎長的背影陷在夜中，影中，看不清他是何表。侍衛蘇岑走過來，道：“王爺，已過子時，您該早些歇息了。”

東方淩風著燭火依舊亮如白晝的瑾歌院：“王妃如何了？”

“張太醫正在全力救治，隻要熬過今晚，就有救。”蘇岑如實答道。

“命堪虞，讓本王如何安睡？”東方淩風搖搖頭，“張老太醫是太醫院元首，若是連他都救不了千華，便是那鬼醫聖手來了，恐怕也來不及了。”

“王爺不要灰心，王妃福大命大，定會安然無恙。”蘇岑忙安道。

“若是福澤深厚些就能保住一命，本王的福澤勻一些給本王也心甘願……”影中，他的目深邃而無奈，“張太醫所說的那個鬼醫聖手究竟什麽來路，竟讓太醫院元首親自推薦。”

蘇岑道：“屬下日裏調查了一番，那位鬼醫聖手乃一介江湖草莽，年過七旬，古怪，但江湖傳言，他的醫已經到了醫死人白骨的地步，隻要病人尚有一口氣，他就能救回來，想必是為高人前輩。”

“哦？江湖上竟然還有這麽一位老前輩，年過七旬，可還康健？”

“鬼醫前輩神出鬼沒，隻知尚在人間，康健與否，恕屬下無能。”

“鬼醫聖手既與張太醫是舊識，想必也有雙方的聯絡手段，但我端胤王府畢與其非親非故，他未必會因為故友一封書信就趕來帝都，你去調查出鬼醫聖手的居所，隻要能救王妃，他提任何條件，本王都答應。”東方淩風道。

“是。”

東方淩風立於風中，忽然輕蔑地一笑：“這樣的關頭，他竟然不來瞧上一眼。”

“王爺在說誰？”蘇岑不解地看著他。

“自然是那位威名赫赫，口口聲聲說著千華的平衍大將軍。”東方淩風的口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這其中的事不是蘇岑的份可以議論的，他唯有沉默。

“蘇岑，你可知我為何不讓千華和我的二皇兄沾上邊。”東方淩風繼續道。

“……屬下不知。”

“千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若是與東方淩雲糾纏不清，今後隻會害了，本王隻是不希最後傷了心。”

“王爺，您這樣王妃，終有一日，王妃會的。”

東方淩雲眼中閃過一抹狠絕：“本王不指能念著本王的好，隻希有生之年，本王能護無憂，不管是東方淩雲還是惜惜，天下這局棋，本王已經失去了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蘇岑被他周的殺氣震得肩頭一，饒是他跟在他邊十餘年，也不曾見過溫文儒雅的他這樣一麵，看來那位王妃不單單是皇上賜婚的冷夜公主。

片刻之後，東方淩雲周的殺氣被盡數斂起，又恢複了平素淡然溫雅的君子：“你下去吧，本王要在這等王妃平安的消息。”

蘇岑微微一愣，退了下去。

瑾歌院中，丫鬟端著太醫要的藥和熱水進進出出，屋，張太醫正在給沐千華施針。清影並不懂醫，太醫說幫不上忙，但是放心不下沐千華，於是靜靜守在床邊，看著榻上麵如白紙的人一陣陣揪心。

金針刺進各大，姑且是吊住了一口氣，足足折騰到淩晨張太醫才抹了抹額上的汗：“王妃的命算是保住了。”

聞言，清影激得都快哭了：“主子……”

“丫頭，先別忙著哭。”張太醫打斷，“命是暫時保住了，但是的七日斷腸散並沒有解，這幾日依然有危險，若是鬼醫聖手能及時趕到，將毒解了，王妃才能算是無恙。我姑且開幾副藥，能拖上幾日。”

“多謝張太醫！多謝張太醫！”盡管那一口氣還懸在心口上，清影對張太醫還是十分激，接過張太醫寫的方子，出去抓藥。

另幾個丫鬟便按張太醫費吩咐小心翼翼地照顧沐千華。

遊廊上的東方淩風接到命無虞的回報後終於鬆了口氣，轉離開。

平衍將軍府。

書房的燈亮了一夜，煞翻窗進來：“爺！”

案前的東方淩風眉頭鎖：“這是自家府邸，你能不能走一回正門。”

煞嘿嘿一笑。

“一個晚上，上哪去了？”東方淩雲冷著臉問道。

煞道：“屬下這不是看爺放心不下，就去端胤王府打探白掌櫃的消息嘛，端胤王府牆頭的冷風呼呼地吹了我一夜……”

話音未落，東方淩雲的臉黑了三分：“誰讓你去的。”

煞一怔：“……爺，您不想知道白掌櫃是否平安？”

“是東方淩風的王妃，是死是活與我何幹！？”東方淩雲不知為何就了怒，拂袖而去。

“哎，爺？！……”那您在這等到現在是為什麽啊！煞懊惱地著他離去的背影，還是把後半句話喊了出來，“張太醫說了！白掌櫃暫時無恙！——”

遠去的影聽到這句話後微微一頓，繼而以更快的腳步離開。

死要麵子活罪！煞心中無奈得很。

翌日。

沐千華在張太醫的針灸下，有了片刻的清醒，睜開眼便看到清影雙眼發紅，握著的手：“主子……”

沐千華虛弱地笑了笑：“怎麽哭鼻子了，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清影點點頭，又搖搖頭。

自跟著自己以來，遇到過各種艱險的況，沐千華卻從來沒見這般慌張的樣子，看來這一次真的病得很嚴重啊。

側過頭，東方淩風和燕北也在旁邊。

吃力地笑：“怎麽都圍著我，我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吧……”

“還要到哪種地步？你知道昨晚整個太醫院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你從奈何橋上拽回來嗎？”燕北挫敗道。

東方淩風讓他閉，上前坐在榻邊：“你醒來就好，再撐幾日，等到鬼醫聖手來帝都，你就沒事了。”

“鬼醫聖手？”沐千華皺了皺眉。

張太醫上前道：“回王妃，此人乃老朽師兄，醫在老朽之上，深諳解毒之，隻要他願意相助，王妃所中的七日斷腸散有希可解，這幾日還請王妃寬心靜養，以免毒素侵心脈。”

沐千華點了點頭：“有勞張太醫了。隻是聽您說這鬼醫聖手，雖是江湖人士，我卻覺得有幾分耳……”

常年待在深宮，冷夜的帝都也不曾出過機會，最多隻是與清影化男裝去市井間遊玩一番，江湖人什麽的，該是不可能聽過才對，可是“鬼醫聖手”這個名字，卻很肯定不是頭一回聽到了。

“我這師兄長年待在深山之中修行，很涉足世事繁華，便是江湖中人也不一定有幾個清楚他的真麵目，王妃怎會耳？”張太醫也覺得奇怪。

燕北撇撇：“我可是聽說那位鬼醫前輩已經七旬有三，這一大把年紀，能吃得消長途奔波，快馬加鞭趕來帝都嗎？”

“這……”如此一說，張太醫也有些猶豫，“現在隻盼著師兄他康健，盡快趕來了。”

沐千華淡淡地笑：“若是請不來也無妨，我一個垂死之人，莫要再為難一個老人家。”

“主子！……”清影聽說出這樣的喪氣話來，一時急。

東方淩雲不悅地皺起了眉，扶躺下：“我這就進宮問皇兄討那支千年人參，你好生養病，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撐到鬼醫聖手來。”

“東方淩風。”沐千華忽然念他的名字，令他微微一怔，低聲道，“對不起，嫁給你才幾個月，就弄了這樣，難為你陪我演了這麽久的戲，一年之約，我恐怕要食言了……”

東方淩風握著被子的手一：“說好的一年，一天我都不會答應，沐千華，你相信我，你不會死的。”

他起叮囑燕北：“替我看著，我進宮一趟。”

燕北點點頭：“好。”

沐千華著他快步離開，無聲地歎了口氣。

燕北走到榻邊，一本正經道：“王妃娘娘，咱們的生意還沒做，您可不能先沒了信心啊。”

沐千華微微一笑：“多謝燕公子掛念，我會試著撐上一撐。”

之後這幾日，整個端胤王府似是度日如年，太醫院一刻不敢鬆懈地為沐千華看診，稍有異變便費盡心思地救回。剛開始的兩日還好，兩日後，沐千華開始出現嘔之癥，子也更為虛弱，一日下來可能都沒有片刻是清醒的，盡管東方淩風已經向東方震天請旨，用了最好的藥材，但況依舊不容樂觀。

另一邊，煞每日向東方淩雲報告沐千華的況，直到他說到沐千華的嘔之癥，幾日下來始終寡淡以對的東方淩雲的表終於繃不住了。

“東方淩風是做什麽吃的！自己的王妃都救不了嗎！？”他猛地將那本拿倒了許多日的兵法摔在案上。

煞無奈道：“張太醫個一幹太醫院人等寸步不離地守著，也沒能解了這七日斷腸散，現在隻能吊著一口氣。”

東方淩雲的臉愈發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