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你要注意安全,放心就回家,不要跟陌生人走。”小賣部門口,陸林希背著書包,陸觀華不放心囑咐,“你姑父也不行。”
陸林希回頭看著他,“爸,姑姑要離婚的事我都知道了。”
陸觀華瞪眼瞅閨,因為顧慮姐姐的事,他也沒心思批評兒怎麼這麼不聽話,只讓好好上學。
陸林希點點頭,和兩個小伙伴一起往學校方向走。
平時嘰嘰喳喳的陳今天卻變得很安靜,快到門口時,問陸林希,“為什麼你姑父要打你姑姑?”
昨晚躲在屋后都能聽到小希姑姑的哀嚎聲,得特別慘。也難怪脾氣那麼好的陸叔叔都急眼了。
陸林希停下腳步看著,“陳,當惡人想要打人的時候,他完全不需要理由。只因為他足夠壞,足夠無恥。”
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嚴肅,不過知道心不好,乖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奕暖嘟著,哀怨地說,“小希,我都不想結婚了。結婚好恐怖啊。連離都不能。”
陸林希默然,沒有解釋什麼,只淡淡道,“結婚前一定要亮自己的眼睛。不能沖。”
唐奕暖和陳心事重重進了教室。
中午放學,陸林希問爸爸打怎麼辦?
陸觀華昨晚想了一夜,今早又想了一些,“我覺得可以找人給你兩個便宜表哥點錢,讓他們作妖,興許你姑父會同意離婚。”
楊元慶不在乎他姐,肯定會在乎自己的孩子,如果他們想換后媽,楊元慶說不定會愿意離婚。
“或者找那個人,讓使把勁,攛掇你姑父離婚。”陸觀華沒見過其人,但聽石標峰提過,這姑娘長得漂亮,哪個人愿意一直給別人當婦,不想轉正啊。而且被抓到警局坐了好幾天的牢,多丟人啊。
陸林希覺得可行,“可以試試。”
看了眼屋,“姑姑呢?”
“閑不住,去上班了。”
“姑父要是去上班的地方鬧怎麼辦?”
“沒事。我已經打電話給那邊的負責人,讓他們派保安盯著小食鋪,要是楊元慶敢帶頭鬧事,就將他打出去。大不了咱們賠點醫療費。”陸觀華也是發了狠,這次非要離掉。
陸林希點點頭,“那就好。”
**
下午,唐奕暖放學回家,已經做好飯菜,就等著周姨回來。
周蘭芳現在要忙四家店,回來后,常常會晚點,所以直接在唐家了伙食費,接完孩子,回家就能吃上熱呼呼的飯菜。
飯桌上,唐奕暖好奇問周蘭芳,“周姨,如果我將來嫁給一個喜歡家暴的丈夫怎麼辦?”
唐吃了一驚,“什麼家暴?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有個同學,媽總是被爸打。小希說將來嫁人一定要亮眼睛,可是婚前好好的,婚后換了一個人。那我該怎麼辦呢?”唐奕暖喜歡刨問底,心里憋事就睡不著。小希說周蘭芳很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
長著一只包子臉,聲氣為莫須有的事發愁,周蘭芳被逗笑了,想了一會兒,只有兩個字,“離婚!”
“要是他不肯離怎麼辦?”唐奕暖繼續追問。
周蘭芳想了想,“那你就拿他最在乎的東西威脅他。”
唐奕暖若有所思,楊元慶最在乎的東西是什麼?
愣神的時候,唐突然瞄到后,站起來,“小希,來了啊?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就坐下來一起吃吧?”
陸林希搖了搖頭,“我吃完了。我來找周姨有事。”
周蘭芳笑了,“什麼事啊?”
陸林希見他們還沒吃完,就坐到邊上翻看雜志,“等你吃完飯,我再說吧。”
其他人也沒說什麼。
等吃完飯,唐負責收拾桌子,唐奕暖帶算盤在院子里說話,將堂屋空出來讓兩人談話。
陸林希問周蘭芳,“魏滿林在咱們超市賣的絨玩,生意怎麼樣?”
周蘭芳從包里取出銷售報表,看了一眼數據,“還吧。不好不壞。”
陸林希下,把姑姑和姑父的事說了,然后讓周蘭芳出面跟魏滿林談,“他不是有帽子廠和服裝廠嗎?只要他說服楊元慶跟我姑姑離婚,我就同意帽子和服裝進來。”
魏滿林之前不是沒和采購主任提過帽子和服裝進超市。帽子是有合約,服裝是因為和自主品牌相沖,所以沒有進。
這次可以借著這機會,好好跟魏滿林談條件。
周蘭芳表示沒問題,“可以。”
陸林希讓去的時候,別忘了帶幾個保安,“那個地方得很。你小心點兒。”
周蘭芳什麼樣的事沒見過,說實話像這種只涉及1易的場合,都算小兒科,那些的地方,連DP都有。
不過的好意,周蘭芳還是心領了。
**
城北服裝廠,楊元慶一大早上班,拳掌就要召集幾個弟兄要去找陸觀華麻煩。
助理得知他要對付陸觀華,本就是黑1社1會出的他只覺得都沸騰了。憋了這麼久,天天裝斯文,他只覺得憋屈。現在能好好放松,撒撒火,他別提多興了,當即表示,“我現在就去喊人。”
助理去車間張羅弟兄,有許多激進分子念念不忘以前的輝日子,很快響應。
十幾青壯年浩浩集結在服裝廠門口,助理跑去請示楊元慶,“廠長,您要去觀戰嗎?”
楊元慶想到那天被陸觀華指著槍不得不灰溜溜離開,那種憋屈他已經很久沒經歷過了,現在能報復回去,他當然要親眼目睹陸觀華的狼狽,他站起來,一揮手,“去!當然要去!”
他站起,正打算離開,電話鈴響了。
助理想幫他接電話,楊元慶先一步接了,“喂?”
也不知電話那頭跟他說了什麼,楊元慶的臉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后,重重掛上電話,只是那張臉卻是云布,有風云來前的昏暗與森。
助理跟了他半年,對他的也算有點了解,這明顯是生氣之前的征兆,他不免小心翼翼起來,試探問,“楊總?咱們還出去嗎?”
楊元慶揮揮手讓他出去。
助理拿不準他的態度,張還想再問,就見楊元慶突然氣急敗壞抓起桌上的煙灰缸沖助理砸了過去,紅著一張臉,暴跳如雷,“滾滾滾!我讓你滾,沒聽到嗎?把人也給解散了!”
助理的額頭被砸中,流了,他捂著傷口,嚇得連屁都不敢放,連爬帶滾出了辦公室。走之前,還心關上門。
楊元慶雙手撐著辦公桌,沉著一張臉,膛上下起伏,顯然被快要氣炸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陸觀華居然找到了魏總,他離婚。好!好!好!
他居然小瞧了一個瘸子,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楊元慶深吸一口氣,給陸觀華打了電話,“明天讓你姐跟我去派出所離婚。不是想離嗎?行!我全!咱們以后走著瞧。”
說完,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陸觀華沒想到事進展得如此順利。
楊元慶真的同意離婚了。
陸觀華迫不及待給姐姐打電話。
陸觀得知丈夫同意離婚,還有點不敢相信,“你是怎麼做到的?”
陸觀華把自己做的事說了一遍。
陸觀激捂住,在電話里一遍遍激弟弟幫自己離苦海。
翌日一早,陸觀華陪著姐姐,又了幾個保安壯膽,到市中心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楊元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沖陸觀挑釁一笑,“你以為我稀罕你?早就人老珠黃,要不是看你還能洗做飯,照顧家里,我早就想把你休了。”
夫妻十五年就換來對方這麼一句話,陸觀的心可想而知。
陸觀不善言辭,陸觀華卻不想姐姐吃虧,他看了眼楊元慶懷里的人,沖他勾了勾角,“那就祝你前程似錦,新婚快樂!”
說完,他帶著姐姐回去收拾東西。
楊元慶的兩個兒子得知要離婚,就好像在看陌生人,甚至大言不慚表示拿的服是他們家的。
家屬區其他人指著陸觀指指點點。這時候民風保守,陸觀主跟丈夫提離婚,在這些人眼里屬于不守婦道。
有個楊家長輩更是指著陸觀的鼻子罵,“你個傷風敗俗的小娼1婦!你一定是在外面有人了。”
陸觀華直接替姐姐出頭,反罵回去,“你們楊家好。娶了我姐,還在外面帶別的人過夜。早就犯流氓罪,把他抓進來。”
“一個個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等著看你們老楊家的下場。”
陸觀華示意姐姐往外走。后傳來楊家人的咒罵聲以及看熱鬧不閑事大的街坊四鄰。
陸觀華替姐姐心寒,好歹是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養育之恩也有的吧?
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都被他們嫌棄,可見平時在家也輕了嫌棄。
陸觀華不知不覺想起兒說的話,那兩個表哥不是好東西。還真兒說準了。
兩個沒良心的小崽子。全隨了他那沒良心的爹!
陸觀華拍拍姐姐的肩膀,“以后你就住我家,不要想那麼多。”
陸觀為人老實,了一輩子管制,沒有反抗的勇氣,屬于別人推一把,才敢邁一步。
現在親眼看到自己這麼些努力的果有多失敗,心里只覺得委屈,甚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自己?
心里彷徨無助,聽到弟弟的話,敷衍地嗯了兩聲。
陸觀華擔心姐姐胡思想,“姐,要不然你先回去歇息兩天,收拾好心再過來賣東西?”
陸觀將頭搖撥浪鼓,“不用了,我還是賣東西吧。掙著錢了,我才覺得自己有用。”
陸觀華松了一口氣,問姐姐這些年有沒有攢到錢。
陸觀垂下頭,“我每個月掙的錢有一半給兩個孩子花,另一半就存在存折里,我也沒時間花,所以沒怎麼。”
陸觀華有點好奇,“楊元慶不知道嗎?”
陸觀搖了搖頭,“他沒功夫管我。”
得知姐姐有錢,陸觀華松了一口氣,有錢事就好辦了,他再三叮囑姐姐,“這些錢誰要都別給,以后就給你自己養老。”
陸觀知道弟弟是為自己好,點頭說好。
陸觀華將姐姐送到小食鋪,就坐公車回家了。
**
轉眼過去兩日,這天晚上,陸觀、周嬸子和陳媽媽一塊下班回來,向陸觀華打招呼。
陸觀進屋去洗漱,陳媽媽有事先走了,周嬸子告訴陸觀華一件事,“今兒你媽去小食鋪鬧了。你是沒看到,罵得特別兇。小食鋪門口圍滿了人,連前面的馬路都給堵了。”
周嬸子也是要面子的人,攤上這種事,都得臊得慌。也算了解陸觀,這人太過老實,了氣,也會忍氣吞聲,不會跟弟弟說。但是得說啊。
上回告訴陸觀華,陸觀被打的事,觀華還給他們家送了一袋米呢,這就是鼓勵的意思。
“你媽罵得特別難聽。還說楊元慶現在是服裝廠廠長,要是有本事,會籠絡丈夫,說不定能把兩個弟弟也給弄進廠里。都是沒用,不知道照顧娘家。還說楊元慶發達了,都沒想著換媳婦,自己犯傻,非要離婚。好好地給小妖讓地方,傻到家了。”
周嬸子繪聲繪學陸說話,陸觀華越聽臉越黑,他聽了都如此憤怒,就可見姐姐當時有多難堪。
他怎麼會有這種媽,兒人起伏,不幫著罵回去,還反過來幫惡人埋汰自己的兒。
陸觀華口上下起伏,覺得自己的在沸騰,一下下燃燒自己的理智。將那弦燒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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