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修聞言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膝蓋挨著我的。
明明是這樣親的姿勢,但他開口的時候,就把這不堪一擊的溫徹底擊碎了。
“余清辭,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聽完低低笑了聲:“都到現在了,就別說這種話了,你就直接回答,你找上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他突然出手,住了我右手的小指,在指腹上挲了一會兒。
我被他弄得不自在極了,極力想要逃這樣的束縛。可是我怎麼又忘了,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陸敬修啊。
那個用兩手指就能把我像螻蟻一樣輕松碾死的陸敬修,只要他不放手,我怎麼可能先行逃離。
在以往歲月的磨礪下,我早就養了審時度勢、察言觀的本事,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只能迎頭趕上去。
“找上你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你想聽哪一個?”他照例有些漫不經心,仿佛現在的這一切本毫無痛,起碼不值得他多花心思去面對。
我終究還是抬眼看向他,看著他無比悉的面龐,又無比陌生的目。
其實直到現在,我還是不能把I
an和陸敬修兩個影像完全重合起來。因為他們對于我來說,實在太不一樣了。
不一樣到,若不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我本不會想到這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麼實際的聯系。
雖然,他們的聲音很像。
雖然,他們有很多相同相通的地方。
但就是不一樣,對于我來說,誰也不是誰,誰也不能代替誰。
我放在一邊的手下意識地抬起,覺到自己的作之后,我趕攥拳放下。
“不管是哪一種,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他淡淡重復了句,“比起真相,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境。”
“陸敬修。”我喊了一聲,喊完之后便是心跳如擂鼓,但我沒有退,反倒是輕舒一口氣,又重復了遍,“陸敬修……”
陸敬修的目沉了沉,著我指腹的手也微微用力。
只是我不怕他。
很早之前,我其實是很怕他,打從心底里犯怵。
可到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即便是他的態度再清冷,我也不會覺得全的神經都繃得死死的。
我甚至還能笑笑,說:“我自己是什麼境我很清楚。江崢對我做了那樣的事,即便是
沒得逞,但這回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一定會讓他接法律的制裁。江崢出事之后,他媽媽余秀琳會恨我骨,還有老爺子,說不定也會因此對我發難,我在余家能不能待的下去都是問題。工作更不必說了,我已經做好了被掃地出門的準備。除了這些之外,也許還會有人明里暗里給我使絆子,又沒有人會幫我,早晚有一天,我會被所有人孤立,被所有人排。怎麼樣,陸先生,我對自己境的分析,你還滿意嗎?”
陸敬修這次終于收起了方才的漫不經心,我的話音落下之后,他的眉頭輕皺了一下,接著很快松開。
又過了一會兒,他低啞著聲音開口道:“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選擇魚死網破?”
“因為不由己。放過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以為之前我沒選擇過妥協嗎?沒用的,哪怕我換得再多的補償,被收回去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我話里都是自嘲,“陸敬修,我們生活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在你的世界里,你說的話就是權威,就是天,沒人敢反駁。而我呢,為了生存,我不僅要小心翼翼,還要心積慮地算
計,生怕哪一步走錯了,就再沒翻的可能。所以啊,從你的角度出發給出的勸告,恕我很難接。當然了,你也可以認為我又在裝可憐博同,但事的結果都不會改變,我想做的,沒人能阻止我。”
這回說完我猛地站起,想走。
這個房間,這個人,都是此刻讓我無法忍的存在。
我再也不想踏進這里,也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了。
我掙手的時候,陸敬修沒再為難我,讓我很容易擺桎梏。
只是這樣不會讓我覺得激,更不會留。
我們兩個的關系,開始于這里,結束的時候在這,也好。
拿著包快步走出去的時候,我聽到后面傳來輕淡的一聲:“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可以考慮。”
這一句話,讓我的腳不爭氣地停了下來。
沒人比我更清楚,他說出來的這句意味著什麼。
他能幫我收拾現在的局,能讓壞人伏法,能保護我不到傷害。
而這些對陸三公子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他想,他就能給我一把安然無恙的保護傘。
可是這麼多的好擺在這,我為什麼就不覺得心呢?而且只覺得可惡,太可惡了。
我深吸一口氣,覺得心平復些許之后,忽的轉過,折回去拿著包狠狠砸在了陸敬修的口上。
砸了一下覺得不過癮,接著又咬著牙砸了好幾下。
“我去你的鬼幫忙!你這個道貌岸然喪心病狂的渾蛋!你騙了我這麼長時間,還整天對我趾高氣揚的,我就沒見過比你還可惡的人!我就算是被人吃的渣都不剩,我也不會便宜了你!你給我滾的遠遠的,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
走出四季酒店的時候,來往的人看到我都忍不住有些側目。
我微微垂著頭,用手背了眼睛,很明白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多難看。
本來頭上就纏著紗布,而且臉也不好,剛才又歇斯底里地跟陸敬修打了一架,此時的形象估計跟修羅差不了多。
只是再丟人我也不管了,因為顧不上了。
人生到底之后,我暫時還想不出跳出去的法子。
而且說實話,我剛才跟陸敬修說的那些不全是真的。
我沒有心灰意冷到放棄自己,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沖就魚死網破。
現在的我,還在等待著一個時機,一個,足以讓**自己的力量翻的時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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