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福分

寵冠後。宮，羨煞天下子的絕代佳人被烈火焚燒，香鬢影轉瞬灰燼消散。

雕欄玉砌的瓊樓玉宇，代表著國。母威儀的朝殿，也一片廢墟，觥籌錯與歌舞昇平一夕盡碎，只餘三千宮人的亡魂徹夜悲鳴哀歌。

這是前朝歷史上最沉重、最恥辱的一篇，也是敲響亡。國之鐘的前奏。

蘇子畫見白容華神恍惚，很是心疼，對這個信任依的小妹妹懷著無限的憐惜。

然而，白容華自被欽定爲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要想安穩自在地在東宮生存，平穩安全地爲母儀天下的皇后，有些事必須得懂，有些也必須割捨。

蘇子畫狠了狠心，繼續說道，“下面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微頓，語氣平靜地不帶一溫度，“軒帝英年早逝，膝下只有太子一人，太子乃是軒後所出，那年才方三歲。王和榮王各懷心思，便以妖孽之子的罪名將太子斬殺，後來王和榮王彼此不服，鬥數年，朝廷基大，這才讓盛朝的**爺得了可趁之機。”

白容華渾一，子搖搖墜，竭力抑制雙脣的抖，好不容易纔說道，“子畫姐姐這番警醒，容姐兒銘記於心，我……我曉得了……”

皇上自從十二年前得了一場重病之後，子一直都有些孱弱，早些年就已經令太子監國。

太子趙恂今年已經二十三歲，是姜皇后嫡出，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兒子，亦是盛朝下任帝王的不二人選。

白容華心中知曉，爲東宮太子妃只是富貴榮華道路上的第一步，盛朝皇后纔是最終的歸屬。

但歷朝歷代名垂青史的賢后，們所侍奉的君王，哪個不是後。宮佳麗三千，雨均沾，子嗣充沛？而那些獨得帝寵的皇后或者后妃，卻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倘若只是個人的榮辱和生死，也就罷了。

可宮。闈傾軋，牽一髮而全，行差踏錯一步，不僅會讓自己碎骨，還會帶累家族。

像前朝的軒後……

軒後和太子死後，的孃家河中氏也遭逢大難，幾乎被滅了全族。

白容華目一凜，面已然恢復平靜，眼底雖仍帶著悲傷，但脣角卻溢出一朵輕笑，“我昨夜剛好讀到閔帝的蘇皇后這一篇，前朝那麼多皇后，唯獨蘇皇后被史讚譽最高。”

笑得更和，“溫順賢德，端方有儀，不問政，謹言行，勸君王雨均沾，不妒不忌，善待后妃與皇嗣，將們視若家人。故後，閔帝悲痛絕，發誓此生只一妻，再不曾立後。後來，也是最寵的兒子平王繼承大統。”

史書上記載分明，閔帝一生納過數百名妃子，統共生了六十五名子，最後他駕崩時，已經年的兒子便有三十位，其中蘇皇后的子，只有區區三位，一位公主，兩位皇子。

可見閔帝絕不是什麼癡男子，蘇皇后活著時得到的寵也十分有限，但卻是史和百姓口稱讚的一代賢后，的兒子當了皇帝，的家族榮華富貴經久不衰。

白容華想，再也不會妄想那些不該妄想的了。

蘇子畫心中一酸，想要再安幾句，但見白容華目中已經褪去哀傷，變得堅毅平靜，便只好將心中的話吞了下去。

轉移話題說道，“今兒是你的生辰，別顧著想這些，趁著姐妹們都在，好好玩個痛快纔是正經。瞧，五弟妹們那邊好像熱鬧得，也不知道在玩什麼，咱們也過去湊個熱鬧？”

白容華臉上恢復了的天真活潑，拉著蘇子畫的手過去，“在做什麼那麼熱鬧，也不我和袁四嫂！”

石六小姐湊出圓潤的小臉，笑嘻嘻地說，“袁五嫂出的數題，好有意思的，容姐兒你快來！”

珍瓏軒一時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回振國將軍府的路上，馬車搖擺輕晃，從車簾中出外面線的影子，斑駁的影照在蘇子畫的臉上，形晴不定的暈。

崔翎小心翼翼地問道，“四嫂心裡不開心嗎？”

蘇子畫擡頭，麗得像用上等的羊脂玉雕細琢出來的子，正一臉擔憂地看著，目裡滿是善意和忐忑。

輕輕舒了口氣，笑著反問道，“你從哪裡看出來我不開心的？”

崔翎想了想，“你有心事，在珍瓏軒的時候就有，後來雖然也和我們一塊玩，但你總是走神，你雖然笑著，但是你的眼底沒有笑意，只有悲傷和憂慮。”

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是……是因爲容姐兒嗎？”

蘇子畫的表和下來，輕輕點了點頭，“我剛纔和容姐兒談到了軒後。”

“軒後？”崔翎麗的臉上寫滿了疑不解，“軒後是誰？”

纔剛覺得五弟妹有些長進了的蘇子畫忍不住扶額，大略地將軒後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道，“將軍府有一座藏書閣，就在點將堂的前面，裡面大多數都是兵書和史冊。讀書是件有趣的事，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

微頓，“若是嫌這些書艱深難懂，我記得仔細找找，也有些民間的雜記小說和秩野傳記，雖真實有待考察，但讀一些多也能瞭解下過往民俗。”

看著崔翎悄然爬上眉頭的皺印，仍不氣餒，繼續**道，“坐井觀天，只能看到面前的一番小天地，五弟妹難道不想知道，我們能看到的地方之外，是什麼樣子的？”

輕輕拍了拍崔翎的肩膀，“就算爲子有諸多忌，沒有法子親臨其境，但多讀寫旁人寫的遊記散文，閉目想象，就好像自己也見識到那些風景民俗了呢。”

崔翎對讀書不興趣，但不可否認的是，蘇子畫那番話的確激起了蠢蠢的心。

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開始有了些好奇。

這時，忽聽耳側蘇子畫幽幽說道，“容姐兒以後定會蓮步青雲，但富貴已極，卻註定要失去我們尋常人唾手可得的尋常樂趣。不，這樣說也不對，袁家的男子極納妾，這便在整個盛朝，也是見的，能嫁到袁家，是你我之幸。”

聲說道，“夫妻恩，雖是普通人再普通不過的溫，但對於許多人而言，卻是連想都不能去想的事。五弟是個善良溫和又細緻的男子，他心中有你，你敬你，是你的福氣，五弟妹可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