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又險在了夢里，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之前夢里的鳥語花香，剩下的是滿目荒涼，遍地瘡痍。

　放眼去，火、灰燼、鮮……

　耳畔所聞，聲聲絕……

　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想了想，應該去找自己的母親，即便母親是一骷髏，也得去看看，辨一辨骷髏的模樣。

　誰知，桃花林消失了，只剩下燒焦的枯枝殘葉，昏暗的線之中，宛若張牙舞爪的妖邪，驚悚可怖。

　“娘？”長安喊了一聲。

　無人應答。

　寧愿見著之前的熱鬧非凡，寧愿所有人都瞧不見，至那樣的畫面比較溫馨，至……還能看到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好。

　而不是，想現在這樣……

　“娘！”在昏暗中奔跑，在繚的風聲中嘶喊。

　沒人。

　沒人。

　驀地，在一個小土坡前，長安頓住了腳步，濃郁的腥味，伴隨著劈頭蓋臉砸下來的大雨，讓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一步一頓，腳下宛若灌了鉛一般，沉重異常。

　走上小土坡的瞬間，長安駭然僵在原地，腦子里嗡的一片空白，偌大的尸坑，橫七豎八，疊著所有人的尸，鮮瞞過尸，或面目猙獰，或死不瞑目，或腸穿肚爛，或斷肢斷臂……

　“啊……”長安猛地坐起來，整個人像是泡在了冷水里，寒涼骨。

　宋燁正坐在床沿，吾谷還躬著行禮。

　可見，宋燁是剛進來，剛坐到床沿。

　“又做了噩夢？”宋燁忙不迭抱了抱，手輕輕拍著的脊背，“好了好了，夢都是假的，醒了便罷！”

　長安神迷惘的盯著他，眼睛里還有未來得及消散的驚恐。

　宋燁皺眉，“這是夢到了什麼，嚇這樣？”

　“公子？”吾谷心驚跳。

　公子這是怎麼了，為何來了千城之后，便一直噩夢連連？

　以前在京陵城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事。

　長安推開宋燁，手了眉心，可算是緩過神來，“大概是之前被離恨天的人給嚇著，所以連日來噩夢不斷。”

　“真的沒什麼不舒服？”宋燁追問。

　長安點點頭，現在一點都不想說話。

　“公子，奴才去給您弄點吃的。”察覺了氣氛不太對，吾谷低聲開口。

　不愧是跟了這麼多年的，知道心里煩躁，需要好吃的來轉移注意，并且……岔開了話題，免得宋燁總盯著不放。

　誰能知道那些大夫，會不會查出上中蠱的事？

　萬一查出來了，也不知道皇帝會如何置，或者拿這件事要挾父親，這是長安絕不允許發生的事。

　“去吧！”長安個懶腰，“我也真的了！”

　這是睡了多久？

　睡了足足有三個時辰，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這麼久。

　重生，又跑了。

　“對了皇上，離恨天的事都了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回京陵城去了？”長安追問，“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真是討厭死了！”

　宋燁盯著看了半晌，溫聲應道，“已經在準備了，大概這幾日就能啟程回去。”

　“真的？”長安欣喜不已。

　這樣，就能半道上開溜了。

　甚好！

　甚好！

　“自然是真的，君無戲言。”宋燁斂眸，“長安這兩日可以在千城逛逛，外頭已經置得差不多，應該還算安全，你多帶點人便罷！”

　長安眨眨眼，宋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

　居然，放出去？

　“皇上是怕后院那個水井……”

　“好了！”宋燁面微變，“不提這事。”

　果然，皇帝知道了小廚房后面、水井里的事，怕待在這里會害怕，或者繼續惡心，所以才會開恩讓出去溜達。

　“但這件事總歸是要查的。”長安說。

　宋燁點點頭，“朕已經讓林祁去查了，以四方門的能力，想必很快就會抓住兇手。”

　“若兇手不是府衙的人，并且已經跑了，還怎麼抓？”這才是長安擔心的事。

　宋燁搖頭，“朕來找你之前，已經親自去問過了，府尹那邊調查得知，行兇者可能是人，因為師爺的家里被人翻找過，連師爺在府衙的小房間，亦被人翻過。”

　“這能證明什麼？”長安不解，“最多說明那兇手，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師爺手里，急于找回，別的……還能看出什麼？”

　宋燁挑眉，“不能等朕，把話說完？”

　長安：“……”

　“問過周邊的人，沒見著生面孔。”宋燁意味深長的開口，“明白了嗎？”

　長安愣怔，“人？”

　“對，師爺的小房間很是偏僻，在北邊的排屋那兒。”宋燁解釋，“所有的屋子，不管是門窗還是門前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樣的。饒是如此，對方只翻找了師爺的那間小屋！”

　長安恍然大悟，“要想在這些排屋之中，準的找到屬于師爺的那間小屋，可不容易！”

　“若不是人，如何能準的找到屋子，而不是胡的翻找一通？”宋燁補充一句。

　長安皺眉，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干的？

　“可有方向？”長安問。

　宋燁點頭，“林祁有懷疑的對象，現在就只等著最后的答案。”

　“會是誰呢？”長安不解。

　宋燁沒說，只是目微沉的瞧著。

　“怎麼、怎麼了？臣臉上有什麼嗎？”長安皺眉，這麼盯著看作甚？臉上又沒有金子、銀子閃閃發。

　宋燁忽然手，勾住了的脖頸，冷不丁將人拽到了自己的跟前，“長安盯著朕看的時候，朕就有些……不自。”

　長安：“……”

　不自你個死人頭，誰盯著你看？

　然則下一刻，宋燁卻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了下來。

　長安：“！！”

　上驟然一暖，長安猛地蜷起了子，面上全然變了。

　“長安？”宋燁略有慍，“你干……你怎麼了？”

　長安貓著腰，死死捂著心口，額角有薄汗滲出，整個人好似很痛苦。

　“長安？”宋燁慌忙將攬懷中，“怎麼了？”

　長安疼得說不出話來，心口宛若毒蟲噬咬，又似萬箭穿心，死死揪著襟，死死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疼？

　“長安？”宋燁駭然。

　這顯然，不是裝的。

　“來人！”宋燁疾呼，“長安？長安！”

　吾谷正端著小點心走到門口，驟聽得這靜，嚇得撒就往屋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