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真的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以為的勝利在握，變了現在的落荒而逃。

　林祁的消失，是為了領著援軍，解決府衙外頭的那些人，悄無聲息的反殺，而他們居然毫無察覺，以至于輸得一敗涂地。

　怪只怪之前，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一門心思只盯著宋燁和長安，才會被林祁和長定侯府的人，趁虛而。

　“一群廢！”阿衡靠坐在馬車。

　車轱轆碾著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因為要逃山林，這一條路并不是太好走，馬車驅得搖搖晃晃的。

　阿衡捂著生疼的肩頭，被穿了琵琶骨，又被宋燁砍了一劍，還挨了長安一頓打，委實是虛弱到了極點。

　車馬搖晃，阿衡子不爽，這一點顛簸，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阿衡醒轉過來，馬車早已不。

　“怎麼回事？”阿衡撐著子起，掀開厚重的車門布，巍巍的走出馬車。

　外頭，空空。

　幽深的林子里，測測的風穿梭而過，四下黑黢黢。

　阿衡獨自一人立在那里，連呼吸都變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發生何事。

　驀地，他低頭輕嗅著自己的袖，俄而心神一震，約好似明白了什麼，難怪自己了這麼重的傷，卻還能睡得這麼安穩。

　“迷藥！”阿衡心慌。

　之前的那些人呢？

　他帶來的人呢？

　都被殺了？

　還是跑了？

　“來人？來人！”阿衡低喝，因為迷藥之故，子略有些疲，這會只能捂著口，扶著車轱轆站在馬車旁，“有沒有人？”

　沒有人回答。

　唯有風，掠過林梢，發出窸窸窣窣的呼聲。

　“怎麼會這樣？”阿衡心慌意，撐著子打算快些離開此。

　下一刻，不遠的幽暗，傳來了悉的聲音。

　“阿衡！”

　阿衡心神一震，駭然跪地，“閣主！”

　恍惚間，有人影蟄于暗，瞧不清楚容。

　“此無人，不用行此大禮。”男人幽沉沉，“阿衡，千城完了。”

　阿衡吃力的站起，依舊扶著車轱轆，聽得這話，眉睫微垂，線抿，他當然知道……千城完了。

　然則，千城完了，不代表南州都完了。

　“閣主，我們還有藥，只要不給他們解藥，他們一定會……”

　還不待阿衡說完，男人已經打斷了他的話，“他們拿到解藥了！”

　“什麼？”阿衡愣怔，“解藥？不可能，解藥只有分舵主才能保管，尋常門生本不可能接到，他們如何能拿到解藥？何況，拿到也沒用，若無藥方，等到這批解藥用完，他們還是得哭著來求咱們！”

　男人低低的笑著，笑聲冷，“你似乎沒聽懂本尊的意思。”

　“閣主，您這是什麼意思？”阿衡沒明白。

　男人頓了頓，仿佛嘆了口氣，“解藥！”

　此解藥，非彼解藥。

　“不，不可能，咱們尚且沒有真的解藥，他們是如何……”阿衡總算是醒過神來。

　解藥，徹底解開控制的藥。

　“沒有什麼事不可能的。”男子低嗤，“有毒藥就有解藥，凡事沒有絕對，不過這麼一來，倒是讓本尊想明白了一些事。”

　阿衡皺了皺眉，頗為不解，“閣主，您想明白了什麼？”

　“該出手的時候，絕對不能心慈手，這世上的人和事，不會一直等著你。”男人依舊立在那里，話鋒一轉，忽然又問道，“阿衡，此你覺得如何？”

　阿衡沒明白，環顧四周，“幽靜無人，尚算安全。”

　“是。”男人嘆了口氣，“是好的，無人打擾，有山有水，倒也是個風水寶地。”

　阿衡低低的咳嗽了兩聲，雖說此還算安全，但畢竟他們現在是喪家犬，得趕找個地方藏起來，待他養好傷，必定能卷土重來。

　“此番失利，皆因狗皇帝詭計多端，待卷土重來，一定可以雪今日之恥！”許是說得太著急，扯著傷，疼得阿衡冷不丁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輕呵，“你覺得，還能有機會嗎？”

　“雖然咱們丟了千城，可是還有湖城和武城。”阿衡信誓旦旦，“在千城犯的錯誤，絕對不能延到湖城和武城，只要咱們監守住，一切自然可。”

　男人沒說話。

　阿衡有些心虛，“閣主，咱們謀劃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可不能功虧一簣。當日云山械庫，咱們已經虧了一筆，若是此番再失利，恐怕……”

　恐怕搖士氣，到時候眾人一蹶不振，那就麻煩大了！

　“云山械庫，械被找回，咱們虧了一大筆銀子，南淵誤以為咱們沒有信用，意與咱們斷了這易。”男子幽幽開口，“若是連南州之事都被皇帝鎮下來，那咱們在南淵面前，真真是廢一個！”

　阿衡抿。

　此事，怪他之過急。

　“阿衡，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男人音淡淡的，仿佛夾雜著些許喟嘆。

　阿衡垂眸，“奴才不該之過急，不該直接對皇帝下手。”

　“錯了，不是不該對皇帝下手，而是不該對長安下手。”

　音落瞬間，阿衡驟然抬頭，撲通跪地，“奴才該死！”

　“本尊此前代過，不要。”男人幽幽的開口，“你權當耳旁風，甚至違背本尊的命令，真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本尊一無所知嗎？”

　阿衡捂著傷口，子抖如篩糠，“奴才只是想為離恨天清掃障礙。”

　“好，很好！”

　有風掠過，男人已然不知所蹤。

　阿衡面駭然，驚慌失措的站起來，自知惹下了大禍，眼下只能自求多福。

　該怎麼辦才好？

　自然是……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此無人，閣主已走。

　這意思，顯然是留他一命，讓他自行離開。

　思及此，阿衡快速坐上了馬車，咬著牙拿起馬鞭。

　這鬼地方，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誰知……

　前驟然一涼，阿衡猛地僵在了原地，低眉間，卻有一柄冷劍自脊背后刺，劍穿過前，鮮沿著劍尖一點一滴的墜落。

　阿衡張了張，嗓子里唯有濃郁的腥味，不斷的涌出。

　馬鞭，砰然落地。

　閉上眼睛的瞬間，他忽然明白了方才閣主那句話的意思。

　阿衡，此你覺得如何？

　如何？

　所謂的風水寶地，便是他的葬之所。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