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長安大喜過。

　是林祁！

　還以為大牢那邊失，林祁定是已經出事，誰曾想，他居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兒，連疾刃亦是毫發無傷。

　主仆二人手持冷劍，眉眼間凝著濃郁的殺氣，卻在轉面向宋燁行禮時，悉數斂盡，極盡恭敬，“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宋燁居高臨下的立著，面淡然，“來得不晚，正當及時。”

　長安聽不懂他們的啞謎，但猜到了一點事實，這可能是宋燁的請君甕之計，瞧著好似他們失勢，但實際上呢？

　只是讓對方麻痹大意，等到對方得意忘形的時候，再來重重打擊。

　如此一來，對方會方寸大，到時候一網擒。

　宋燁的手段，長安是見識過了，所以有理由相信，所有的淡然之，都是蓄意為之。

　乍見林祁出現，阿衡是慌的，之前他就是被林祁他們合力擒下，至今心有余悸。

　“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阿衡冷聲低喝。

　之前出大牢的時候，底下人告訴他，殺了為首的那人，旁人稱其為林門主，可現在林祁卻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

　阿衡心里慌得厲害，哪怕千城所有的離恨天員，傾巢而出，按理說不可能出太大的紕。

　畢竟，府尹和守城統領都還在他的手里。

　宋燁本事再大，那也是強龍不住地頭蛇，勢鐵桶，看皇帝如破？！

　“呵，沒死？”阿衡咬著后槽牙，“那正好，讓你們都再死一次，一并解決，殺！殺他們，一個不留！”

　林祁冷劍橫立前，“阿衡，你李家當年謀逆，如今還不肯安分，可見是要朝廷把爾等趕盡殺絕方可罷休！”

　“今日是誰死，還不一定呢！”阿衡厲喝。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廝殺聲還在繼續，但有些不同，好似……

　“墻外似乎有聲音。”長安愣怔，“皇上您聽到了嗎？”

　宋燁側過臉瞧，“害怕嗎？”

　“已然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怕的？”說的是實話，況已經這麼糟了，還能有比這更糟的況嗎？

　顯然，沒有。

　“援軍到了！”宋燁伏在耳畔低語。

　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在說什麼話，畢竟一個溫繾綣，一個面緋紅。

　援軍？

　長安眨著明亮的眸子，不敢置信的著他，“你方才就是在等援軍？”

　“要不然，朕吃飽了撐的，跟個廢在這里廢話？”宋燁輕嗤。

　他的時間寶貴，可不是用來跟這些臣賊子，吹牛打屁的。

　這些廢，不值得他浪費時間，他要抓的是大魚，藏在阿衡后的離恨天閣主。

　雙方廝殺不休，偌大的院子里，鮮遍地，濃郁的腥味，風吹不散，令人作嘔。

　長安站在那里，此前擒拿阿衡的時候，業已震撼，如今更是目瞪口呆，看著那遍地的嫣紅，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的。

　有朝一日，丞相府會不會也面臨著這樣的慘烈？

　“撤！”阿衡嘶吼。

　左右二人攙著他，快速往后院撤去。

　府衙外頭，已經有軍士攻，將一干逆黨，全部斬殺，連活口都沒打算留一個，下手又快又狠，毫不留。

　沖進來的是個中年男子，瞧著甚是沉穩，長須長髯的，格外魁梧，壯的胳膊提著一柄長刀，從墻外殺進院子，率先沖到了宋燁面前，畢恭畢敬的行禮。

　“臣，長定侯府家將——趙散，叩見皇上！”趙散行禮。

　長定侯府駐守長定州，自然不可能親自前來，而且那地方乃是關隘之地，不可輕易調守將，讓家將馳援是無可厚非之事。

　長安愣了愣，長定侯府的家將……也就是說，在進千城之前，皇帝其實已經去了一趟長定侯府？

　這狗皇帝辦事，還真是夠老辣的，什麼都想到了！

　聽說長定侯的脾氣不太好，沒想到居然也會聽從宋燁的調派。

　爹說過，這長定侯只聽先帝號令，與朝廷上那些文臣武將都不一樣，長定侯府在長定州儼若小朝廷，誰也不敢把手過去。

　可宋燁，是怎麼做到的呢？

　“剿滅余孽，一個不留！”宋燁下令。

　趙散起，“臣，領命！”

　方才還趾高氣揚，以為勝利在的離恨天余孽，此刻落荒而逃，潰不軍。

　援軍乘勝追擊，圍追堵截，外頭可算是熱鬧了。

　“這下，整個千城都了。”長安回頭他，“你可想過，南州這三個城，若是都起來，后果不堪設想，朝廷上……”

　宋燁冷笑，“朝廷上早就知道了這樁事，如今朕給辦了，誰敢多說什麼？既然沒人接這燙手山芋，那這場功勞就來墊朕自個的腳。”

　長安沒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他。

　這人太深不可測，讓人本看不懂。

　為帝王，還需要這等功勛來讓自己的皇位，坐得更穩固嗎？

　長安不是太懂朝廷權，可知道宋燁敢冒這麼大的風險，若沒有十足十的利益，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那麼呢？

　“皇上，那臣現在是不是……也算立功了？”長安低聲問，“臣陪著您出生死，也算功勞一場吧？”

　宋燁俊眉微挑，清雋的臉上漾開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長安立了功，想跟朕求點什麼嗎？”

　所以，也算是立了功！

　長安松了口氣，總算沒白來一趟。

　“長安想要什麼？”宋燁低聲問，目微涼。

　長安當然知道，不能恃寵而驕，不能仗著功勛跟皇帝要太多，但不要……又太吃虧了，好歹歷經生死一場。

　盡管，什麼都沒做，只是看了一出戲。

　但同生共死一場，總歸沒錯吧？

　“臣暫時沒想好。”長安抿，“皇上可否先欠著？”

　宋燁點頭，“自然是可以，若無相欠，何來……”

　相思。

　“皇上，那這些人怎麼辦？”指的是那些逃走的離恨天余孽。

　宋燁眉心微凝，“好好待在房間里，待朕置妥當再來找你。”

　“臣馬上滾！”長安麻溜的跑回房間，不得遠離這些腌臜事！

　曹風無奈的直搖頭，公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就這還跟皇帝邀功呢？也就是皇帝，肯這樣不講道理的慣著！

　合上房門，長安趴在窗戶隙，瞧著外頭的靜。

　這麼大的靜，吾谷那邊肯定會聞訊找過來。

　甚好！

　甚好！

　“皇上？”寒山行禮，“那個阿衡……”

　宋燁挑眉。

　“剛收到消息，朝著城外那片林子去了！”寒山俯首。

　宋燁瞇了瞇危險的眸子，“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