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生死,那就是說事不小。
長安自問是個極度惜命之人,宋燁若是敢危及的命,那就不是如何不如何的事兒,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可當著宋燁的面,總不好說得太過決絕。
“皇上,您該不會是想要臣的腦袋吧?”長安忽然覺得手里的糕點,不香了。
想來也是,旁人都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了,你哪里還有心思去吃糕點?
宋燁皺了皺眉,凝著半晌沒說話。
長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皇帝這是真的想要的腦袋?
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問最近老老實實,真的是半點壞事都沒干。
“皇上?”長安撲通就跪在了地上,滿面委屈的瞧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臣到底做錯了什麼,您要臣的腦袋?您說出來,臣一定改,保證立馬、馬上、即刻就改!求皇上高抬貴手,饒了臣的狗命,臣謝主隆恩!”
宋燁扶額,“朕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
“剛剛說的。”長安的角還沾著糕點碎屑,合著這委屈的樣子,瞧著很是稽。
宋燁忍俊不,“你起來。”
“皇上不饒了臣的死罪,臣就不起來。”長安執意不肯起。
實在不行,咱就耍賴吧!
畢竟,咱要功績沒有功績,只有這一條三寸不爛之舌,還有這一沒臉沒皮的功夫。
宋燁徐徐蹲了下來,手鉗起的下顎,“除了耍賴,你還有別的招數嗎?”
別的?
總不能滿地打滾吧?
眼下天氣涼,長安可不想在冰涼的地上滾來滾去。
一則傷,二則有點丟人。
“換種方式,或許更好。”宋燁意味深長的開口,“與其跪朕,到不如……”
音落瞬間,俊彥的容臉,忽的在面前放大。
“唔……”
齒相濡,長安的腦子瞬時空白一片。
然則,等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快速推開宋燁,誰知沒推他,反而推得自己一屁跌坐在地上。
即便不用多言,也可以想象來自于長安的狼狽。
宋燁眉心都凝,“朕就這麼讓你厭惡?”
厭惡?
算不上。
長安原就是混跡風月樓,什麼沒見過,什麼沒玩過,左不過……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喜歡被別的男人了,尤其是擁抱和親吻。
仿佛是一種魔咒,只要宋燁,就會自然而然的心虛,心虛的想起了重生。
腦子里,不斷的、反復出現重生的臉,即便那張臉從未真正見過,可是……
宋燁的面越發濃沉,他就這樣面無表的盯著。
“我就是、就是最近子不太好,怕皇上沾了病氣!”長安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
宋燁起,默不作聲的看著。
“皇上,若是沒什麼事,臣告退了?”長安笑盈盈的開口。
瞧著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賴皮樣,宋燁真想掐死。
“這就是你的房間,你要退哪兒去?”宋燁問。
長安心神一震,哦……倒是真的忘了,這是自己的房間,可也不好請皇帝離開,畢竟皇帝是主子,是奴才。
在這一點上,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長安,你就不能長點心嗎?”宋燁幽幽的嘆口氣。
長安想著,心這東西還是不要輕易長出來,否則……容易事多!
“皇上,臣累了,能不能……”
宋燁知道的意思,可不就是逐客令嗎?
“想睡就睡,朕沒攔著你!”宋燁拂袖落座。
長安:“……”
可是我的爺,咱的意思是,請你滾出我的房間啊!
“能睡就睡吧,否則鬧騰起來,可就沒得睡了。”宋燁倚在暖榻上,半瞇著眼睛,似乎是在養神。
長安狐疑的打量著他,什麼“鬧騰起來”,還會沒得睡?
今夜會有不速之客嗎?
“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長安心,不弄個究竟還真是渾不舒服,怎麼睡得著呢?
宋燁俊眉輕挑,“猜不到?”
猜?
長安了眉心,又要猜?又要猜?你家天天過元宵猜燈謎?
驀地,長安好似想到了什麼,“皇上的意思是,大牢?”
他們現在就住在府衙,而府衙的大牢里關押著阿衡,這位離恨天的特使!
之前跑了的孿生兄弟,尚未抓不歸案,等著他們帶著人回來,這府衙自然是沒有安寧之時,想必會鬧騰得天翻地覆。
整個千城,都會因此而陷之中。
瞧著某人面惶然之,還暗的著手,宋燁便知道,猜到了。
聰慧如,魯鈍似。
“皇上,您就不擔心嗎?”長安低聲問,“萬一那些人……”
宋燁薄輕勾,“擔心有用嗎?”
長安遲疑。
好似,沒用。
千城原就是那些人的地盤,包括府尹在的這些人,都中了對方的毒,這會尚未毒發倒也罷了,還能記得自己是個人,還得顧著九族命。
但若是等到了毒發,只怕會發瘋,彼時便是連人都算不上。
六親不認,翻臉無。
“朕既然進了這兒,就沒想過退,長安莫不是怕了?”宋燁支棱著子,一雙桃花眼,泛著迷人的桃花,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
長安直腰桿,“家父是丞相,臣是皇上的奴才,豈會怕了這些宵小之輩?”
“不怕?”
“不怕!”
聽聽,口吻倒是氣的,就是不知道,待會鬧出點靜之后,還能不能這樣理直氣壯的,說一聲“不怕”!
好在,皇帝沒有再多說什麼。
眼見著到了半夜,長安實在是支撐不住,坐在床沿靠在床柱上,睡得迷迷糊糊的。
夢里,什麼都有。
有好吃好喝好玩,還有醇香的好酒,那滋味……嘗起來委實,人,綿,回味無窮,真真是舒坦極了。
宋燁立在那里,瞧著睡夢中還不忘勾起角的長安,輕輕的為覆上薄毯。
屋子里,爐火正旺。
不冷,不熱。
到了三更時分,外頭忽然傳出了凄厲的聲,似夜鳥悲鳴,又似什麼野的哀嚎,聽著好似正在痛苦掙扎。
長安就是被這聲驚醒的,蹭的站起來,上的毯子旋即落在地,“什麼聲音?”
宋燁坐在燭里,半垂著眉眼,把玩著手中的空杯盞,聽得靜,也只是微微挽起角,道了一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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