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那張臉,長安有點臉疼,眉心都快擰了川字。
不嚇人嗎?
呵,真是太嚇人!
瞅瞅,瘦骨嶙峋的老頭,佝僂著腰,一手拄杖,一手提著燈籠,在這昏暗的日月輝之際,襯得這張臉格外的猙獰可怖。
狹長的一道刀疤,從額角一路延到了下顎,貫,穿了整張臉。
因為疤痕太深的緣故,眉骨、鼻梁和面頰位置皮外凸,微中仿佛分裂了兩張人臉,冷風過,花白的發隨風飄揚。
任是誰見著,都覺得瘆得慌。
吾谷扯了扯角,脊背有些生寒,下意識的擋在了自家公子前。
這老頭長得可真夠寒磣的,怪嚇人!
“哦,這是看守山莊的老管家。”司馬青急忙介紹,疾步上前,“老管家,這是我帶來的客人,你快些領路,讓人收拾一下客房。”
老管家佝僂著腰,抬頭看人的時候,那眼神帶著幾分森,“知道了,公子!”
“走吧!”司馬青在前面帶路。
林祁跟在司馬青后,有些東西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即便這幾日與司馬青相得不錯,覺得這小子可能沒那麼多心思,但……帝王在側,不敢大意。
長安走在宋燁的邊,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這山莊從外至的裝飾,都以最簡單的紋飾來點綴,從外頭到里頭,都是如此。
眉心微凝,長安瞧了宋燁一眼,見著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便也沒敢多說什麼。
只是到了分房的時候,宋燁選在了長安的隔壁居住。
夜里的時候,眾人皆歇下。
長安是從后窗爬進來的,大概是見得多了,以至于長安自己爬起窗戶來,也是得心應手得很。
宋燁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立在燭里,瞧著作敏捷的某人。
腳尖一落地,長安便愣了一下。
“朕就知道,你會過來!”宋燁負手而立。
長安默默的合上窗戶,“特意給我開的窗戶?”
“是!”宋燁頷首。
長安覺得無趣,“皇上何時便得這般無趣?”
“說吧,發現了什麼?”宋燁開門見山。
這風來山莊,終究不是他們的地方,該小心的時候還是要小心的。
“你沒發現那個司馬青有些怪怪的?”長安一屁坐下,起果子就往里送。
下一刻,宋燁一把奪過,轉去水盆里洗了洗,再用帕子干凈,方遞回長安的手里,“吾谷不在,你便如此不知照顧自己?”
長安不以為然,著果子狠狠咬一口,果在舌間流淌,“什麼?吃個果子而已,有那麼多規矩嗎?”
“說吧!”宋燁著手,“發現了什麼?”
長安小聲的開口,“難道你沒發現,這座宅子怪怪的?”
“說說看!”宋燁手的作稍稍一頓。
長安抿,“比如說,整個宅子幾乎沒有過多的裝飾,門那幅壁畫也很奇怪,我瞧著倒是有些像什麼五行八卦之類的痕跡,而且這些屋子的布局……”
“可能是生意人的顧忌。”宋燁說。
長安繼續啃著果子,“皇上覺得,我有什麼弱點?”
“貪財。”宋燁只用兩個字,便概括了所有的缺點。
長安皺了皺眉,“這是優點,多麼坦率一孩子!”
“繼續說!”宋燁了眉心。
這般不要臉的,想來北涼境已經不多了。
“從他遇見咱們,到現在,他居然沒猜出你的份?可能嗎?”長安嚼著里的果。
宋燁沒說話,他早就察覺了司馬青的不對勁。
“我都說了,我認識司馬英,還用棗核打過司馬英,結果呢?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絕對不可能之事。”長安嘆口氣,“我問過吾谷了,蘇州司馬家,這些年只跟我們相府有生意往來。”
言外之意,司馬青不可能猜不到長安的份。
“猜到了我的份,卻還裝作不相識,這不是蓋彌彰嗎?”長安隨手將果核丟在盤子里,轉而又拿起了第二個。
剎那間,兩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還、還想再吃一個!”長安抿,默默的將果子遞過去。
宋燁無奈的嘆口氣,又去洗了果子,干凈遞給,“吃這麼多,不怕夜里鬧肚子?”
“你放心,我很鬧肚子!”長安滋滋的啃著果子,“他當時鞋底很干凈,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后來我讓吾谷在附近找了一下,沒找到他的馬,所以我懷疑他其實一直有同黨跟著咱們。”
宋燁點頭,“不覺得路上省了很多麻煩?”
“你早就知道了?”長安一口咬在舌尖上。
宋燁眉心一皺,立刻如同被針扎一般跳開,鼓著腮幫子,一不的盯著他。
所以,他與之間已然有了默契,不是嗎?
“回來!”宋燁說,“朕不你便是。”
長安可不信,關起門來,什麼君無戲言,都是放屁,已經試過好多次,也被宋燁坑過好多次,若還相信他這話,那就真的是傻子。
“我不!”長安緩了緩,繼續啃著果子,“我站在這里好的,你有事說事,有話說話!”
宋燁了眉心,“你沒發現,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目的?”長安猶豫了一下,“把我們引到這兒來?”
宋燁頷首,“是啊,引到這個詭異的山莊里,你現在往外看看,有什麼發現?”
長安皺眉,往外看。
站在窗口,長安仔細的左顧右盼,“沒發現什麼?你讓我看什麼?外頭……嗯,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瞧不清楚,有什麼可看的?”
“是嗎?”宋燁意味深長的開口,單手抵在下顎,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
長安被他的眼神這麼一瞧,忽然間好似明白了什麼,快速換了另一扇窗往外看,半晌過后,默默的合上了窗戶,轉而回到了宋燁的邊。
“瞧出來了?”宋燁問。
長安點頭,“瞧出來了!”
“說說吧!”宋燁薄輕勾。
長安面微恙,這會連果子都不想吃了,“整個山莊漆黑一片,只有咱們這一塊才有人居住,儼然是個死地。”
“誠然如此。”宋燁起,“整個山莊,沒有別人,只有咱們,這就是一座困住咱們的囚牢,咱們進得來,未必能出得去。”
長安駭然,“你既然知曉,為何還要進來?”
“在外面,就安全了嗎?”宋燁問。
長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