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簡行禮。

　川河面蒼白，捻著帕子，輕輕拭去角的漬，若無其事的靠在墊上，“讓進來吧！”

　“相爺？”簡有些猶豫，“大夫說了，您不能再怒，您……”

　川河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他意已決。

　簡無奈，只得去了門口。

　瞧一眼恣意張狂的阮佩，簡面微沉，“阮姨娘，相爺還病著，萬您顧著份，莫要……”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怎麼伺候人，難道我不知道嗎？”阮佩冷笑，“閃開，我現在要進去！”

　簡深吸一口氣，卻沒有挪開腳步，“阮姨娘，奴才尊您一聲姨娘不是真的在尊敬您，那是因為寵您的是相爺，咱們尊的是相爺！”

　言外之意，沒有川河，阮佩什麼都不是，連這姨娘的尊呼，也僅僅是因為川河的默許。

　“你什麼意思？”阮佩深吸一口氣，“難道你不知道，我這般放肆無禮，都是相爺準許并且允準的嗎？”

　是川河自己喜歡，他說的，喜歡這樣放肆無狀，希保持本，做自己。

　那時候，川河盯著臉上的那顆痣，就這麼一直看一直看，說的話是那麼聽，但又似不是沖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阮姨娘可知道，有些話雖然傷人卻不傷心，但有些話是怎麼都不能說的。”簡轉進門。

　阮佩不信這個邪，大步流星的進門。

　進去之后，見著川河虛弱的靠在榻上，只是……丞相就是丞相，為百之首，不管什麼時候都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

　哪怕，他臥病在床。

　“相爺！”阮佩眼角含淚，進去之后便近至床邊，坐下便握住了川河的手，“您覺得如何？哪里不舒服？佩兒會好好伺候您的，您放心便是。”

　川河睨了簡一眼，簡會意的走到門口，“不許人進來。”

　音落，合上房門。

　不管什麼時候，簡都得伺候在側，這是職責所在，也是因為……川河心里的信任，只給予寥寥數人。

　他防著，所有人。

　“相爺，您這是怎麼了？”阮佩有些慌張。

　川河出一抹笑，與平素無恙，“你有孕，為什麼之前不說，卻要在長安面前提及？“

　阮佩心慌，“原是想給相爺一個驚喜，只是沒想到，長安這般得理不饒人，所以我……”

　“啪”的一聲脆響。

　阮佩毫無防備，一個踉蹌從床上摔了下來，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捂著臉，駭然著床榻上依舊氣定神閑的川河。

　“整個丞相府，沒人敢直呼其名。”川河冷眼睨著跌坐在地的阮佩，“長安這兩個字，也是你配出口的？”

　阮佩從未見過這樣的川河，一直以來川河放任，驕縱著，以為他是真的喜歡，尤其是現在，還懷著孕呢！

　盡管……

　“相爺？”阮佩戰戰兢兢的開口。

　一旁的簡面無表，早就提醒過的事，某些人沒有記，作死攔不住。

　“孕，你知道，為什麼丞相府只有一位小公子，知道為什麼長安嗎？”川河不不慢的開口，“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敢，是想死嗎？”

　阮佩慌忙起，原是想坐回去，可又礙于川河那凌厲的目，只得慎慎的站在一旁，“妾、妾不敢！”

　“本相縱容你，讓你保持本，不用跟那些人一樣，去爭搶什麼，但沒說過，你可以本相唯一的兒子，他是本相的命，將來是要繼承本相的一切！”

　川河只要一想起他的長安不知所蹤，就恨不能將眼前這賤人，碎尸萬段。

　阮佩慌了，捂著臉落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本相說過，你可以笑，可以罵，但就是不可以哭，從來不哭！”川河怒目，“把眼淚憋回去！”

　阮佩駭然，心頭驚懼，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能哭，也不敢哭了。

　忍住了眼淚，阮佩才敢再開口，“相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本相最后問一句，如實回答！”川河開口，“孩子是誰的？是哪個野男人的？”

　音落瞬間，阮佩呆若木。

　“相爺，相爺！”阮佩跪地，“這個孩子是您的啊！佩兒進相府之后，一直都只是伺候相爺一人，怎麼會懷上別人的孩子，相爺，您不能為了小公子就這樣待我，這可是您的親生骨啊！”

　川河捻著帕子，慢條斯理的拭著掌心，仿佛是嫌臟。

　“本相方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川河冷著臉，“為什麼丞相府只有一位小公子，為什麼長安？”

　阮佩不知道這些，轉頭著簡，方才簡不是能說的嗎？

　“作為父親，只希唯一的孩子長久平安，至在有生之年，想看到平安喜樂。”川河嗤冷，“唯一這兩個字，明白嗎？”

　阮佩點頭。

　“后院有多人，你數過嗎？”川河問。

　阮佩沒說話，數過，差不多快二十個了。

　對川河而言，邊的人如同過江之鯽，多不勝數，院子里就這麼多了，那外頭豈非更多？所以，他不缺人。

　但每個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一顆痣，眉眼間，都差不多，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偏偏……都是贗品。

　“為什麼這麼多人一個都不曾有孕？”川河冷然。

　阮佩抿。

　“們進府的時候，跟你的年歲差不多，本相的寵方式都是一樣的，恣意妄為，唯有一點，不許沾了長安，誰敢靠近，在面前嚼舌頭，誰就得死！”川河深吸一口氣。

　他的，長安啊！

　“長安一出生，本相就喝了絕子湯，你說……你這肚子里的那塊，還會是本相的種嗎？”川河尾音拖長。

　那嗓音，著極致的寒，涼意滲骨。

　阮佩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剎那間面白如紙，若時能倒流，一定回到昨日，把那句話收回去，打死也不敢往外說。

　現在這般，川河是在告訴，是自尋死路！

　可明明長安走了之后，川河就加派了人手，且吩咐管家格外照顧，為什麼……為什麼一眨眼就變了模樣？

　“相爺！”阮佩伏跪在地，“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妾可以發誓，除了您真的沒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