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用沒用，傳回去便是，只是一直到了晚上，丞相府都沒有來人。

　吾谷一直在雅間外頭張，別說是來人，鬼影子都不來一個。

　“公子？”吾谷竟也跟著傷心，“您莫難過，咱們這就回宮去。相爺平素那麼寵您，估計很快就回來求和的。”

　可不，這是丞相府的老慣例。

　不管發生何事，不管公子做了什麼，最后求和服的肯定是相爺。

　“沒來更好！”長安屁顛顛的回宮去。

　回去之后做什麼呢？

　把長樂宮的宮門一關，著從小門進乾元宮。

　“公子，您還敢去？”吾谷不明白，“不是吃過虧了嗎？”

　長安擺擺手，“你不懂，對了，把我的行囊收拾一下，記住了嗎？馬上去，快點快點，我等著呢！”

　“現在？”吾谷不解。

　這不是剛跟相爺鬧脾氣，難道公子要離府出走？也不對，出走難道還帶著皇帝嗎？公子這是去找皇帝呢！

　“廢話！”長安輕嗤，“快點。”

　吾谷行禮，“是！”

　收拾就收拾，反正能帶的都帶上。

　長安進了乾元宮，輕車路的，直接掠過寒山，進寢殿。

　寢殿。

　曹風躬，仿佛是在跟宋燁匯報著什麼。

　見著長安進來，曹風含笑行禮，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過來！”宋燁招手。

　長安的確走過去了，但是盡量保持一步距離。

　“你覺得你這樣，朕就不到你了？”宋燁皺眉，“但凡朕想你，就算你在宮外在相府，又能如何？”

　長安眨了眨眼睛，舌尖從后槽牙掠過，往前走了一步。

　宋燁毫不避諱的拽住的手腕，將帶到自己的懷中，由著坐在自己的膝上，手圈住，宛若最親的歡喜冤家。

　事實上，長安也是后知后覺。

　仿佛是一種慣，就好像你逗弄小貓小狗，第一次，許是會到抗拒和掙扎，于是你給點甜頭，消了的火氣。

　等到第二次、次三次，乃至于無數次之后，這小貓小狗幾乎與你稔得不像外人，縱然你將抱起，也忘了掙扎。

　因為，習慣了。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長安嘆口氣，罷了，吃點虧又不會死，等到哪日風水流轉，小本本上的債，會一筆筆的問他討回來。

　“在想什麼？”宋燁音低，像極了哄孩子的語氣。

　長安回過神，“在想皇上晨起時候說的話。”

　“是嗎？”宋燁低低的呵笑，“朕還以為，長安在想著，被朕占了這麼多便宜，哪日若是翻，定是要一筆筆的問朕要回來！”

　長安：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子嗎？

　這都知道！

　“臣，不敢！”長安抿，乖順的沖著他笑，“皇上，還作數嗎？君無戲言哦！”

　宋燁將的荑擱在自己的掌心里，像是逗弄著心的貓兒，就這麼一下又一下的，以的掌心拍著自己的掌心，“那得看，長安口中的君，是哪個君？”

　長安眉心一皺，“君主的君。”

　“哪日若是改了夫君的君，朕一定言出必踐，長安要什麼，朕就給你什麼。”宋燁湊在耳畔，低低的說。

　還好長安反應快，否則怕是真的要上當了！

　方才怎麼說來著？這狗皇帝果然是步步為營，一點點的讓習慣他的無賴行徑，最后直接賴上。

　聽聽，還夫君的君？

　我看你是想要“皸裂”的皸！

　“罷了！”長安別開頭。

　誰知這一扭頭，便將雪白的脖頸了出來。

　宋燁的，霎時在了頸項。

　呼吸一窒，長安駭然揚起羽睫，吃痛的皺起了眉，“你放開……”

　宋燁并未久留，只是他抬起頭之后，長安的脖頸上便多了一塊紅印，刺刺的疼，宛若的烙印。

　“你！”長安鼓鼓囊囊，氣得像是……河豚。

　宋燁的指尖，在圓鼓鼓的面上輕了一下，“你不是說朕是狗嗎？狗喜歡留印記，自然……是要留點記號在自己的獵上，免得那些不長眼的貪了去！”

　長安不說話，真的是一句都沒再說。

　懟人的功夫，能用在所有人上，哪怕是重生，也無所顧忌，唯有眼前這個人，生在丞相府的長安，知道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選擇沉默，是因為那個夢太過真實，因為父親太過重要！

　“怎麼不說話了？”宋燁喜歡嘰嘰喳喳的樣子。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對于你喜歡的人，在鬧，你在笑。

　對于你厭惡的人，呼吸都是錯的。

　“你厭惡朕？”他問。

　長安還真是談不上厭惡，雖然滿心都在喊著狗皇帝，但是……平心而論，皇帝對真的很與眾不同。

　只是，流連風月間的，知道什麼喜新厭舊，見過父親后院那麼多人，可不想為誰后院中的一員。

　長安，只能是長安。

　“臣不厭惡皇上，臣只是在想，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長安一直僵著子，委實累得慌，干脆調整了姿勢，橫坐在他膝上，將胳膊搭在他的肩頭。

　宋燁先是一愣，俄而滿面悅，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翻涌著灼灼華。

　“和丞相鬧翻了，朕和你的事兒，也被丞相抓包了，若是他知道……朕不僅占了你的便宜，還拐走了他唯一的兒子，你說他會怎樣？”宋燁煞有其事的問。

　長安想起父親那張臉，“應該會黑得夠嗆。”

　“你回去吵了一架，和你爹的新姨娘。”宋燁，什麼都知道。

　長安白了他一眼，“皇上，您這一味的盯著我，不嫌累得慌？”

　“你喜歡銀子？”宋燁問。

　長安面尷尬，“誰、誰不喜歡銀子？天下人，人人都喜歡，又不是我一人的癖好。”

　“若是一車的銀子擱在你面前，讓你推著車走，你累嗎？”宋燁又問。

　長安搖頭，“我拼了命也得把銀子推走。”

　“朕，亦如是。”他斬釘截鐵。

　拼了，命！

　長安仲怔，不知道宋燁打這比方作甚，不過……他眼底倒是沒有半分的輕浮，相反的，是真誠，誠懇，誠實。

　是那種，很堅定的神。

　“天亮之前，咱們會離開京陵城。”宋燁抱了。

　長安愕然，“這麼快？”

　“機會難得！”他俯首，在眉心輕輕落吻，“朕，不想再錯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