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河是垂頭喪氣的，從皇帝的寢殿退出來的。

　院子里的文武百皆豎起了腦袋，就這麼一不的看著他們的丞相大人。

　闖宮是大事，丞相能安然退出來，足見皇帝還是極為重這位丞相大人的，但是相爺的臉不好，像是、像是如喪考妣。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相爺，您沒事吧？”寒山還真的沒瞧見過，丞相這般神。

　往日里，川河為百之首，皆是以威嚴之示人。

　如今……

　“丞相大人！”曹風嘆口氣，“事已至此，您想開點！”

　川河一記眼刀子過來，曹風當即閉了。

　這種事，怎麼想得開？

　不過，川河終是什麼都沒說，穿過人群往外走的時候，亦只是繃著臉，一言不發。

　“相爺？”

　“丞相大人？”

　“這是怎麼了？”

　原本是因為皇帝不上朝，一幫老臣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跑這兒找皇帝要個說法，作為百之首的丞相，在勸誡皇帝的路上，肯定是當仁不讓的存在。

　可是現在，丞相面如墨，整個人就跟去了半條命似的，真是有些奇怪？！

　這寢殿，到底有什麼東西，居然把相爺嚇這樣？

　莫不是皇帝大怒？

　可這龍大怒未免也太安靜了些，怎麼一點靜都聽不到？

　“諸位……”曹風一開口，眾人當即作鳥散。

　丞相都走了，他們這些人還有什麼勁兒，回頭皇帝真的龍大怒，把他們都殺了，那可了不得，還是命要。

　“都走了？”寒山皺著眉。

　曹風嘆口氣，“不走作甚？等著皇上留他們用午膳？呸，一幫沒有眼力見的東西。”

　“相爺他……應該沒事吧？”寒山倒是有些擔心，“這般神，像是隨時會倒下。”

　曹風了手中的拂塵，“怎麼可能沒事？可惜啊，心病換需心藥醫。”

　寒山若有所思的著寢殿的門，只怕是瞧見了，他們習以為常的事。

　寢殿。

　長安將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你是故意的！”

　故意不上朝。

　皇帝不上朝，為丞相，有責任規勸，勢必要來乾元宮看看，結果呢？

　他衫不整，爬上龍榻。

　不管有沒有發生什麼，只要看到這一幕就夠了。

　“長安，你爹已經看到了！”宋燁提醒。

　下一刻，長安氣呼呼的沖出寢殿。

　乍一眼這般神的長安，曹風狠狠一揮手，眾人快速低下頭，誰也不敢抬頭直視。

　長安哼了一聲，沖著后院去了。

　“哎呦，差點嚇死。”曹風捂著心口。

　寒山的臉也不太好，“大人這副神，那皇上呢？”

　皇上能好得了？

　曹風面驟變，唉，怕是要有一場疾風驟雨在等著自己。

　伴君如伴虎，誠然如此。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都猜錯了，宋燁心很好。

　雖然未有更，可整個人看上去極為輕松自在，愜意之流于面上，毫不加遮掩。

　曹風愣了愣，伺候了皇帝這麼多年，卻是愈發的不皇帝的心思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看公子臉行事！

　一準，錯不了！

　“公子？”吾谷跟著長安，生怕自家公子一時想不開。

　可轉念一想，公子那子，斷然做不出尋短見的事兒，這條命可稀罕著呢！

　如此，吾谷松口氣。

　“您這是要出宮？”吾谷愕然。

　長安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再不出宮，我爹能讓我把祠堂跪穿！”

　昨夜，公子前往乾元宮未歸，吾谷也不敢去找，這乾元宮不比宮里其他地方，而曹風那個老頭，又不許他靠近，沒辦法，吾谷就在后院的小門，守了一晚上。

　誰知，一大早的，相爺就領著人去了乾元宮。

　這麼一來，吾谷就更不敢去了。

　奇怪的是，長安原本是怒氣沖沖的，可走出宮門的瞬間，迎面一陣清風，竟突然清醒了過來，約覺得有些不太對。

　父親沖進來的時候，宋燁并不是在輕薄，而是伏在耳畔問了一句。

　想不想出宮？

　想不想離開京陵城？

　想不想去南州游玩？

　“游玩？”長安雙手叉腰，若有所思的回著巍峨的宮門口。

　吾谷急忙上前，“公子是想出宮玩？那今日是去風月樓？還是雅樂坊？”

　不對，雅樂坊鬧了這一出，公子是打死都不想再去雅樂坊了吧！

　那就……

　“賭坊？”吾谷問。

　長安撇撇，“不，回家吵架去！”

　吾谷：“？？”

　誰能告訴他，公子這是怎麼了？

　“公子公子，跟誰吵架？”吾谷急了，跟相爺吵架嗎？

　哎呦，這可使不得。

　相爺那脾氣一上來，不舍得公子，可公子邊的人……還不得掀了所有人的頭蓋骨？

　長安是走回去的，還沒到相府門前，遠遠的就看到一輛馬車，從上面下來一個人，然后就有丫鬟和家奴，將馬車上的東西一個勁的往府搬。

　“這是……”長安瞧著那一抹黃橙橙的影，側過臉問吾谷，“我爹哪一房姨娘？”

　吾谷撓撓后頸，“奴才一直跟您在一！”

　這話不假。

　相爺的后院，那麼一大票的姨娘，長得又都差不多，從長安有記憶開始，父親就往家里帶姨娘，說是姨娘，其實就是人。

　說句實話，要不是長安這般招搖，估計誰都不知道川河有妻有子。

　川河未行娶妻禮，未有納妾禮，時間久了，府的人也不好說，這個人那個人，便統一稱為姨娘。

　吾谷和長安是真的分不清，誰是誰？

　“那就！”長安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吾谷不解，“什麼？”

　“住手！”長安一聲吼，比什麼都管用，所有人當即停下，“干什麼呢？”

　管家正好在門口，這是新姨娘，自然是要照顧著點。

　“公子回來了，哦，這位是新來的阮姨娘。”管家急忙解釋，“公子，您回來了，老奴這就去跟相爺稟報！”

　可這心里也忐忑，相爺是怒氣沖沖的回來，至今都沒跟任何人說一句話，把自個關在書房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等會！”長安負手而立，冷眼睨著站在馬車旁的黃子，生得倒是艷至極，只不過這眉眼間，約有幾分悉。

　長安側過臉著吾谷，“為什麼我覺得，有點悉？”

　“公子，后院的人都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能不悉嗎？”吾谷嘆口氣。

　大概，相爺就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