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佳釀！”胭脂姑娘巧笑倩兮，將銀壺放在了桌案上，為長安斟上一杯，“公子先嘗嘗，看合不合口？”

　長安執杯在手，闔眼輕嗅，“香氣濃郁，果香宜人，就算酒勁兒不夠，但是聞著也舒坦。”

　嘗一口，滋味酸甜。

　“如何？”胭脂笑問。

　長安點頭，“倒也不錯。”

　“您別瞧著味兒不重，可后勁還是不小。”胭脂笑道，“昨兒連王爺嘗著，也覺得甚好，不過，您也知道的，王爺酒量不大好，喝醉了還是被阿衡背回去的。”

　長安皺眉，“哪個王爺？”

　“自然是臨王殿下！”胭脂愣怔，“怎麼，王爺近來也沒去找您？你們鬧矛盾了？”

　長安抿，“沒有！”

　見狀，胭脂也不敢再多問。

　喝了杯酒，長安忽然有些坐不住了，“算了，我晚上再來找你！”

　恰好吾谷回來，二人旋即離開。

　“喲，今兒小公子是怎麼了？”媽媽不解，“怎麼來一會就走了呢？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往常長安一來，非得醉到第二天才爬起來。

　這一次只是坐一坐，就喝了一杯酒，神也不太對，委實有些不同尋常。

　小公子貪酒，這是眾所皆知之事。

　臨王府。

　若是旁人來，興許是要通稟，但是長安不需要。

　臨王府外，可以暢通無阻。

　這是宋墨給的特權。

　“主子昨兒醉酒，清晨醒過，但是因為頭疼，這會又歇著了！”阿衡低聲的解釋，“公子您幫著勸勸吧！”

　長安目微沉，“從云山回來之后，一直這樣嗎？”

　“去過賭坊，留了消息，也去了風月樓和教坊司，可是……您也知道主子的酒量，喝醉了都是奴才背回來的，回來了還是繼續喝！”阿衡站在門口，“咱也不敢輕易進去！”

　長安嘆口氣，“開門！”

　阿衡搖頭，“門上了鎖，奴才……不敢！”

　“閃開！”長安一腳踹開房門。

　嘩然巨響之后，濃郁的酒酸味迎面撲來。

　長安腹翻滾，轉頭干嘔了兩下，“真是臭死了！阿衡，把他拖出來，洗剝干凈，送耳房去，再把這兒打掃干凈！”

　“是！”阿衡行禮。

　不多時，阿衡就把宋墨背出來了，宋墨醉得不省人事，待沐浴更之后，稍稍恢復了神志，便被送進了耳房。

　長安一會撥弄這個，一會把玩那個，“宋墨還真是……那些銀子出去玩，還不如好好攢幾件像樣的家當，就這麼一窮二白的，回頭怎麼娶王妃？”

　“公子，您就別這份心了，臨王殿下的婚事，那得皇上親賜，何況這王府也算不得一窮二白，您瞧這雕欄玉柱的！”吾谷笑道。

　長安想起了父親的書房，尤其是書房后頭的閣，就更加眼花繚了。

　“長安！”宋墨扶著門框，搖搖墜。

　吾谷趕上前，與阿衡一道，將宋墨扶到了床邊坐著。

　事罷，吾谷與阿衡行禮，快速退出。

　“喝酒不我，還是朋友？”長安子一竄，坐在了窗棱上，悠哉悠哉的晃雙，“臨王，王爺，您可真是不夠義氣！”

　許是因為宿醉的緣故，宋墨面不太好，青白得厲害，“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否則一定給你接風洗塵！”

　“是沒想到，還是不想我回來？”長安輕嗤，“怕我跟你搶胭脂姑娘？還是怕我搶你酒喝？真是沒義氣！”

　宋墨半垂著頭，角抿得生，好似很不舒服。

　見他沒靜，長安又躥下了窗戶，疾步行至床邊，“喝這樣還不喝醒酒湯，不怕頭疼死？上的傷都沒好，還在外頭竄，又是賭坊又是風月樓的。”

　宋墨忽然拽住了的手腕，“坐下來，陪我說會話，我難！”

　“我去給找大夫！”長安想拂開他的手。

　誰知，宋墨攥得生，“我是想陪著你的，可是皇兄他不讓，我……我不是不講義氣，你別不理我。”

　“還醉著呢？這醉話連篇的。”長安無奈的搖頭，“不能喝就喝，半桶水的酒量，還充什麼大頭？”

　想了想，扶著宋墨躺了下去，“別坐著了，好好歇著！”

　“你別走！”宋墨死攥著的手不放，“別走！”

　長安滿臉嫌棄，“知道了，不走不走，你醒來我再走！阿衡，醒酒湯呢？”

　“來了！”阿衡急吼吼的端著醒酒湯進門，“公子！”

　長安手接過，“給我就是了！”

　“是！”阿衡笑著遞出去，“多謝公子！”

　宋墨真的是宿醉未醒，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我不喝！我醉著，長安就會在我邊，醒了……就會被皇兄帶走了，我一個人好孤單。”

　“知道了知道了！”長安吹了吹碗里的醒酒湯，“我這輩子還沒伺候過人，連我爹都舍不得讓我手，倒是你們宋家的，一個兩個都是殘廢嗎？”

　宋墨還在嘀嘀咕咕的，喚著的名字，一口一個“長安”的。

　“聽見了聽見了，乖，張！”長安喂了兩口，終是不耐煩。

　反正四下無人，宋墨也不省人事，干脆扶坐起宋墨，一手著他的鼻子，一手端著醒酒湯。

　鼻子住了，就會張開，畢竟……人是需要呼吸的。

　宋墨一張，長安就把醒酒湯灌了進去。

　管你能喝多，反正灌就對了！

　能喝多，是多。

　灌完了醒酒湯，長安放開宋墨，隨手將空碗放在床頭凳上，捻了帕子為其拭角的湯漬，輕輕拍著宋墨的臉，“喝了醒酒湯，好好睡一覺，明日再給我接風洗塵！”

　帕子一丟，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床榻上的宋墨，還在嘀咕著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公子？”阿衡行禮。

　長安瞧著被收拾干凈的臥房，“等他醒來，派人來通知我，我明日再來看他。別讓他再喝酒了，上還有傷，回頭落了病，皇帝又得把賬算在我頭上！”

　“是！”阿衡躬。

　長安抬步走出了臨王府。

　“公子，回宮嗎？”吾谷問。

　長安手一攤，掌心里多了一枚玉玨。

　“公子，哪兒來的？”吾谷不解，“這不像是您平素佩的。”

　長安裹了裹后槽牙，“你懂什麼，當奴才還有月例銀子，我這伺候他喝醒酒湯……不得收點利息？”

　“要是讓相爺知道……”吾谷滿臉難。

　長安翻個白眼，“自家的東西順了也沒勁，到最后都是我的。別人的東西到了我手里，那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