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不可能打的，川河就這麼一顆眼珠子，哪舍得下手，只是敢讓私底下編排爹，老父親得樹樹威，否則又得上房揭瓦。

　長安被收拾了一頓，眼睛紅紅的。

　丞相府的家法，適用于府所有人，唯獨長安例外，長凳上一綁，鵝撓過腳底板，得長安又哭又笑，真是比死還難。

　偏偏，又不會傷及分毫！

　得虧他爹，能想出這麼一條家法，專門用來對付。

　提溜著鞋，長安奔命似的跑出丞相府，快速竄上馬車，“走走走，進宮！”

　“公子沒事吧？”吾谷在外頭急問。

　長安一抹眼角的淚，“有了新姨娘，就不要我了，我的命好苦啊……”

　吾谷：“？”

　貌似是公子自己做錯了事兒，怎麼……好像了相爺的不是？

　當天夜里，所有人便都曉得，丞相府的小公子被丞相大人施以家法，打得遍鱗傷，連鞋都沒穿就被丟出了丞相府。

　川河：“？”

　這是哪門子的遍鱗傷？

　若不是宋燁親眼看到，長安抱著燒滋滋的啃著，他興許真的能信了外頭的流言蜚語，真以為川河這次真的對了手。

　畢竟，事關謝氏。

　“皇上，這不沒事嘛？”曹風皺眉。

　宋燁負手而立，瞧著坐在院中亭子里，認真吃喝玩樂的某人，無奈的勾了勾角，“真是沒心沒肺。”

　“皇上，沒心沒肺的，活得自在。”曹風笑道。

　宋燁點了頭，正走出進院子，誰知不遠的墻頭，猛地掛出一人，只瞧著宋墨拉在墻頭，一個勁的往院瞅。

　“長安！”宋墨低喝。

　長安里叼著，瞧了一眼掛在墻頭的宋墨，“這個時候宮門快下鑰了，你還不出宮，是聞到味兒了，想騙我的吃？”

　“你沒事吧？外頭都說，你爹打你了！”宋墨坐在墻頭，“傷著哪兒了？”

　長安指了指心口，“這兒！”

　宋墨：“……”

　“老家伙傷我心了。”長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重忘兒子，一把年紀了還被所迷，回頭我還得請出我家的老祖宗，好好治一治這不孝子孫！”

　宋墨：“……”

　到底誰才是不肖子孫？

　“你回去吧！”長安啃著脖子，“我要冷靜冷靜！”

　宋墨笑了，“你便是這樣冷靜的？”

　“化冷靜為食，有什麼錯？”振振有詞，“反正這些日子，我是斷然不要出宮，也不想見他！”

　宋墨深吸一口氣，“沒事就好，那我先回去！對了，過些日子太師府壽辰，去不去？”

　“我還等著看春熙班呢！”但凡跟吃喝玩樂有關，怎麼能了長安。

　宋墨頷首，“好嘞，我走了！”

　墻頭沒了靜，長安連頭都沒抬一下，顧自吃著燒，一副天塌不驚，以食為天的姿態。

　“皇上？”曹風察覺了，皇帝周遭測測的，著一子瘆人的涼。

　宋燁轉就走，“傳旨，若非必要，外臣一律不得逗留宮中超過半個時辰。”

　“是！”曹風行禮。

　皇帝，生氣了。

　許是因為太師壽辰的關系，這兩日太學堂倒也安靜，了一個劉滿天，長安覺得世界都清靜了。

　“公子？”吾谷推搡了一下，“下課了！”

　長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抹一把邊的哈喇子，慢悠悠的個懶腰，“終于下……太傅！”

　老學究嘆口氣，“大人其實很聰明，為何不用在正途上？”

　“那太傅大人覺得，何為正途？”長安問。

　丁太傅唯有四個字，“家國天下！”

　“我的正途與太傅的不太一樣。”長安沖他笑，“也是四個字！”

　丁太傅不解，“哪四個字？”

　“混吃等死！”

　得！

　丁太傅扶額，“原以為你是璞玉未琢，誰知竟是朽木不可雕，您說你連尚書府的案子都破得了，證明勝過刑部那幫人百倍，便是老天爺給飯吃，何苦這般糟踐？”

　“老天爺給不給我飯吃，我不知道，但是我爹和皇上會給我飯吃，這點我倒是很清楚！”長安起，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丁太傅您是朝中的老人，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歷經尚書一案，丁太傅對這小子倒是很有改觀，當即點頭，“問。”

　“你可聽說過我母親？”別人不敢吭聲，是因為與父親同朝為，怕得百之首的丞相，但是丁太傅完全沒有這個憂。

　一個老頑固，日不是啃書就是教書，跟朝政八竿子打不著。

　“丞相夫人？”丁太傅盯著瞅了半晌，“丞相府的家務事，你不去找你爹，卻來問我？”

　長安索然無味，“算了，諒你不知。”

　“我若是知道呢？”丁太傅清了清嗓子，抬步往外走。

　長安愣怔，有門？

　“太傅太傅？太傅大人？好太傅，說說嘛！我保證，以后肯定不會懶，好好上課，好好聽學，如何？”長安來了興致，“說點！”

　“說點？”丁太傅問。

　長安連連點頭，若小啄米。

　“跟我來！”丁太傅招招手，“知道出師表嗎？”

　長安撓了撓額角，“什麼表？裝裱？”

　進了書房，丁太傅將一本書丟給，“背完出師表，老夫再跟你說你母親的事兒。”

　“太傅，誆騙后生，可恥！”長安著后槽牙。

　這老家伙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心眼？

　只是，心里的好奇就跟貓爪子撓似的，惹熱沸騰。

　“哦，還得把意思講出來，悟了才行！”丁太傅哼哼兩聲，轉走出了書房，“背不背，什麼時候會了，什麼時候來找我！”

　長安皺了皺眉，瞧著手中書冊，轉頭著吾谷，“你覺得這老東西有幾句實話？”

　“奴才不知！”吾谷搖頭，“只不過，丁太傅到底是朝上的老人，先帝時候就在宮里伺候著，想必……”

　長安嘆口氣，“罷了！”

　背，就背！

　小公子開始發讀書的消息，不脛而走。

　“噗！”川河一口茶水噴在了簡臉上，“你再說一遍，在干什麼？”

　簡抹一把臉上的茶漬，“回相爺的話，小公子在背出師表。”

　“開竅了？”川河喜上眉梢。

　看樣子，讓皇帝把帶進宮是對的！

　不過，宋燁倒是沒這麼高興。

　隔著窗戶，聽得屋的背誦聲，宋燁的眉心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若有所思的問曹風，“確定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