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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蓮》 第50章 崔大郎的苦惱

天寒地凍城,儘管是大宋繁庶的西京,但是在這寒冬天氣,街頭巷尾也是一片蕭條。

儘管室外滴水冰,嶽員外的花廳中卻是溫暖如春,流香四溢。八個白銅的火盆,燃著質地最好的炭,房中熱流涌。嶽員外嶽盡華,有一店鋪、一所宅院,都可以被人恭維一聲員外,但嶽員外卻是真正的員外,城的豪商巨賈,三條最繁華的街道上,一多半店鋪都是他的。

城漫說尋常百姓、商賈富紳見了他要畢恭畢敬,就算是知府大人那兒,他也是說得上話的人,這樣的人本該是跺一腳九城的大人,此刻就在自己的家中,他卻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花廳一角,就算是在知府大人面前都沒這麼溫馴有禮,垂頭耷腦的好象正在著他老爹的教訓。

可是那老爹看起來比他的歲數還小了許多,黑鐵塔一般的子,壯結實,雖然穿著一文士常服,卻沒有一點斯文儒雅之氣,若非他眸間閃明如電,很容易就會被人把他歸爲一個只知道用一雙鉢般巨大鐵拳莽夫。

這個莽夫正在大發雷霆,他坐在嶽員外的家中後宅,大發雷霆的對象也不是嶽員外,可嶽員外卻象掃到了風尾似的,大氣都不敢

坐在上首正在發火的這個男人,正是崔大郎。在他面前,正躬立著三個人,頭前一個玉立修長,穿著一件玄狐皮裘,鮮的裘閃耀著紫中黑的毫,裘外又罩一件灰鼠皮的披風,延頸秀項間圍著一截雪白的狐尾,足下一雙鹿皮小蠻靴,若有行家去看,便知道這一名貴打扮,俱都出自名家。

子眉如遠山,眸若秋水,秀毅麗,不可方,再穿著這一貴氣人的服,真如天上仙子,只是這仙子穿著裘,站在這溫暖如春甚至如同初夏的花廳中,眉際間已沁出汗來,所以顯得有些狼狽。一進花廳,還未寬去外,就被盛怒的崔大郎給嚇住了,站在那兒一也不敢,時間一久,自然難耐房中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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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後面的,是兩個梳著雙丫髻的侍,都是明眸皓齒的人臉子,各穿一件兔絨襖兒,襯得脂豔,人。

“這樣的事,竟然把我矇在鼓裡,真是豈有此理,此番若非我突然停止採購綢茶葉瓷首飾,大量籌集糧食,打了他們的部署,還是一無所知呢。語,這件事,你難辭其咎。”

人兒忙俯首道:“奴家知罪,鄭爺那邊的靜,奴家一向過問不得,這些年來,潛顯兩宗又一向相得益,所以……奴家未免大意了,請公子罰。”

人兒說著,一提裘裾,便跪了下去,後兩個俏麗的小婢見狀,忙也慌慌張張地跪了下去。

人兒石語,本是崔氏家族裡從小就特意挑選出來著意栽培的子,小時候伴著崔大郎讀書、習武,學習經商,長大後便做了他的侍妾,崔大郎能逍遙自在地周遊天下,對這麼龐大的一勢力只從發展方向上做些決定,邊自然有一個分工明確、極效率的執行班底,諸多細節都是由他們去完善貫徹的,他的幾個侍妾都是這個班底中很重要的人

崔大郎沉著臉一揮手,說道:“籌集糧食的事,給李家去做,從現在起,你給我嚴地監視鄭家的一舉一,不管是人事調還是錢款調撥,事無鉅細,統統都要及時稟報於我。”

石語連忙應了聲是,崔大郎沉思片刻,又道:“鄭家現在派往河西主持其事的是夏夏和唐然?”

崔大郎目有頃,漸漸出一殺氣,冷笑道:“不以規矩,不方圓,看來,我以往太縱容他們了……”

石語忙道:“公子要怎麼做,請吩咐下來,奴家馬上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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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郎睨了一眼,吁了口氣道:“算了,這件事我還要好好想想。你剛剛趕來,天寒地凍的行路不便,暫且留下吧,去換了裳,沐浴歇息一下口……

人兒聞言便知他已冷靜下來,又可留在他的邊,心中不無歡喜,連忙答應一聲,似喜還嗔地瞟他一眼,嫵自生,姍姍起,便帶著兩個小侍退了下去。

之際,石語角輕輕一翹,方纔裝出來的膽怯模樣兒已換了淺淺一笑意。

與郎君久別重逢,剛一見面,卻先被他玉斥了一番,豈能沒有一點脾氣的?既然公子留下……哼哼!這時了氣,當著下人呢,得給自己男人面子。待得晚上牀第之間,不得要先撒撒兒使使兒,總得讓他低聲下氣告個罪兒,扳回了這一局,才與他恩繾綣。

石語侍候崔大郎,和他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又是他的枕邊人,要說怕他,除非自己了他的逆鱗,否則……倒不會真個害怕。要不然假正經的孔老夫子怎麼會很頭痛地說人是“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怒……的呢?這位大學問家顯然是學問有餘,商不夠,在男事方面有點擺不平,這才悻悻地發了句牢

“公子……”

人兒一走,嶽員外便湊了上來,崔大郎擺擺手,吩咐道:“你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嶽員外如釋重負,在這位不常見到的掌門人面前,他的心裡總有種無形的沉重力,尤其他正發怒,不管是崔大公子還是方纔石姑娘口中的那位鄭爺,都是“繼嗣堂”裡頂尖兒的人小指都能讓他灰飛煙滅的人,能躲遠一點兒那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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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嶽員外如履薄冰地退了出去,崔大郎吁了口氣,有些頭疼地坐了下來口楊浩突然稱帝,保工夫事先又做得十足,連他也被搞得十分被,不過自從楊浩一統河西,他就已經有了這種預和心理準備,倒也不是特別的匆忙,河西一統,與宋遼鼎足而立,本就是他當初鼓楊浩回到河西時憧憬的局面,這兩年,他的投雖然還沒有全部收回來,可是河西一統帶來的收益已是十分巨大了,他的投是一次的,得到的好卻是源源不絕的,這筆生意自然是大獲功的。

至於楊浩對他龐大的潛勢力有所忌憚,有些事能避過他就避過他,他倒沒有放在心上。他是生意人,本就不想掌握政治權力,也沒有那個能力,擁有龐大的財力未必就能自己來做那個一統天下的人,要不然古往今來也不會有那麼多富可敵國眼長遠的豪富賈,想要掌握權力或者想要得到權力的庇護以圖長治久安時,要散家財去資助一位當時未必就比他實力強大的有潛力的英雅豪傑了。

大唐當年何等耀煌,強盛不過三代,說亡就亡了。

自朱溫滅唐,自立稱帝,哪一位豪傑不是劍指天下,豪門世家無一可?然而,這些龐大的帝國,這些帝王將相,一個個像曇花一現般輝煌、泯落,從無例外。唱戲的角兒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可那後臺裡邊打鼓拉弦的卻不會到影響。

崔大郎有心要做的,就是那幕後擊錢打鼓的樂師,浪花淘盡英雄,我不做那浪尖上的小丹,只做那把你椎上巔峰的浪花。這也正是繼嗣堂歷數百年總結出來的生存經驗。

然而如果這小舟沒捧起來,丹傾船覆之時,風起雲涌的新一代權勢人未必就肯接你這朵浪花,那時怎麼辦?帝王將相、皇朝霸業總是番變幻的,同樣總是有投機正確的新的世家大族以從龍之功取代前朝的世家大族,爲天下一等一的豪強世家,繼嗣堂如何能保持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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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嗣堂想出的辦法是把整個龐大的勢力劃分爲兩部分:潛宗和顯宗。顯宗負責審時度勢,追隨強者逐鹿天下,以赫赫功勳謀取利蓋。潛宗則偃旗息鼓,在顯示扶保一方豪傑的時候,於絕對的沉寂狀態,一旦顯宗投資失敗,需要扶保另一方時,亦或是功之後不能退,到了清洗,這個皇帝需要另一勢力來取代一手把他扶上九五至尊寶座的繼嗣堂時,表面上和繼嗣堂全無關係的潛宗就會出現,潛宗變了顯宗,顯宗變了潛宗,在這個互換過程中,保證家族的存續和興旺。

崔大郎是繼嗣堂這一代的掌門人,是顯宗的帶頭人。他接掌權力的時候,繼嗣堂已在唐、宋和邊遠地區經過多年苦心經營,安下了自己的勢力,天下局初定,繼嗣堂各大家族大多已經開始看好宋國,認爲它能一統天下,但是五代世,不知多雄才大略之主,最終也是功虧一簣,把所有的蛋放在一傘籃子裡的事,繼嗣堂是不會做的。

更何況趙家是利用兵權,直接從前朝皇帝那裡接掌了權力,繼嗣堂當初可沒有在雄才大略的後周世宗柴榮在位時,把趙匡胤這個正做著殿前都點檢的將軍看一條潛龍,所以並未從中謀得多,這也正是唐家後來舉族遷往汴梁的原因,因爲這裡還有大量賺錢的機會,繼嗣堂並沒有早早地把持這裡的一切。

這個時候,崔大郎發現了楊浩這支潛力口西域商路本是繼嗣堂的一條重要商路,可是西北連年戰,儘管從祖輩起,繼嗣堂一代代當家人都不餘力地試圖打通西域商路,並且和大食商人塔利卜搭上線,聯手打造了一條經商通道,可是這本太高了。

再加上西域比中原五代十國時期王侯將相紛紛登場的局面不遑稍讓,繼嗣堂重金賄通一個地方勢力,剛見效,這勢力又被其他人取代,他們還得從頭再來的事屢見不鮮。而且這些數民族政權搞破壞遠比搞建設更在行,就算是運用大量金錢,與他們攀上了關係,也很難從這個地方政權中獲取更多的好

最初,崔大郎扶持楊浩,只是希能通過他來改善繼嗣堂在西北的境,可是隨著他們掌握的有關楊浩潛勢力的越來越多的報,以及對楊浩這個人的瞭解,他們漸漸發現,楊浩這個人、楊浩這個人的勢力,還大有潛力可挖,於是投也越來越大,隨著楊浩的崛起,他們終於發現,這個人完全有能力一統西域,徹度解決困擾繼嗣堂百多年來的西域商路通暢問題。

楊浩一統西域,就能保證東西方貨的暢通無阻,東方的綢、瓷、茶葉……,西方的珠寶、香料、琉璃……,每一個往返,都是黃金萬兩。

如果河西走廊不統一,本無法想象可以讓大量的、易損壞、易打劫的財平率安安地運送往來。

河西地區富的鹽礦、鐵礦、硫磺礦、芒硝礦,牛馬羊畜、棉麻製品、乃至阿爾泰山的金礦、寶石礦、崑崙山以及和闃的玉礦,如果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商人想要開採、製作、運輸、販賣,更是不可想象。於是經過慎重縝的分析,繼嗣堂開始不餘力地全力扶持他。

可是沒想到繼嗣堂巨大的投剛剛開始產生效果,便到了楊浩與宋國政權角力的關鍵時刻,一旦楊消失敗,歸附於楊浩麾下的河西各族勢力很可能立刻土崩瓦解,重新回到原來的無序混戰局面,這個時候繼嗣堂已經沒有回頭路,必須全力支持,不管楊浩稱王稱帝還是甚麼河西隴右大元帥,總之要儘量保持河西地方政權的統一的關鍵時刻,繼嗣堂部居然又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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