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是直擊季衷寒的肋，封戚的缺點，他無法忽視，犯下的過錯，更讓他一度失至極。

可封戚說出如此自貶的話，卻季衷寒十分不好。

對他來說，封戚曾經是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的依賴他的向往。

摒去那些錯，封戚上也有許多優點，只是他不能接的是……

季衷寒推開了封戚：“你怎麼知道你能幫到我？”

封戚愣了愣，季衷寒咬牙道：“你查過我的診療記錄？”

封戚是他的敏對象這事，只有林魚知道。封戚主提出幫他，肯定是知道了這件事。

能查到他在哪家醫院，又找得到林魚，不可能不查他的病記錄。

季衷寒冷下臉，面上再無剛才的搖。

封戚自知說了，便再也沒說過話。

直到回到節目組的酒店，封戚才解開安全帶下車，率先甩上門，關門的力道微沉，看起來倒像是生了氣。

季衷寒坐在車上，頭疼扶額，不過心里多松了口氣。

以封戚的格，走不來懷路線。最近這樣反常，也不知道是誰教了他。

不過封戚要是多來幾下，說不定季衷寒還真的撐不住。

只是這次許薇的事，他是真的有心要給封戚一個教訓。

要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比如這般由著子傷害他人。

這次許薇可以不計較，但下一次封戚又得罪了其他的什麼人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這麼大的能耐或者分量，去改變封戚，他只知如果封戚仍是今天這個樣子，那麼即使他退讓，重新與封戚在一起，他們之后還是會有無數問題。

現在大家的問題與錯都暴在底下，反而是件好事，能夠好好地考慮彼此到底適不適合。

與封戚決裂的這幾日，季衷寒何嘗不難，甚至清晰地到了痛苦。

這種痛苦，比當年他隨著家里出了國外還要更甚。

那時他只需要看一眼封戚丟在機場的頭盔，都覺得心口悶痛。

所以后來他把封戚相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在收拾的時候，季衷寒才發現原來封戚的痕跡無不在。

書上留的字，從小到大的合影，行李箱上的涂，甚至是膝蓋上的傷疤，都是和封戚在一起時落下的。

那是他們一起踢足球留下的，他摔傷膝蓋以后，沒法踢了，封戚便也不踢。

他上下學，都封戚接送，甚至背著他回家。

本來踢足球時有個教練很看好封戚，哪知道封戚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問他就是，季衷寒不踢，他也不踢了。

封戚從來就是這麼任，對一個人好的時候，不管方式對錯，就像是要把整個人整顆心都給你。

他曾無數次想過，如果那時候他把手機收起來，不讓封戚看見短信，這件事沒有發生，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自欺欺人地在一起，或許就不會痛苦了。

只要有這個念頭閃過，無盡的愧疚和強烈的自我厭惡，就會不斷地淹沒他。

那句同許薇的道歉，是真心的。

原則上知道不可以，卻又忍不住想要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如果真是斯德哥爾就好了，那是可以被治療好的。

短暫的休息日結束，季衷寒又回到了工作中。姚野功晉級，獲得了下一的比賽資格。

文沅已經離開了節目組，因為該錄制的容已經結束。

走的那天，封戚顯然心很好，在錄制節目的時候，甚至見地一直保持微笑。

這氣氛怪異得導演都覺得頭大，幸好每個綜藝節目都是剪輯后才能播放。

不管明面上兩位嘉賓有多合不來，剪輯師甚至能據要求剪出 cp 。

不過這一次，不管是文沅和封戚，哪邊都相當抗拒被剪 cp 的事，完全沒得商量。

而這邊，季衷寒已經和下一個合作模特見面了。

是個生，一頭利落短發。

長相雖不似大眾審，有自己獨特的韻味，材高挑，比例優越。

和季衷寒站在一起時，氣勢甚至比季衷寒更強些。

封戚過來給予學員們指導時，模和季衷寒正一起看著片效果。

模說了什麼，季衷寒側過臉，忍不住笑了。

季衷寒和封戚在一起的時候，很笑。哪怕是他們最平和的那幾天。季衷寒也從未這麼開懷。

從舒展的眉眼，到勾起的角，皆是季衷寒真心的笑容。

封戚走了過去，他看見季衷寒被周圍的靜吸引，了過來。只是目落在他上，季衷寒的笑容就消失了。

這肢語言充分說明了，他見到封戚的時候，有多不開心。

封戚停住腳步，轉而走向布景的地方，查看線，沒再往季衷寒走去。

而季衷寒則是下意識站得離模遠了些，就怕封戚又要覺得，他又在和旁人在搞曖昧。

不過這次封戚只是迅速地過來指導完模后就走了，趕往下一場。

行非常公事公辦，毫不拖泥帶水，反而讓季衷寒有點奇怪。

圓滿地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后，季衷寒拒絕了模一起去喝酒的邀請，獨自回到的酒店。

他在房間里待了一會，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

沒有消息，亦無電話。

那日封戚與他從林魚那里回來后，封戚便離開節目組，去拍攝其他的廣告容。

人雖然走了，但微信是一日不落地發到了季衷寒手機上。

甚至他還將林芮留在這里，照顧季衷寒。

哪怕季衷寒不認為自己有需要用上助理的程度，但林芮說他不用，就要被封戚炒了，于是季衷寒只好留下林芮。

林芮隨還帶了個小本，季衷寒無意間看到過，上面都是記載了他的過敏原以及喜好。

甚至還有他喝咖啡，必須要放幾顆糖。

但這些習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了，現在的季衷寒，哪怕是喝黑咖啡也能面不改。

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林芮給他什麼，他就喝什麼。

許薇在文沅走后，就離開了酒店，沒有留下來看管他。

季衷寒給打了幾個電話，許薇背景音總是很嘈雜，非常忙。

一會要去跟模特通，一會又要跟公司撕，忙得要命。

剛想到許薇，許薇的視頻通話就來了。

季衷寒接起，兩個人簡短地聊了會公事后，許薇就開始跟他大吐苦水，說忙得都瘦了好幾斤，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說完后，許薇撥了撥頭發，跟他說最近發現了一個新的攝影師，很年輕，姿不輸季衷寒，可以拐過來復制季衷寒的路線，捧出個帥哥攝影。

季衷寒倒對這件事沒什麼意見，只是看見許薇說到帥哥時，那滿臉垂涎，他不由言又止。

許薇看出來了：“你是擔心我吃了帥哥，放心啦，老娘不對自己人手。”

中途視頻還卡頓了一下，不一會許薇的影像才重新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煩死了，景河又給我打電話。”

季衷寒：“你和他怎麼樣了？”

許薇翻了個白眼：“不怎麼樣，誰也不能耽誤我搞錢，男人更不行了。所以衷寒啊，要牢牢記住，男人可以不搞，但錢不能不搞！”

季衷寒很汗，他總覺得，自從知道他向以后，許薇越發把他當姐妹，說話的尺度也比從前大了許多。

和許薇通完話，季衷寒就去沖了個澡，套間的浴室離門很遠，等他出來，才發現封戚坐在了他沙發上。

他嚇了一跳，后知后覺地想起他之前給過封戚自己房間的門卡。

封戚見他穿著松散睡袍，披散著發的模樣，好像沒有什麼反應。

季衷寒不自然地扯了下脖子上的浴巾，擋了擋敞開的口：“房卡還我。”

封戚好似本來就不高興，季衷寒的第一句話又是這個，他忍不住站起。

季衷寒立刻后退，防備地盯著他。

封戚頓在原地，最后扯出抹苦笑：“你覺得我會傷害你？”

季衷寒攥了掌心里的浴巾，有心想緩解一下氣氛，卻聽封戚嘆了口氣。

他對季衷寒道：“去我房間睡吧，我給你訂了張床。”

見季衷寒不，封戚焦躁地抓了下頭發：“你不是想治好嗎！”

季衷寒半信半疑地去了封戚房間，才發現封戚套間的小客臥，已經換了一張綿的大沙發。

那沙發的構造有點特殊，比一般的沙發要寬許多，可以讓人在上面任意翻，又不是床的形狀。

已經鋪好了枕頭被子，看起來極為舒適。

也不知道封戚怎麼做到，又如何說服酒店進行置換。

封戚站在了沙發旁邊：“你要是真害怕，這扇門你晚上可以鎖了，我進不來。”

季衷寒慢吞吞地走到了那張沙發旁：“其實我在我房間睡得更好。”

“而且我只用我帶過來的被子。” 那是讓季衷寒更有安全的方式。

封戚看了看那張他弄了好些日子的沙發，好像才明白自己干了件蠢事一般。

“我知道了，你回房吧。” 封戚呆呆地看著那張沙發，低聲道。

季衷寒走出客臥，突然發現鞋柜上放著一個工箱，旁邊散地放著一些螺釘和錘頭。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這個沙發是你組裝的嗎？”

封戚好像有些累，疲倦地掃了眼那個工箱：“怎麼可能，都是工人裝的。”

這時候林芮開門走了進來，見到季衷寒，笑道：“季哥，你看到沙發了沒，喜歡嗎？這可是表哥設計了好些日子，親自弄出來的。”

話音剛落，林芮就看見封戚用一種可怕的視線著。

一下閉了，害怕極了。

上一次封戚這麼看，就差點被封戚炒了魷魚。

這次又做錯了什麼嗎？

林芮慌張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