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時剛過,明山就趕到客棧,接了李兮和小藍,出鄭城卻只看到崔先生,楊公子有急事,已經趕往別了。
李兮神懨懨的躺在車上顛來晃去,心也跟這車子一樣,顛來倒去。
離汴京城不遠了,想象中的一路上朝夕相完全是個泡影,唉,也是,他那麼年青,那麼有本事,那麼有上進心,他當然會很忙,他哪能象這樣無所事事,整天無聊的發呆。
要是能幫上他就好了,給他當助手,就象明山他們,這樣就能時時刻刻跟在他邊了……
唉,象河那樣天天跟在他邊,那自己不就了他的丫頭了?奴婢丫頭就跟牛馬一樣,再喜歡他,也不能當他的牛馬啊!
好沒意思!
后天就能進汴京城了!就能看到據說繁華的不分白天黑夜的京城,這件事總算讓李兮稍稍振作了些。
“……馬行街,香料、海外珍奇!我記下了,還有哪條街最熱鬧?還有!都有什麼好吃的?”驛站里,李兮趴在桌子上,一只腳立著,一只腳勾在后面的椅子扶手上,提著支筆,一邊記一邊問河。
河哭笑不得的看著李兮,“姑娘!小的都跟您說了,姑娘想出去逛,爺必定安排人陪著,您記這些……”不是多余嗎!不過這句他沒好說出口。
“你們家爺那麼忙~~”李兮拖著長長的尾聲,又嘆了口氣:“唉!我告訴你啊河,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求佛求神不如求自己,所以啊!你聽懂了吧?”
“聽懂什麼?”楊公子的聲音從李兮后落下來。
李兮手里的筆一下子在紙上,好不容易寫出來的幾行字,被一團墨黑。
“你?怎麼……我是說……你回來了……”剛才那形象……完全沒有形象!他怎麼一聲不響就進來了?怎麼連個門也不敲?就算門是大敞著的,就算這里算是公共場合的花廳,就算……
關鍵是的形象!形象啊!
李兮的臉漲的通紅。
“這寫的什麼?”楊公子俯看那團墨黑之外的幾個字。
“沒什麼!”李兮一把抓過宣紙,團一團背到后,“問問河汴京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怕忘了,還沒開始寫呢。”的字不好看。
河早溜的沒影了。
“不用進汴京城,離這里不遠,就有一景絕佳的地方,夷山,夷山秋是京城十景之一,山上有座開寶寺,開寶晨鐘和夷山秋并稱,重前后正是景最盛最好的時候,咱們明天過去看看?”楊公子的手有意無意的拂過李兮的袖。
“好,”李兮答的有點遲疑,他不由已……
“后天是重節,這幾天咱們不趕路,就在這驛站里過了節再進京城,走了這幾個月,大家都很辛苦,好好歇兩天再神神進京城,咱們明天去夷山,后天回來和大家一起過節,大后天啟程。”楊公子看出了李兮的遲疑,神語氣里出幾分討好和些許的歉意。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王爺的吩咐?”李兮仰頭問他。
“是……王爺的意思。”楊公子抬手了耳垂,又了嚨,咳了兩聲。
“王爺真是個好王爺!那咱們明天什麼時候走?可惜我不會騎馬,不然騎著馬跑在秋風里,多好!”李兮頓時眉開眼笑,既然是王爺發的話,看來明天能好好的逛一天了!
“等回到太原府,我教你騎馬。”楊公子語調飛揚,他最喜歡看笑,的笑發自心底,真誠純凈,不帶一雜質,就象的人,天真無邪,全無心機,也許就是因為這樣,那位冷漠挑剔的老夫人才會對青眼相加吧。
“你……剛回來。”李兮背著手,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看著楊公子沾了污垢的長衫一角,心里甜的象泡在里,他一回來就過來看了!
“嗯。”楊公子一聲‘嗯’全是鼻音,溫到暖昧,李兮的臉又紅了。
“有話要跟我說?”楊公子低頭看住,李兮的臉更紅了,這話什麼意思?跟他有什麼話?跟他有什麼關系?跟他什麼關系都還沒有呢!
“鄭城……”楊公子頓了頓, 語調里溢著歉疚,“沒能陪你,是我不好。”
“不是……沒有……我是說,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不想那樣的,我怎麼會怪你呢!”李兮急著要表白,沒有怪他,是個很明理很懂事很識大的人,卻沒留意到楊公子這幾句話其實是個引子,后面還有話呢。
“那就好,在鄭城玩的怎麼樣?都去了哪些地方?花好看嗎?”
“還好吧。”李兮含含糊糊答了句,哪去過什麼地方,哪看什麼花了?“好看的,東西很好吃,特別是點心。”
楊公子眼底過失,為什麼不跟他說結識了閔老夫人這件事?不想告訴他?不可能!楊公子看著李兮流波瑩婉的雙眸和紅的臉頰,閔老夫人大約不會告訴的份,不知道閔老夫人的份,一定會以為這是件小事,或是忘了,或是覺得沒必要告訴他。
明天,或是以后再找機會問吧,不是大事。
“你喜歡吃點心?王府有幾個擅長做點心的廚子,京城府里,有一個前朝宮里出來的白案師傅,等到了汴京城,讓他做幾樣點心你嘗嘗。”
“嗯!”李兮角時不時翹起,的心快被喜悅撐了,他對真好!一直很好!
夷山離驛站確實很近,李兮一行人寅末出發,半個來時辰就到了。
明山已經帶著兩幅桿等在山下,桿又快又穩,山風中帶著野花的芳香,歡快的的吹過,遠山溪水聲湍湍,李兮半仰在桿上,看著前面楊公子的背景,看著他手里輕搖的折扇,心象風,更象奔騰的溪水,歡樂的來跳來。
明山不知道從哪兒拿出柄團扇遞給小藍,“山風大,給姑娘擋擋風。”
李兮從小藍手里接過團扇,沖明山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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