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一個十七八歲,長相甜、一婢打扮的沖兩人曲膝招呼,“我們老太太想請姑娘過去說說話兒。”
“你家老太太?”李兮上下打量著,大大方方的迎上李兮的目,指了指對面二樓,“就在對面二樓雅間,剛才姑娘給那位大嫂調胎位的事,我們老太太都看到了,特意打發婢子請姑娘過去喝杯茶。”
小藍從窗戶里探出半個子往對面二樓看,二樓的雅間窗戶上糊著紗,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老太太娘家在鄭城,年年都到這鄭城來賞,也是那家酒肆的東主。”婢看著小藍,抿笑著和李兮解釋。
“嗯,好吧。”聽說是對面酒肆的東主,李兮心里一寬,有產有業的人,多半不會不顧一切喪心病狂,他日子過的好好兒,犯不著。
婢帶著李兮和小藍上到二樓,打起簾子。
雅間很大,靠墻放著張羅漢榻,一個神冷漠、不怒而威的老太太端坐榻上,目犀利的上下打量李兮。
被這麼個看樣子不但嚴厲而且明的老太太看來看去,李兮不自在了,站在門口正躊躇著要不要進去,老太太角出笑意,臉上的冷漠嚴厲頓時和委婉了,“進來吧。”
李兮進屋,在老太太旁邊坐下,幾個丫頭上了茶,在李兮面前擺了許多茶點。
“我娘家姓閔,姑娘今年多大了?姓什麼什麼?這醫是家傳的?”閔老太太臉上有笑,語調溫和,這會兒已經完全是一幅慈祥老太太作派了。
“十五了,我李兮,木子李,咦吁兮那個兮,醫是師父教我的。”老太太問什麼,李兮就答什麼,不說,也不多說。
“噢?你師父是哪位?跟師父學了幾年?”
“師父不讓說,學了……十幾年吧。”這個話題是李兮的忌之一,偏偏人人都要問!
“你家住哪里?父母家人呢?”
老太太們都是這樣,倚老賣老刨問底!
“家在平遠縣桃花鎮,我是孤兒,是養娘把我帶大的,養娘三年前去世了,家里就我和小藍兩個,我想見見世面,就帶著小藍出來,準備到汴京城看看。”李兮一口氣把老太太后面將要問的問題也答了。
來,就是為了查祖宗三代的?早知道就不來了,好奇害死兮!
“喔。”老太太瞄著李兮,看出了被盤問的不樂意了,臉上的笑意更濃,這是個直爽的小丫頭,高興不高興都在臉上!
老太太不再盤問,指了指桌子上一碟子果點,“你嘗嘗這個,這是云臺山上野生的柿子做的,就這里有,味兒不錯。”
“好!”老太太不盤問,李兮頓時輕松了,掂起銀叉子,叉了塊放到里,酸甜糯爽,口即化,真是太好吃了!
李兮連吃了好幾塊,指著碟子正要招呼小藍,話沒出口就反應過來,這是在人家雅間里做客呢,可這樣的好東西,不讓小藍嘗嘗,怎麼能安心?
“老太太,這個,我想讓小藍也嘗嘗,可以嗎?實在是太好吃了!”李兮厚著臉皮向閔老太太請求,小藍的口福跟的面子相比,的面子啥也不算。
“可以!”閔老太太痛快答應。
李兮那麼毫不客氣的吃了一塊又一塊,老太太已經又驚又想笑了,聽了李兮的話,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天真爛漫,真是招人喜歡。
“你再嘗嘗這個,這是用山上的野花做的,那子清香味兒難得。”閔老太太指著另一個碟子示意李兮,李兮著銀叉,毫不客氣的叉過去。
萍水相逢,今日一會,誰知道以后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說不定這輩子再也見不了了,形象什麼的,不用那麼講究。
主要是這些點心太好吃了!
李兮連吃了幾個,抬頭看向閔老太太,不等說話,閔老太太已經笑起來,“讓你那丫頭也嘗嘗!有你這樣的主子,這丫頭可真是福氣!”
閔老太太介紹一樣,李兮吃一樣,吃幾塊就遞給小藍,沒多大會兒就把桌子上的點心吃掉了一多半。
幸虧這些點心都小的一口能吃兩三個,饒是這樣,李兮也覺得有點撐著了。
“多謝您,這些點心真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點心!”李兮這夸獎發自心,確實是兩輩子加一起,吃過的最好吃的點心!
“你喜歡吃就好,不用謝!”閔老太太笑的停不下來,這丫頭這份單純直率,真是太可人疼了!
“老太太,我給您診診脈吧,不能白吃您這麼多點心,我的醫好的。”
“UU看書 www.uukanshu.com對對對!”小藍一頓午飯飽了兩回口福,笑的眼睛了一條細線,“我家小姐的醫,出神化!”
閔老太太‘噗’的一聲,放聲大笑,站了滿屋的丫頭婆子們個個抿著悶笑。
頭一回到這麼理直氣壯、毫不客氣夸自己的醫不錯、出神化的!
“老太太,就診一診脈,我說的對,您就聽一聽,說的不對,您也就是搭個讓我診脈的功夫,又不讓您破費。”李兮開門看病這兩年多,為了上去給人家診脈看病,挨的白眼多如牛,在這方面臉皮之厚,用刀砍不來形容一點都不夸張。
“好!”閔老太太過來說話,本來就存了要探一探醫的心思,現在李兮主提出來,是求之不得,哪會不肯的。
李兮平穩了呼吸,診了一只手,又診了另一只手,不時蹙起眉頭,偶爾也翹起角,笑意時時現,閔老太太只覺得醫怎麼樣不說,這表實在有意思。
“老太太,您有足痹之癥,照脈象上看,這痹癥纏纏綿綿,已經很多很多年了,現在很嚴重,腳關節、膝關節腫大突出,稍稍一點涼氣或是氣,就痛不可當,這痹癥早就侵了肺經,這些年,每逢天子時,老太太必定要咳上一個時辰左右,一早一晚還常常頭痛,腳痛的厲害的時候,常常伴著惡寒發熱。”
李兮用的都是非常肯定的語氣,一點詢問的意思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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