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是一年秋，草原上卻已被嚴寒封鎖。

早晚更是冷得嚇人，如果不是蒙古馬，是熬不住這樣的苦寒的。

大軍的白營帳連綿數裏，在平坦開闊的河邊蔓延，部分早起的士兵有序到帳篷南麵的河邊去取水。

隨後，駐紮在北麵的人開始殺羊，準備大軍的食。

蒙古大軍人人備有幹，但這些羊群是在南麵從金國人手中搶來的，總比幹好吃。

負責準備夥食的大多都是奴隸，在草原上，戰敗就會淪落為奴隸。

宰殺好的羊大多直接燒烤，數用煮的食是為大人準備的，而因為鐵的稀，鐵鍋也很見，煮食主要用陶。

夥夫們正忙碌的時候，遠突然有了，眾人連忙跪下，他們是奴隸，必須下跪。

“可汗！”

鐵木真笑著點點頭“起來吧，可以吃了麽。”

“可汗，還要稍等一會兒，等太完全出來，就可以吃了。”他連忙答到。

鐵木真大汗點點頭，笑著，“那就好，如果等太出來將士們還不能吃好，我就砍了你。”

眾人都被嚇到了。

“快去幹活吧！”

鐵木真道，他邊跟著高大的木華黎。

“金國人肯定想不到我已經到了這裏，他們還以為我在南麵。”鐵木真向南方看去，遠草原上群山隆起，兩山之間約能看到寬闊通道，在那裏駐紮著大軍的前鋒。

“大汗比金國人聰明，他們支撐不住的。”

鐵木真得意笑道：“等我大軍到城下時，他們就會醒悟！”

此時金國人還以為他的大軍在南麵烏沙堡方向，其實半月前他已經帶著六萬大軍向西繞行，然後悄悄北上，再西進，到達如今位置紮下大營。

這條路往西，然後再南下?兩三的路程就能到達上京。

鐵木真用馬鞭指著遠方的山口?“木華黎，你為我的前鋒?我把最銳的一萬人給你?你來替我的大軍開辟道路！”

“尊令！”木華黎把手放在前行禮。

當太升起，照亮整個草原時?那個夥夫的頭子已經沒了腦袋，他的腦袋被供在土堆上祭祀長生?因為他沒及時讓士兵們有吃的。

早上吃飽之後?最銳的軍隊開始在悠長號角聲中集結。

大蒙國立之後，鐵木真開始對草原進行改革。

他每十戶設一個十戶長，每百戶設一個百戶長，每千戶設一個千戶長?由下至上?層層統帥。

打仗時軍隊有三部分組。

第一部分是伴當，可以理解為各級員的隨從親兵。

鐵木真率領95個千戶，每個千戶手下有10個百戶，每個百戶手下有10個十戶。

而千戶、百戶、十戶這三級都允許帶一定數量的親兵。

每個千戶帶1名親兵，每個百戶帶7個親兵?每個十戶帶5名親兵。

所以護衛軍或者員私兵就有五萬多人。

第二部分則是地方軍，吉思汗封了四萬四千五百戶貴族?要求每戶出一人參戰，組臨時軍隊?戰後就回歸家鄉。

地方軍有四萬五千人左右。

第三部分，也是最重要的重要?蒙古帝國最強的戰力?就是吉思汗挑選的各部勇士親自組建的衛軍?音譯過來怯薛軍，在蒙古語中是“番直宿衛”的意思。

就和漢朝的金吾衛，林軍，五代十國時的控鶴軍差不多的意思。

由吉思汗選拔，組建，直接指揮的一支軍隊，共計四萬八千人左右，有九十五個千戶，每個千戶掌兵五百。

番直宿衛和前麵的伴當軍和地方軍不同的地方還在於他們是常備的，平時除了訓練，不用耕種，不用放牧，國家供養的職業化軍人。

伴當是私兵，地方軍是打仗時臨時據命令召集，平時要耕種、放牧，養家糊口。

這是一種有草原特點的軍事組織和行政、生產組織相結合的製度。

大都數牧民們平時必須向國家和各級奴隸主繳納錢，定期服兵役和各種勞役，戰時則躍馬彎弓，參加戰鬥，吉思汗因此建立了一支擁有10萬人左右的強大的常備軍（番直宿衛伴當）。

如果戰爭需要，和可以據命令集結地方軍，又能再湊出一支五萬人左右的軍隊，合計兵力十五萬。

如果戰事吃，還可以擴大伴當，要求地方多出兵員，再集結五萬人也可行，總計兵力將達到二十萬。

若還不滿意，到決定決戰，需要傾盡全力，還可以召集一些管理鬆散地區的部落首領帶兵前來，比如西部草原，北部草原的一些部落首領。

估計能集結超過三十萬的大軍！

這樣的員能力，以往的草原上想都不敢想。

木華黎也正是因此對吉思汗充滿敬佩。

不過打仗並不是人越多越厲害，部落聯軍不到關鍵時刻大汗是不會集結的，道理很簡單，部落聯軍指揮不一，容易出子。

真正靠得住的是五萬左右的番直宿衛，五萬左右的伴當護衛軍，還有五萬左右的地方兵，這些軍隊都是絕對聽從鐵木真指揮的。

不一會兒，大軍集結完畢，這的銳的番直宿衛大軍，不過隻是其中一部，一共有十個千戶。

每個千戶領番直宿衛500人，外加千戶、百戶、十戶親兵共97人，也就，其實每個千戶實際領兵797人。

十個千戶，有8000人左右的大軍。

這些就是可汗給他的前軍。

木華黎讓大軍在山口外的平地集結，隨後他策馬走到眾人麵前。

關於這條路，他早打探清楚，之前主力大軍在南麵圍攻烏沙堡，率領地方軍的員已經展開過好幾次進攻，都被金國人挫敗。

可汗已經因此砍了兩個作戰不利的員。

木華黎從到達此地的第一，就沒有像手下士兵那樣鄙視和看不起打了敗仗的地方軍，他主找垂頭喪氣的士兵詢問況，了解細節。

這大概與他的份有關，他雖然常年跟隨在鐵木真左右，但他其實是鐵木真的奴隸，和其它大將、員和皇親國戚的份是沒法比的。

也正因如此，他沒有份尊卑的壁壘，最能和普通士兵打一片，軍中將士對他也十分戴。

經過仔細的調查和詢問，他明白了金國人為何能阻止他們南下的原因。

山穀從口開始五十多裏後由東西先轉為南北向，山穀變河穀，河水湍急，道路在河岸邊上，且筆直狹長，兩側山峰較為陡峭但不是太高，山頂居高臨下。

金國人將軍隊分散開，每個山頭駐紮約一二百人，以強弓弩居高臨下擊，還以山頭土石砸人，讓他們吃盡苦頭。

最要命的時兩側山坡馬爬不上，河穀中有地勢狹長，龐大的騎兵部隊無法展開，隻能依次前進，所以損失慘重，哪怕有悍不畏死運氣又好的勇士衝出河穀，從上京東麵殺到上京城下也毫無辦法，對方城門閉，他們又沒法攻城，反而被困死在那。

木華黎頓時明白怎麽回事，當時就安他們：“不是因為你們不勇敢，而正是因為太勇敢了所以才失敗。”

木華黎把十個千戶到自己麵前，眾人對他很恭敬，一來他是鐵木真親近的人，二來木華黎的作風軍中人人喜歡。

“我已經問過他們，知道為什麽會失敗了。”木華黎道。

“他們太膽！”

“大人，我們直接衝過去就是了，沒有我們打不贏的戰！”

“對，乃蠻部數萬大軍打不過我們幾千人，金國人又算什麽？如果沒有據守的堡壘，他們不堪一擊！”

“”

眾人越越激，木華黎卻沒發話，他等大家得差不多才開始。

“大家的驕傲我都理解，我也經曆了那些戰爭，大蒙古國的兄弟姐妹所到之，沒有人能抵擋我們的兵鋒！

但我們不能因此就驕傲過頭，衝昏頭腦，各戶兵丁也是我們的兄弟，他們也打過許多勝仗，和我們並肩作戰，勇殺敵，有多人救過我們的命？

他們這次卻是了大虧我們應該嘲笑嗎？難道南下的路上埋伏的是普普通通的兔子咬得他們傷亡慘重嗎？”木華黎反問。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臉上的譏笑消失了，有些人低下頭。

確實，地方軍不像他們這些番直宿衛親軍，可這麽多年來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一統草原的大戰爭中，大家都是一起打仗的，有幾次還是地方軍救了他們的命。

見大家這樣，木華黎才繼續：“我想這次打仗，如果讓南方的軍隊來打，他們早就贏了，為什麽我們贏不了？

不是我們比南人更加膽怯，也不是我們比南人更不會打仗，而是我們太依賴馬！”

眾人左右互視，有些不解，“馬是我們的半條命啊！”

“不錯，但往南之後就不行了。”木華黎接著：“從這裏往南，百裏之後都是河穀，兩側都是高山，金國人占據山頭，馬上不去，下麵路又窄，所以他們吃了大虧。

可馬上不去，人卻可以！”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什麽意思。

“我們騎馬出發，等走到河穀北段，就紮營夜宿，等夜之後，我們放棄馬匹，不行翻山去襲金國人！

馬不能爬山人可以，馬要走大路，人可以到走！”

十個千戶的目也熱烈起來：“大人，我們願意跟隨你！”

當早上，消息並沒有從高層泄出去，士兵們依舊像以往的蒙古大軍風格，集結，人人騎馬，隨後開始向著兩山之間的河穀進發，隨後向東走。

中途過了一條蜿蜒的河流，隨後山勢平緩，兩邊又荒涼土地，隨後繼續東進。

直到正午太高照，士兵們在一個三岔喝口飲馬。

從西北麵流來的河水被一座大山一分為二，一條向東流淌，一條向南流淌。

大軍也在此三角河灘轉變行軍方向，踩著河灘上的沙子，沿著向南的支流南下，兩邊不再平坦，變高高的山坡。

據士兵的回報，從這裏順著河穀一路往南走一百五十裏左右，就能到達上京城東麵。

當，他們繼續向南，到傍晚到達另一河流叉口。

西麵來的河流匯南北的河流，匯流出衝刷出一大片平坦的河灘。

當晚，他們在河灘的西岸紮營。

不過這次紮營並不是為了休息，隻是為了迷金國的斥候。

晚上黑之後，木華黎開始在黑暗中集結大軍，借著月和星，不走河穀大路，而是順著西側山坡翻山向南進發。

“我絕沒看錯，整個穀底都是韃靼人的帳篷，山後麵的樹都數不清，絕對超過一萬。”年輕的斥候據理力爭。

年紀大一些的斥候不以為意：“你眼力不好，那些人頂多七八千，絕對沒一萬！那幾個大帳篷你別看它大，那是韃靼人千戶和千戶以上才能住的，裏麵人不多。”

山頂的指揮見他們爭辯眉頭皺，他是金國萬戶，他們所的是山頂臨時搭建的石堡，用於遏製山下的蒙古人通過的。

從石堡窗戶看出去，遠荊大山頭，到都有火，在這長達五裏的兩岸山坡頂部，遍布金國兩萬大軍，兩側各有一個萬戶坐鎮。

他就是河穀西側的萬戶，他們已經在此擊敗數次韃靼人的軍隊，最多的一次沿著山穀看不到頭，他們都不知道有多人，但據斥候的回報，應該超過三萬人。

畢竟沿河穀前進的時候隊伍長長拉開，見頭不見尾，不能確定人數，但斥候看到他們半路紮營的營地，能夠推測出大約有多人馬。

這樣的勝利給了他很大信心，所以雖然兩人一直在爭，他沒太在意。

無論是七八千還是超過一萬多，隻要他們繼續執行之前得戰，就能擊退韃靼人。

“好了，你們去休息，我了解了。”他擺擺手。

隨後他又招手找來傳令，讓他告訴將士們，好好休息，如果韃靼人今晚在三間河穀紮營，那麽明應該正午左右就能到了，要是士兵們做好充分準備，等到第二打破敵軍。

隨後又派出兩百多人的輔軍趕下山，去把能搬上來的石頭都搬到山頂來。

再親自去組織人手準備弓弩，箭矢和火油，這些都必須今晚上就完。

指揮忙碌了大半晚上，他定定看向下方河穀，月下，河穀中還堆著上百韃靼人的首無人理，明敢來的人也會變那樣，他嘲笑。

才轉，耳邊一陣呼嘯，後的親兵突然捂著脖子，水從他手指間噴湧，隨即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