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口之，一應要經過太監提前嘗過，舒嬪不敢擅自夾，只是將銀筷遞給李施，讓他先行驗過。

聞瞻邊拭手，邊等他驗完，才用玉箸夾起塊嘗了一口，味道比他想象中好得太多，起碼比江知宜做得好上無數倍。

“怎麼樣？可還合皇上的口？”舒嬪上前一步，用碟子接住剩下的那大半塊糕點，又遞上干凈的方帕。

“還不錯，比……”聞瞻險些要說出些胡話來，略微停頓之后，才道：“比膳房的那些人做得好吃。”

“皇上謬贊了，臣妾這雙手，哪比得上廚們。”舒嬪聽到他的夸贊，有些寵若驚，頰上染上些紅暈。

聞瞻向來不會哄人開心，聽到說這個，并未再多言，擺手示意坐下，轉而道：“在宮中過的可還習慣？”

“習慣，宮中樣樣都好，沒什麼不習慣的。”他今日的態度太過溫和，與以往的冷漠全然不同，讓舒嬪覺得沒由來的拘謹。

“習慣就好。”聞瞻喝了口清茶下滿口的甜膩，似是告誡的開口：“宮中不比原來在府中，都是規矩，但只要安分守己，自然會有好日子過，可若是像良嬪似的，一步行差踏錯，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是，臣妾明白。”舒嬪聽出他話中的嚴厲，就要起恭恭敬敬的保證。

聞瞻搖頭示意不必多禮，朝出自己的手來，舒嬪會意，既是惴惴不安，又是欣喜非常的垂下雙眸，將手覆了上去，他手掌稍稍用力了的手指，像是無聲的安。

舒嬪緩緩抬頭，兩人四目相接之時，聞瞻這才算真正看清了的臉。

杏面桃腮，若膩，柳葉眉可與春爭綠，雙眸清澈如盈盈湖水，頰上那點微暈漾在面容上，為增加了幾分，微微低頭之時，帶著溫婉良順的姿態。

就是這樣一副可人的容貌，聞瞻卻覺得總有哪里不盡如心意，長眉似乎過于淺淡，眸中不含毫意，連都不夠亮白皙。

他說不清這是從何得來的對比，只覺得心中一團麻似的，如何都理不斷，他斂起眉頭，松開了舒嬪的手，又抬聲喚李施：“天已經這麼晚了，你著人好好的將舒嬪送回去吧。”

“皇上……”舒嬪暗自慨皇上臉變得太快，但又知道他向來都是喜怒無常，也不敢多言，只婉言推辭：“臣妾帶了宮人來，不必勞皇上跟前的人再相送了。”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聞瞻不再堅持，著人將請出正和殿之后，又找了干凈的方帕手。

舒嬪出了殿門，緒并無太多的變化，沒什麼期待的人，自然也不會失，順手搭上侍的手，隨著前頭挑燈的宮人，緩步向自己的薈春宮而去。

正和殿和的薈春宮離的極遠，步履悠閑，走了許久才到宮院前的斜角宮道上，卻在即將走盡宮道、要進宮院時，發現前頭的影佇立著一人。

那人一竹月的錦衫，如同寒松立般站的筆直，此黑暗，他原本并不容易被瞧見，但因為束發上映著燭的白玉發冠，使他整個人都在微弱的宮燈下顯眼起來，讓人不容忽視。

舒嬪正著人上前詢問，卻見那人聽見紛至沓來的腳步聲之后，已經緩緩轉過來，這才看清來人是誰，忙盈行禮，聲道：“離王殿下有禮，您怎麼會來這兒？”

離王上前兩步，揚眉沖著展而笑，風流倜儻的意味直抵眼底，語調頗為溫和有禮：“本王知道舒嬪娘娘回宮會經過這兒，特意在此等候，這邊兒宮燈過暗，不知可有驚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