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對張華生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但這兩位老師顯然對他就不那麽客氣了。

楊老師是急於和他撇清關係，大概也是因為把劉勝利的賭氣失蹤責備在了張華生上。

陳老師則是因為吃醋，坐在車上，你能覺到空氣中濃鬱的酸味。

張華生有些應付不過來了。

好在吃飯的地方到了，我們下了車，發現是一家看起來裝潢致的港式茶餐廳。

我們走了進去。

餐廳的經理看到張華生立刻笑臉相迎了上來，“張老師，你可真有段時間沒有顧我們這兒了。”

“最近忙。”張華生說道，“我還要那個位置。”

“當然，給您留著呢。”那老板說道。

說著便領著我們到了二樓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下，我四下看了一下，這座位確實不錯，兩麵都是大大的落地窗，而窗外就是鬱鬱蔥蔥的公園，能看到修剪齊整的草坪，還有一片湖，水能傳過窗戶，照到屋裏來。

估計是怕張華生要和坐在一起，所以楊老師特意將我拉上，坐在了旁邊。

而陳老師和張華生坐在了對麵。

坐下以後，老板遞過來菜單，讓張華生點菜，張華生想也沒想，就把菜單遞給了楊老師，“慧琴，你點吧，看你想吃什麽。”

楊老師並沒有接菜單，隻是說道，“我隨意，你們點吧。”

陳老師一把就將菜單拿了過去，“還是我來吧。”

張華生十分無奈，輕輕歎了一口氣。

陳老師一口氣點了一堆，而且都是貴的。

點完以後，也不說話了，顯然也在生氣。

我不用看就知道，張華生一雙眼睛，一直都在楊老師上沒有離開過。

看起來，他真的是很喜歡楊老師。

這倒有意思，按理來說，以他這個長相，再加上他的條件，想找什麽樣兒的應該都可以吧，為何偏偏鍾於一個結了婚的人呢？

這人也奇怪，既然家庭條件這麽好，為什麽跑到金林鎮那地方當一老師，實在是讓人費解，難不他也像我一樣，有特殊‘使命’？

氣氛有些尷尬，當然，這事兒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是個局外人，我這個份，也不適合說什麽。

但張華生當然不能就讓氣氛這麽尷尬下去。

他看著楊老師問道，“最近二中怎麽樣？還那麽忙嗎？”

“還好。”楊老師淡淡一句便敷衍了過去。

張華生隻好問陳老師，說道，“咱們那些學生還那麽皮嗎？”

陳老師半天沒理會，張華生更加尷尬，隻好說道，“小梅，我問你話呢，你怎麽不理我？”

陳老師故作驚訝，“哎呦，原來您老人家是在跟我說話呀，我真是寵若驚，我還以為你眼裏隻有別人呢。”

“你這是什麽話。”張華生說道，“咱們畢竟都是同事嘛。”

“是同事沒錯，”陳老師說道，“不過這同事和同事之間的差別還是大的，有些同事呢，可以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可以被最先邀請點菜，有些同事就隻能默默接人家剩下的小恩小惠咯。”

說的時候，我正在吃剛端上來的茶點，實在沒忍住，說了句，“這茶點怎麽這麽酸呀。”

陳老師又塞了一塊茶點在我裏，說道，“那你就多吃點，堵上你的吧！”

這兩個老師都不跟他好好聊天，張華生隻好把話題轉移到我這兒來了，“李，我聽口音，你不是本地的吧？”

“是啊，我是從北京來的。”我笑道。

“北京？”張華生似乎有些詫異，說道，“為什麽從北京跑到這兒來上學？按理來說，北京的錄取分數線應該比這邊低呀。”

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便隨便敷衍了一句，“一點私人原因，私人原因，父命難違。”

他看著我，笑了起來，說道，“那你爸還真是奇怪的。”

“我覺得我這個倒是一般。”我笑道，“張老師才真是讓人費解呢。”

“哦？怎麽這麽說？”他問我。

“我早就聽說張老師才華橫溢，經常發表文章，今天一見真人，長的又宇不凡，家裏條件又好，開得起捷豹，吃得起這種早餐，為什麽要當一個老師呢？而且還是去金林鎮那種地方，是不是有點太屈才了？”我笑道。

張華生笑了，說道，“慧琴，你這個學生很不一般呀。”

楊老師沒有說話，陳老師說道，“這有什麽不一般的，但凡不知道的，肯定都會有這種疑呀。”

又對我說道，“李，有很多事兒你還不知道，你們張老師呀，以前還是教育局的幹部，幾年後就是教育局局長了，可人家偏偏視權力如糞土，愣是微服私訪，跑到我們金林二中去了，你猜猜他這是為了什麽呀？”

我聽了一愣，原因我當然猜的出，顯然就是為了楊老師。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這張華生還真豁的出去，為了楊老師，居然可以犧牲前途。

我沒有說話，但陳老師說這些的時候，張華生明顯看了一眼楊老師，好像楊老師本就不知道他這些犧牲似的，那眼神似乎是想要得到的肯定。

但偏偏楊老師本不看，而是對陳老師說道，“小梅，吃飯還堵不上你的！”

“李都說了，這茶點是酸的啊。”陳老師說道。

“那你就酸著吃吧。”楊老師說道。

說實話，這家餐廳的味道不錯的，但這一頓飯吃的是實在尷尬，除了我以外，大家其實都沒有怎麽好好吃，因為各個都揣著心事呢。

吃完飯，楊老師要著急趕著回去，張華生說道，“來了就玩幾天再回去吧。”

“我真的有事兒呢。”楊老師說道，“必須得趕回去。”

“我知道你為什麽事兒來的，”張華生說道，“我已經幫你在查了，應該很快就有眉目了。”

我們三個人都是一驚。

“你說的是真的？”楊老師不可思議的問道。

“當然，你丈夫失蹤了不是嗎？”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