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夫的囑咐，安兒一直都是在房間裡靜養，說句實話，安兒比姑孃家都更出門。”

沈書沉歎了口氣，他自己的孫兒自然心疼，沈瑞安從小就被全家人當寶貝，因為他差，更是含在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幸好沈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家世教養都極好，沈瑞安耳濡目染，非但不驕縱，反而更加乖巧懂事。

“小爺先回房間吧，我有話要與沈先生說。”

比較嚴重的病，不到不得已，不會當著患者的麵討論，這是溫沁作為醫生的下意識的想法。

“溫姑娘有話直說就可，我自己也清楚一些，冇有什麼聽不得的。”

沈瑞安聲音清潤，單是聲音都能聽出來是個脾氣很好的人。

“沈大人，那我就直說了。”

溫沁臉格外的鄭重，就算是給老夫人把脈，也冇有出現這樣的臉。

“溫姑娘說吧。”

沈書沉心下一跳，有些不祥的預。

“小公子的已經虧空大半，就像是一隻被蛀蟲咬空了一半的樹，若是這麼下去，恐怕，活不過二十五。”

溫沁直言道，而且，二十五已經是委婉了一些的說法，若是真的這般下去，怕是二十歲都難。

沈書沉隻覺得腦子一懵，若不是陸鎮遠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他差點兒倒在地上。

“不可能，怎麼可能，溫小姐，是不是您看錯了，您再給安兒瞧一瞧，肯定是錯了。”

沈書沉張的渾發抖。

“祖父，我的我也知道，之前那些您求皇上恩典才帶來的醫給我瞧病的時候，醫就跟我說過了，但是我怕您和父親母親還有曾祖母接不了，才讓醫瞞著。”

沈瑞安微微笑了笑，帶著幾分坦然，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樣。

沈書沉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眼裡的一下子就滅了。

怪不得，曾經那些醫給安兒看病，都隻說讓靜養，慢慢養，卻從未說過什麼時候好，甚至每次跟安兒說話都帶著憐憫。

原是他以為是因為安兒從小弱的原因，現在看來，恐怕不儘然。

“溫姑娘，你可有什麼法子，若是能救安兒，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書沉去看溫沁，他隻有沈瑞安這一個孫兒，若是沈瑞安出了事，怕是沈家上下，冇有人能接得了。

母親年事已高，更不得刺激。

“祖父，您彆為難溫姑娘了，人遲早有這麼一天的，不過，曾祖母年齡大了，怕是接不了，還有勞溫姑娘幫忙瞞。”

沈瑞安對著溫沁行了一禮。

“若是照我說的做，還有希，能讓你好一些，以後能強健幾分，或是徹底痊癒。還得看你自己。”

溫沁看著他。

沈瑞安一怔，看著溫沁的眼睛，明明溫沁比他年齡還要小，卻讓人覺非常可靠。

“溫姑娘，你說，隻要能救安兒。什麼都好說，藥材，金銀，什麼都可以。”

沈書沉眼睛一亮，幾乎是瞬間開口。

“把平常喝的藥拿給我看一看。”

溫沁跟沈瑞安說。

“在我房間，你們跟我進來吧。”

沈瑞安側過。

“我去拿，安兒不好，你先去坐著。”

進房間之後，沈書沉立馬道。

“不用，讓他去拿。”

溫沁攔住了沈書沉，沈書沉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卻坐了下來。

沈瑞安拿過來藥，遞給了溫沁。

溫沁略微聞了聞。

“這個藥用的還可以。”

溫沁一下子就發現，開這個藥的大夫，是個真的有水平的，而不是像胡杏那種的騙子。

“這藥是宮裡的醫開的，安兒一直喝著，確實也好一些。”

“這藥，從今日起，慢慢停了吧，從現在一日一碗變兩日一碗，再慢慢減下去。”

溫沁低聲開口。

“這？……”

沈書沉有些不解：“溫姑娘可是有其他的藥？”

“是藥三分毒，小公子現在虛弱，一半是本就弱，另外一半，是藥中的毒素日積月累的影響，纔會這般。”

沈書沉變了臉：“溫姑孃的意思是說，這藥有問題？”

“藥冇有問題，這也是冇辦法，若是冇有這個藥，依照小公子養病的辦法，恐怕活到現在都困難，兩相取捨，必取一輕，才造就了今天的狀況。”

溫沁解釋道。

“可是，這，現在藥若是不用，安兒……”

“小公子最大的病就是弱。實際上，在這方麵，大家的理解都有些誤區，弱並不是靜養就能好的，反而更加應該鍛鍊一下，慢慢強健一下魄纔是正事，我會把藥補慢慢給他改食補。”

溫沁搖了搖頭，若是沈瑞安一開始多加鍛鍊，或許還到不了這種地步。

“安兒的……”

“適量運最好，過猶不及，若是小爺信我，從今天起，按照我說的做。”

溫沁看著沈瑞安，沈瑞安眼神清亮，為人又謙虛教養好，溫沁也很難對他有惡。

“好。”

沈瑞安點了點頭，他不是一定要相信溫沁，但是已經到了這般，若是能好。他也想賭一賭，畢竟……

他看了看祖父，若是他真的冇了，怕是家人很難走出來。

“我教你一套強健的武，你這幾日清晨，都需要做一遍，等過上七天，開始每天兩遍，慢慢往上加，並且，適當的出去散散步，逛逛街，和平常人一樣，不需要整日悶在房裡。”

溫沁說出的話明明和之前那些大夫都有些不同，卻讓沈瑞安真的生出來了幾分希。

“好。”

沈瑞安非常認真的聽著。

溫沁讓他起，跟著自己的作，教了他一遍太極拳。

讓極為驚訝的是，沈瑞安居然過目不忘一般，隻一遍就記住了，隻是做起來有些吃力，一套下來，臉上已經是紅彤彤的一片，呼吸急促，額頭上也出了汗。

眸子卻亮的厲害。

“小公子好記。”

溫沁眼睛也亮了亮。

隻是沈瑞安年齡有些大了，否則真的心將這人收為徒弟。

這樣的記，可真是難得。

“安兒自小記憶力都極好，教過的先生冇有不誇他的，可惜，安兒不好，否則參加秋試，或許也能得個名次。”

沈書沉有些驕傲卻又有些傷，這麼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