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老婆婆所指的方向去，我這才發現，原來在黃家大宅的旁邊還有著一間房子。但這房子很小，很破落。在附近眾多的高樓中顯得非常突兀。從外表上看這房子有上一些年代了，房子外散落著許許多多的瓦碎片，遠遠去，與黃家大宅對比，這屋子就好像一個富人家的土地廟一般。

我無法相信那是黃振的母親以前所居住的地方，這到底是為什麼，一個兒子為何能如此狠下心來對待含辛茹苦養育自己的老母親。

但老婆婆卻萬分肯定的告訴我，那兒的的確確就是黃振的祖屋，他們母子兩就在那小房子裡相依為命，黃英，就是在那間屋子裡面把黃振養育人的。

老婆婆的神很悲傷，看得出來，黃振的母親黃英生前與的關系不錯，當說起黃英的經曆時，更是一把辛酸一把淚，就連我也不歎這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母親，母，的確是這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

然而，老婆婆接下來告訴我的故事，我才知道，和黃英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

老人家告訴我，和黃振的母親是同一條村裡的，那時候家鄉發大水，全村的人跑的跑，散的散。而和黃英來到西城投奔的親戚。卻不料，當他們費勁千辛萬苦來到西城的時候，那親戚擔心以後家裡會無緣無故多兩雙筷子，兩個累贅，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

和黃英從此流落街頭，了就從垃圾堆裡撿上一些別人丟棄的垃圾，或者飯館裡別人倒出的殘羹充，晚上困了，就在天橋下蓋上兩張席子，天為被子地為床。

在這期間，黃英一直像照顧妹妹一樣照顧著我眼前這位老婆婆，有吃的，就老婆婆先吃。下大雨了，他們躲進山裡面睡覺的時候，黃英會把上的東西全部給老婆婆蓋上。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一晚下著大雨，打著臺風。我和阿英姐躲進了一個破落的山神廟裡，說是廟宇，其實就是一個破落的老房子。哪兒全是蜘蛛網，整個屋頂沒幾塊地方是好的，地上是的，本就不能睡覺。”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瞇了瞇，回憶著以往的經曆。

“整個屋子就只有一個角落是不水的。阿英姐很聰明，他把神像前的那一張大神臺移了過去。當時的我害怕的和說：”阿英姐，我們這樣子會不會沖撞了神佛呀！”阿英姐和我說：“那都是迷信的東西，你咋怎麼信呢，以後可不允許你這麼迷信了，現在是新社會？”

老婆婆了兩口水煙，煙霧緩緩在空中飄散。看了我一眼，回憶道：“那時阿英姐教訓我的時候，就好像家中的姐姐教訓自己的妹妹，語氣中雖然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心。”

|呵呵，不管有沒有佛，當時你們的境這樣做是可以理解了。就算佛祖真的有靈，也不會怪罪你們！”我苦的笑著，心中說不出的稠漲。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邊，我卻無言與對，只好靜靜的聽老婆婆說他們的故事，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浪費這麼多時間去聽一個老人說的回憶，如果我還有點職業道德，我現在應該馬上回到黃家大宅，擺陣，畫符去對付黃英這即將到來的鬼魂才是。

可我就是聽了，願意去聽，並且用心去聽著，聽一個老人說的往事，了解一個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卻被他兒子無拋棄的老母親的故事。

老婆婆的思緒躊躇了許久，才緩緩的又開口說起了的回憶。

“那時候，阿英姐讓我不要迷信，我信了。可過了好久好久，我發現阿英姐悄悄的到那間廟裡，求菩薩原諒當時的無奈之舉，如果要怪罪就怪好了，不關梅子的事”梅子是眼前這位老婆婆的名字。說在他們安頓下來之後，黃英曾經無數次到那廟宇中去參拜，求菩薩原諒的沖犯，一個如此癡迷，信佛的人。當時能說出如此違心的話，安自己的妹妹，事後又和佛祈禱，把一切的罪過都攬在自己的上，可見黃英是多麼的重重義。

“後來呢？”我向老婆婆問道，這個故事吸引了我，讓我罷不能的想知道後來的事，那位可憐的老母親年輕的時候竟然有如此辛酸的遭遇。

然而老婆婆卻沒有理會我的話，或許深深的陷了回憶裡面。從和黃英躲進破廟裡避雨那一個晚上說起，說那一晚，們把神臺搬過去廟裡唯一不水的地方。然而那張神臺雖然大，容納兩個人卻略顯不足，那一天晚上，黃英為了讓老婆婆睡的安穩，把神臺上的大半位置讓給了老婆婆，自己的一小半子卻出了神臺外。

而且，神臺邊緣上的天花板是水的，黃英就這樣被雨淋著，睡了一晚上。

聽到這裡，我更加急切的想知道接下來的事，你們想想，一個強壯的人，被雨淋了一個夜晚，都會因為承不住風寒的侵襲而得病，何況黃英一個弱子。

事實上正如我所料，們醒來時的第二天，黃英真的發燒了，還是高燒的那種。而這位老婆婆為了給黃英治病，做了一件愚蠢的事。老婆婆上無分文，但這阻擋不了急切想救這位姐姐的心。幹了一件愚蠢的事，沒有錢，就到藥店裡面去藥。老婆婆說起這事時，滿臉的懺悔，不識字，當時在藥店裡面藥卻錯了藥，不僅沒有治好黃英的病，還差點把待如妹妹的黃英害死了。

你知道嗎？小夥子，那是我一最後悔的事！我害得阿英姐落下了病，害得哮一輩子！你知道嗎？我好後悔呀！”老婆婆哽咽著，著眼淚，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我歎了口氣，上前安說：“老婆婆，你不要太自責。黃英婆婆不會怪你的，如果我有這樣一個弟弟，在我病危的時候他冒著危險去給我藥。哪怕我死了，我也不會怪他。”我說的是實話，或許很多人認為竊不對，你不應該這樣教你的弟弟。但我告訴你，我也是一個把道德底線放在一個很高位置的人。

如果我的兄弟，我的朋友，和我淪落到那番境地。哪怕我去，去搶，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救他。當你落到同樣的境遇時，有那麼一個兄弟，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為你藥，你不要責備他傻，也不要像古人一般迂腐的罵他。試想，一個自命清高，為了所謂的道德底線卻置兄弟於不顧的人，把病著的兄弟放於一旁，這樣的人，你會認為他很正義嗎？

至我不這麼認為。雖然眼前這位老婆婆差點害死了的姐姐，但我認為沒有錯，頂多是好心辦壞事而已。

“那老婆婆，後來呢？後來黃英婆婆怎麼樣了，又是怎麼生下黃振的呢？”很急迫的，我追問著老婆婆。

老婆婆含著淚，哽咽著。歲月讓憔悴，讓的回憶模糊。可是依舊記得與黃英的每一件事，還很清晰。

後來，黃英病的越來越厲害了。老婆婆很著急，卻無計可施。像很多人求救，跪著去求那些不認識的人。可到的釘子越來越多，沒有人，願意去幫助這一對可憐的姐妹。

到了最後，老婆婆實在無計可施了。只好上演了一場現代版的“賣葬姐”老婆婆生活的那個年代屬於改革開放不久，人們的思想還很閉塞，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奇怪。

幸好，老天終於沒有放棄這一對苦命的姐妹。在老婆婆扭扭曲曲的寫著賣葬姐這幾個大字的牌子，放在街上的時候。終於有一位好心人收留了們，還幫黃英治好了病。老婆婆告訴我，那是一個好人，是一個餐館的老板。然而世事真是奇妙，收留這對可憐姐妹的餐館，竟然就是我剛剛吃飯的那館子。

我抬眼去，只見館子的前面擺放著一個鍋爐，這是一個天的廚房，菜都是在外面炒的，而站在鍋爐前的是一個和我一般大的中年男子，滿頭熱汗的在炒著菜，老婆婆說這是那餐館老板的兒子。那餐館的老板，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我聽了之後，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對那正在吵菜的中年男子說：“老板，我要十分快餐，打包帶走。”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十份快餐，先生你吃得完嗎？”中年男子面相敦厚，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福緣深重，雖然目前很是平凡，但卻是枯木逢春的命格。有父蔭相助，再加上他也是心地善良之人。到了50歲之後，卻會發財致富，貴不可言。

我笑了笑對這中年老板說：“那是給我朋家人打包的，我害怕不夠吃呢！”

“好咧，先生你先等等，馬上好，我給你放多點料子。”中年老板拿起鍋鏟，手忙腳的忙了起來。

說完這些之後，我再回頭，坐在一張髒兮兮的椅子上，繼續聽老婆婆說與黃英之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