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嬸雖然發現地及時，可村里的衛生院在十幾公里外，又因為規模不大，連個救護車都沒有，等小叔騎著電瓶車將載到衛生院，已經又過了一個小時了。

醫生剛接診就直接坦言，來晚了，救不了了。

池至今還記得那個衛生院。

空曠破舊的走廊，刺鼻的消毒味道，還有那個狹小仄的病床上，努力撐著最后一口氣，朝微笑招手的。

“……你過來……”

池忍著眼淚走上前。

本來以為應該要囑咐點什麼，可沒想到，手里竟然握著把小梳子，把過去只是想給梳頭。

池至今記得，含淚凝視著，卻什麼都沒說，而是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替梳頭，從發到發尾，再回到發，反復循環。

一直到忽然停住空氣里突然傳來啪地一聲。

梳子落在了地上。

的手也垂落在的肩旁，再也沒有了靜。

……

可這次，池夢到的容，卻跟池以往記憶中的有所不同。

準確地說也不能不同，而是在夢里看到了，現實中不曾看到的一些場景——比如在趕往衛生院的路上，其實醒過來一次，并且對小叔叮囑了好些事。

其中，就有小叔提到的那封信。

“我給留了一封信，那信我很早以前就寫好了，放在我柜最下面那個屜，夾在那本詩經里。”

“如果有一天，跟遇見了一個傅明恒的人，不管跟那人是什麼關系，你都把這封信給。如果這輩子都沒遇見，那這封信就留在你手里吧。”

小叔池新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著：“傅明恒？該不會是爸生前所在那個公司的老板……”

“就是他。”

池新華更加無法理解：“媽，當然到底發生了什麼？爸的死，還有大哥嫂子的死，是不是有什麼？”

垂下眼皮，神怠倦而清冷：“不管什麼樣的，都過去了……”

“這麼說，這里面是真的有問題？！”池新華驚得拔高了聲調：“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爸，還有大哥大嫂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您當年什麼都不肯說？是不是跟這個什麼傅明恒的有關？”

“是有關，可我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語氣帶著點自嘲：“像他那樣的人，難道是你我能斗得過的？”

池新華愣了下，這才想起來，哪怕是在十六年前，傅明恒在江城，甚至全國，都是抖抖就能讓所有人震撼發抖的人。

跟傅明恒作對，那真是蛋石頭，而是還是金剛石那種！

“當年的事，我都寫在信里了，你想知道就自己看，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看了，看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池新華低著頭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可您把這件事告訴池，就不怕一時沖，再把這件事給翻出來嗎？從小跟著您長大，那格您也是知道的。”

“是啊，我當然知道。這個孩子看著乖巧，其實比爸媽還倔……但愿這輩子，都不要遇見傅家人吧。否則，就算我不告訴，終究還是會知道的。”

池新華看著，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忽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池新華嚇得臉一變，只能放棄心里的問題，趕去找醫生，而也再度陷了昏迷。

只是在昏迷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總覺得好像朝著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似乎還彎了下角。

可夢里，明明應該是看不見自己的。

沒等池等到再度醒來，池就被小貓嗚咽的聲吵醒。

驀地睜開眼。

看了眼對面墻上的掛鐘，發現自己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再一轉頭，宋瓷正在臺上哄著七月，但似乎沒太大作用。

見到池醒來， 宋瓷有些抱歉道：“是小貓吵醒你了嗎池小姐？”頓了頓：“我也不知道它怎麼了，明明剛剛還乖巧地，突然就又鬧又撓門的。”

池便道：“你把抱過來我看看。”

“好。”

宋瓷小心翼翼把小家伙從籠子里抱到池懷里。

小家伙剛到池懷里，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不但沒有再鬧，還用小腦袋用力蹭著池的手腕，仿佛在控訴怎麼那麼久不理它。

宋瓷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是想找主人玩了。”

池看著小家伙努力邀寵的樣子，也不莞爾，隨即又對宋瓷道：“你把它的貓糧和水拿到屋里來吧，就放對面那個角落。”

“好的。”

池輕輕著小家伙的，不知怎麼地，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臨終前給自己梳頭的場景。

那時候還小，不明白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做。

后來聽鄉下長輩說起，才知道，古代孩嫁人的時候，家人或者婆都要替們梳頭，寓意與夫君白頭偕老，一生無憂。

后來國開始流行西式婚禮，這個習俗也就漸漸消失了。但那時候滇省農村相對落后一點，很多地方都還保留著這個習俗。

當時已經知道不可能再看到結婚，所以提前替梳頭，不過是希也能覓得良人，一生無憂。

只可惜，終究還是沒能如所愿。

“喵嗚……”

冰冰涼涼的一滴水珠子落在七月的腦袋上，ＵU看書 wｗw.ｕukanshu.ｃｏm七月嚇得甩了甩腦袋，然后抬起頭一臉懵懂地著池。

池回過神，了它的下以示安，轉頭便若無其事般隨手扯過一張紙，將眼角的淚掉。

平息了下心后，想起池月說小叔已經回來了，就是試著給小叔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竟然還是沒能打通。

只能撥給池月。

“堂姐，找我有什麼嗎？”

池嗯了聲：“確實有點事。”頓了頓：“抱歉，打擾你午休了吧。”

“沒有的事，”池月笑得干脆爽快：“我早就已經醒了。”

“那就行。”池直接開門見山：“你上次不是說你爸聯系過你了？那最近這幾天呢？你們還有聯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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