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九月天氣。十娘才下床，尚未梳洗，隨舊，就拜了媽媽兩拜。李公子也作了一揖。一夫一婦，離了虔婆大門。”

“這正是：鯉魚卻金鉤去，擺尾搖頭再不來。”

整個圣文廣場，都在傳著南苑息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剛剛晉級，浩然正氣更雄厚了一些，又或者是第二次講述，心中緒雖然飽滿，卻已然有所控制，南苑息的講述更加富有節奏，更有故事的韻味，就連之前聽過一遍的王夫子也閉著眼睛，安然著。

此時的圣文廣場一片安靜，就連一傳音的波都沒有。要知道即便是大儒講經，也會有些學子私下傳音流心得，而此時卻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響。

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講壇上的南苑息，聽著這故事的娓娓道來，仿佛看到了一個鮮活的杜十娘就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是枯燥的經義典籍從來不曾給他們的。

他們迫切地想知道后面如何，想知道杜十娘是否就如此與李甲就了一對神仙眷？

廣場邊緣，周宏達的臉越發有些紅了。他有心駁斥兩句，但自己卻也被故事中的緒代。他了旁的楊子亭，只見對方兩眼通紅，心有一喜，傳音問道：“楊子亭，怎麼了？可是發現此文有何不妥之？”

楊子亭搖了搖頭，回道：“非也。在下在十年前，曾遇一煙花子。我與互生慕，最終卻無疾而終。聽南先生說到這杜十娘，我便想起這段往事，心中悔恨！”

周宏達愣住，也不再傳音，繼續向講壇。

……

南苑息恰到好地頓了一頓，繼續往下講述。當說到孫富登場，狼子野心，與李甲刻意好之時，臺下的眾學子無不攥拳蹙眉，氣翻騰，更有學子抓起旁男學子的手臂狠狠咬下。男學子正要釋放浩然正氣，一看咬自己的正是自己心儀已久的姑娘，不散了浩然正氣，好讓對方咬得更松一些……

此時站在另一的田海翼卻目凝重，眼中青閃爍，在他的視線中，整個圣文廣場的文華之氣頃刻間濃厚了許多。這是千百年來在此地講經的大儒們留下的文韻，如今被激發了出來。

“文韻共鳴啊！”田海翼嘆了一聲，“今日這些學子，有福氣了……”

……

南苑息此時越發進了狀態，當他說道孫富花言巧語哄騙李甲，最終讓李甲答應回去與杜十娘商議之時，那抑的緩慢語氣讓圣文廣場氣低沉；當他說道杜十娘心如死灰，同意李甲的要求時，圣文廣場上有陣陣哭聲傳出，其中竟然還有男學子抑的嗓音；當他說道杜十娘讓李甲一層一層拉開百寶箱，最后全部扔江水中，怒斥孫富和李甲時，圣文廣場仿佛被一層名曰“憤怒”的緒包圍……

當最終，杜十娘懷抱百寶箱，投江中時，著眾學子充滿求的眼神，南苑息含淚說道——

可惜一個如花似玉的名姬，一旦葬于江魚之腹！

三魂渺渺歸水府，七魄悠悠冥途！

南苑息結束了講述，圣文廣場一片死寂。

但僅僅是片刻后，一名型魁梧的男學子猛然站起，仰天嘶吼——

啊！

這一聲喊，仿佛瞬間將圣文廣場點，一時間眾學子各自發泄著緒，哭喊的、嘶吼的、要回宿舍取兵刃的……場面一度混起來。

田海翼正要出聲喝止，突然廣場之上一道青亮起，正是方才第一個仰天長嘯的男學子。

“我？我突破了？”那學子先是詫異，隨即狂喜，“我突破了！”

與此同時，又有數團青亮起。而每一道青之后，都是一個興的聲音：“我突破了……”

……

一道接一道，一聲接著一聲，很多聲音都混在了一起，他們語氣中有驚喜、有詫異、有難以置信，也有歡欣鼓舞，有男聲，有聲，所有的聲音幾乎如出一轍，概括而言基本上都是——

“我突破了！”

田海翼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要知道，折柳書院的學子自然天賦絕倫，基本上二十歲之前必然能到詩境，經歷天地玄黃四個年級，畢業后保底都是夫子境。不過此時廣場上已經有不下百道青閃爍，田海翼一眼去，其中六是剛學院的年學子，都是自見境突破到后期，達到正氣外放，兩是自見境晉級筆落境，還有兩是筆落境正氣凝聚，只差一靈，就可以口出詩文，晉詩境了。

而此時，那先前被激發的文韻，紛紛朝眾學子上涌去。這些文韻將為這批學子的底蘊，提升他們的未來上限。

“這批人，需要好生培養！”田海翼心中欣喜。他知道王戚風從來不做虛言，但是沒想到這次開壇效果如此好。

“這南苑息，必須要留下！還有萬安伯……罷了，那位就給院首去頭疼吧！”

就在田海翼心中暗自計量的時候，那廣場邊緣，又有一道青閃爍，直沖天際，一瞬間下了廣場上的眾多青。田海翼眼神一凝，抬起腳步，瞬間出現在那道沖天青之前。

這發出沖天青的人，正是之前為王戚風辯護的楊子亭， 此時的楊子亭雙眼含淚，渾然不在意周青。

“子亭，你這是……渡過第二重山海，晉級‘開化境’夫子了？”田海翼一臉詫異。

夫子三境：啟蒙、開化、傳道。

楊子亭如今不過五十歲，如今晉級開化境，有能在六十歲前翻過第三重山海，晉級傳道境。

六十歲之前的傳道境夫子，都可以稱作預備大儒，必然會得到更多的資源扶持。

而這楊子亭，除了是學院夫子外，還有一重份，那就是田海翼的弟子。

先前楊子亭雖然在學院高層眼中天賦不凡，但是他們都發現其心中有困，若是不解決，此生大儒無。如今再看楊子亭，那眼中含淚，卻沒有了一迷惘之。

楊子亭見到田海翼，躬一拜：“老師，學生慚愧。十年前被文名所累，ＵU看書wｗｗ.uukanｓhu.com有負佳人，乃至今日佳人依然困頓煙柳。我心迷惘，不知對錯。今日聽南先生說杜十娘，心中迷惘頓去，學生求娶佳人，還請老師做！”

著躬不起的楊子亭，田海翼突然仰天大笑：“放心去！放心娶！”

田海翼轉過向圣文廣場，此時又有數道青亮起，猶如夜空中的煙花，一一炸開，一時間迷了田海翼的眼睛……

……

文昌閣。

一副地主老財模樣的折柳書院院首孔天方正在與其他院首品評陳的《詠竹兼贈兵相兵發萬仞城》和《大雨詩贈禮部》兩首詩，突然袖中院首印震了一下。

孔天方疑地取出院首印，只見院首印上正氣繚繞，孔天方一拍，那院首印傳來自己弟子的聲音——

“老師，你快回來啊，咱們折柳書院，要炸了……”

眾院首聞言，看向孔天方，孔天方微微皺眉，再次點了一下院首印，只見一副畫面呈現，正是圣文廣場的畫面。那上面看不清人臉，但是卻能看出，一道道帶著晉級之象的正氣青，幾乎籠罩了整個畫面。

著其他書院院首的目，孔天方用袖子遮住激的手，緩緩說道：“沒見過世面，區區群晉級而已，什麼炸不炸的……”

“老夫回去看看……”

孔天方說完，一轉，頓時消失不見。

“這孔天方，居然用大儒神通‘跬步千里’！”

“同去看看？”

眾院首互相對視一眼，大儒神通發，頃刻間全部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