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里，毒蟲的數量，稍微超出了李昂的想象。

讀品犯罪、腐敗與貧困，并稱為菲律賓社會的三大痼疾。

在杜特爾特發掃毒戰爭之前，就已經有讀梟靠著金錢與權勢的大棒，敲開上層社會的大門。

下至菲律賓基層警員，上至菲律賓司法部長黎利馬，半數的菲律賓行政執法機構都有涉及讀品利益鏈中，

菲律賓的一億總人口里，有三百七十萬涉讀人員，而且這一數字每天都在瘋狂增長。

貧困，貪腐，落后，愚昧，每一項因素都在推讀品的擴張。

沒有到過基礎教育、沒有經過父母好好管教、沒有正經工作、沒有希可言的菲律賓青年人甚至年人，很大一部分了毒蟲，

不人為了得到更多的資金去購買讀品，甚至加了各類幫派，主進到這條黑利益鏈中。

這座公寓樓里所住著的所謂“平民”，實在很難界定他們真的只是稍微涉毒的普通人，還是讀品利益鏈中的員。

十七八歲，十四五歲，甚至有十二三歲的菲律賓人，在樓道中游。

他們手上要麼拿著手槍，要麼拿著砍刀，三五群，高聲喊著。

塔瑪·里亞迪在特種作戰小隊進樓房之初，為了減手下的損失，

特意利用廣播系統，告訴樓所有居民，只要殺死或者消滅一名特種作戰干員，就能免除所有房租，并從他那領取一百萬的菲律賓比索，或者是同等價值的讀品。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特種作戰小隊被正規的幫派分子打散之后，這些瘦弱矮小的年人就壯著膽子走出了房間，在走廊中閑逛。

他們拿著手槍，拿著砍刀，用刀刃不斷敲擊著走廊里的陶瓷墻壁，發出叮咚脆響，眼眸里盡是對金錢的。

一個穿著紅襯衫的瘦弱年，暴地踹開了某間房門，

他拿著砍刀沖進屋，掃視一圈，看見了地上殘留的跡，跡殘留指向了臥室，

紅襯衫拿著砍刀，悄無聲息地趴在了地上，通過臥室門看到了什麼。

他興地爬了起來，跑到走廊，手掌還著門框，極為興地，朝著肆意游地同伴們大喊道，“這里有人！”

“哪有人？”

“來了來了！”

一群人七八糟地喊著，烏泱泱地沖進屋，在一起，用刀柄暴地砸開臥室大門。

臥室的門后面是一名年輕，臥室的床上，則躺著一個面發黃的年老婦，空氣中彌漫著一草藥的味道。

瞪著眼睛，對著這群年道：“你們干什麼？！”

名為利加雅，按照菲律賓的習俗，通常被稱為“歡樂”

（菲律賓人不管男老、份地位，統統都有一個朗朗上口的昵稱，比如君君、大鬼、叮咚、玲玲、喬喬）

紅襯衫的年盯著歡樂看了一會兒，臉上閃過笑容，一把將其推開，來到床前，趴在了地上。

床底下，仰躺著一名特種作戰干員。

他的右臂與左已經被子彈打傷，流滿地。

干員費力掙扎著試圖端起槍支，紅襯衫急忙從地上彈了起來，抱住歡樂，朝床底下喊道：“你要敢開槍，就沒命了！”

說罷，紅襯衫朝左右同伴使了個，兩名年蹦到床上，翻到另一邊，側著子，將床底下的干員拖了出來。

干員試圖抬槍反擊，卻被人一腳踹開手上槍械，臉上也挨了幾腳，一顆牙齒飛了出去，臉龐瞬間腫了起來。

“了他的外套！”

紅襯衫放開歡樂，年們高高興興地將干員拖到客廳，

有的人扯下了干員的防彈給自己穿上，有的人擺著干員的對講機，有的人舉著沉重的手槍來回耍弄，

紅襯衫看著興高采烈的同伴，轉過去，看向強作鎮定的歡樂小姐，邪笑著說道：“你是在窩藏他嗎？”

歡樂搖了搖頭，看著這張曾經悉、現在卻無比陌生的面孔，生地說道：“他有槍，是他脅迫我的，卡卡，你應該回家去了。”

昵稱為卡卡的年看著歡樂穿著的襯衫，以及襯衫下那干癟但廓清晰的軀，了，

歡樂并不是涉毒人員，住在這棟樓里單純只是為了這里廉價的房租。

卡卡曾經喜歡過歡樂——作為一個純真的年的時候。

但幻想有多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歡樂這麼一個沒有工作的，怎麼才能養活的起自己，甚至還有錢拿出來給重癥在床的母親治病呢。

答案不言而喻。

卡卡盯著歡樂，眼睛有些發紅，歡樂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抖的軀頓了一下，

艱難地說道：“別在臥室。”

卡卡咧一笑，將砍刀在腰間的束帶上，拉著歡樂走向了臺。

此時，那群年還在對著干員拳打腳踹，在聽不到任何慘之后，他們意興闌珊地拿起了砍刀，準備割下干員的腦袋。

噠——

槍聲，短促而決絕的槍聲，在門框邊響了起來。

那里立著一黑黢黢的槍管。

拿著砍刀正要下劈的年，被一槍頭，搐著，摔倒在地。

還未等這群年消化完這起發生在眼前的死亡，有一聲槍響。

第二人應聲倒地，同樣是一槍頭，霧彌漫。

被濺了一臉紅白之的同伴，剛想要慘，就被一顆不知從何飄來的子彈命中鼻梁，整張臉都凹陷了下去。

噠，噠，噠，噠。

一顆子彈，一聲槍響，一條命。

客廳里的年何時承過這樣的恐懼，他們或是爬在地上向沙發攀爬，或是站起來朝臥室跑去。

但豎在門框邊的槍口，仿佛長了眼睛一般，追蹤著他們的軌跡，堅定而平緩地向他們投遞出彈頭。

槍聲終于停歇，客廳尸橫遍野，此時距離第一聲槍響，過了還不到三秒鐘。

臺上，還保持著撕扯腰帶的姿勢的卡卡，拉著歡樂蹲在了地上。

臺的落地窗前，剛好擺放了一堆紙箱，里面擺放著一些雜。

踏，踏，踏。

軍靴踩踏在泊的腳步聲在客廳中響起，李昂嗅著這濃郁的腥味兒，喃喃自語道：“還差一個。”

還差一個，

臺上，卡卡軀陡然一，他掏出手槍，著紙箱想要擊。

然而，客廳里空無一人，卡卡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看見李昂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臺邊沿。

黑的手槍槍口，正對著卡卡的腦門，這一瞬間卡卡想起了很多事。

他那個拋妻棄子、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的父親，那個靠給人洗服賺錢補家用結果累到生病死去的母親，

那個整天跟在自己屁后面的弟弟，那個給自己一片彩紙、把自己拖深淵的所謂“幫派大哥”...

那些人，那些事。

如果那天，他沒有接幫派大哥遞給他的彩紙，說不定他就不會染上讀癮，也就不會失學，帶著本應前途明的弟弟，住進這座該死的公寓。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像母親臨死前叮囑的那樣，好好學習，帶著弟弟去城里找一份面的工作。

啊，差點忘了，他的弟弟也死了，就在客廳，就是剛才舉刀的那個。

啪——

消音手槍的沉悶槍聲響起，卡卡的額頭出現一個，臉上還凝固著屬于年的、討好質的笑容。

又一尸倒地，李昂看也沒看一眼，對著蹲在地上，滿臉是，因為驚嚇過度而口不能言的歡樂說道：“你沒事吧。”

“啊，我，我沒事。”歡樂結結地說道。

“很好。”李昂點了點頭，走回客廳，將那名鼻青臉腫的干員從尸堆里拖了出來，稍微幫他包扎了一下傷口，將其放在客廳沙發上。

“幫我照顧一下他。”

李昂隨口吩咐道：“等到什麼時候槍聲徹底不響了，你再把他送到醫院，可以麼。”

“呃，好的。”

歡樂點頭如搗蒜，看著李昂練地從那些年的尸上，下手榴彈、震撼彈、步槍彈夾等裝備，推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