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孩子要種牛痘。

　沒得病的孩子居然要去主染病？這個時代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作為暗地里推此事的胤礽, 自然頻繁出各兄弟姐妹的額娘宮中，擔任科普和安工作。

　特別是惠嬪那里。大阿哥一聽種痘，半點不擔心，上說些“弟弟能熬過天花, 我難道還怕牛痘, 我現在就去找頭牛”的混賬話, 惠嬪哭得眼睛都腫了。

　胤礽安了許久, 并強按著大阿哥的腦袋給惠嬪道歉，才勉強將這件事揭過。

　康熙同意種牛痘，妃嬪再反對都沒用。但胤礽還是希妃嬪們別太張，讓孩子們也跟著害怕，免得牛痘沒什麼問題，他們自己嚇出病來。

　宮中稍稍耳目聰慧的嬪妃都非常信任太子, 太子說沒事，們便靜下心來等種牛痘了。

　胤礽滿意地回乾清宮報告康熙這個好消息，卻發現康熙坐在書桌前，雙肘立在書桌上，雙手握撐著下, 沉思的模樣就像是胤礽上輩子見過的X司令經典表包造型。

　胤礽鉆進康熙懷里拱一供, 爬上康熙的膝蓋，從康熙的懷里探出頭：“阿瑪, 你在煩惱什麼？”

　康熙冷靜平靜心靜如水道：“沒什麼。”

　他不會告訴胤礽，自己在索額圖和明珠那里遭了打擊。

　索額圖和明珠發覺沙俄險惡用心之后，思維越來越發散。

　索額圖說要研究世界各國地理和海洋洋流季風，這樣就能推斷出每個國家大致的自然環境和資源狀態, 明白他們什麼時候出兵、出兵路線是什麼；

　明珠說要研究世界各國民眾民族和上層貴族聯姻構, 這樣就能對其挑撥離間讓其發生, 這樣他們就無暇來找大清麻煩。

　兩位重臣列出了許多他們認為需要學習的知識，問康熙學沒有。

　康熙只能說，在學，在學，學得很努力。

　兩位重臣嘆氣，他們真是太沒用了。他們一定要盡快學習更多的知識，跟上皇上的步伐。

　康熙賜給他們一人一張世界地圖作為勉勵，希冀他們早日為輔佐自己稱霸世界的真正肱之臣。

　回憶結束，康熙問道：“保，你知道氣候和出兵的關系嗎？”

　胤礽一邊玩著康熙桌上的筆，一邊道：“什麼氣候？什麼出兵？”

　康熙道：“比如沙俄。如果他們要對大清用兵，會在什麼時候？”

　胤礽道：“什麼時候都有可能。”

　康熙得意道：“不，他們肯定會在冬季。因為冬季他們缺食，就會來大清掠奪。這就和以前蒙古他們打大明的邊草一樣。”

　呼，至他比保懂得多！

　胤礽卻搖頭：“不，阿瑪，沙俄和蒙古不一樣。大清關之后，八旗傾巢進中原，龍興之地并未有強兵留守。大清和沙俄在東北接壤那一帶，大清也沒有修筑城池，遷民眾前往耕種。”

　康熙書桌上正放著一個地球儀。

　胤礽想長小短手把地球儀刨過來。但他刨了好幾次，地球儀轉了好幾圈，就是不過來。

　胤礽氣得雙掌在書桌上一撐，兩腳一，踩在康熙的上站起來，功抱到了地球儀。

　但他沒踩穩，剛探過去抱住地球儀，就“啪嗒”一聲臉朝下砸在了書桌上，砸了一張太子餅。

　康熙：“……”他正因胤礽的說法而震驚，現在因胤礽奇葩的摔相更震驚了。

　他都不知道該說兒子蠢還是不蠢。或許自家兒子就是蠢和聰明各占一半，涇渭分明，無切換，一點相互融的中間地帶都沒有。

　康熙把胤礽從書桌上抱起來：“你要地球儀，和阿瑪說一聲，阿瑪幫你拿。”

　額頭鼻頭撞得紅彤彤的胤礽，抱著地球儀傻傻道：“對哦。”

　康熙失笑。他把地球儀從胤礽懷里拿出來立在面前，轉到大清和沙俄那一面：“繼續說。”

　胤礽了額頭，又了鼻子，才繼續道：“對咱們大清而言，中原氣候更加宜人，再加上龍興之地以前未被先民開墾，因此百姓不愿來此寒苦之地。但沙俄不一樣……”

　胤礽在沙俄領土上劃拉了一下：“他們的國土在我們龍興之地更北方，那里全是冰原，條件比我們艱苦許多。我們認為的寒苦之地，已經是他們氣候最宜人、土地最沃的地方。所以他們每打下一，就會有沙俄人前來建城耕種。”

　“敵進……”

　“我退……”

　胤礽小小的眉頭皺得很：“從大明末期開始，他們便開始遷徙民眾。長此以往，這將不是兵戈之事能解決的問題了。”

　康熙越聽越心驚。

　他把兒子放在桌子上坐著，自己回頭去看墻上的大地圖。

　康熙已經把書房墻上掛著的大幅字畫換了世界地圖，一轉就能看到。

　他看著地圖，手一，趙昌遞上來一柄玉如意。

　康熙拿著玉如意，一寸一寸拂過沙俄的領土，臉越來越難看。

　胤礽晃了晃小短，嘆氣道：“他們不缺糧，缺糧的是我們。如果非要說氣候和用兵的關系，那麼應該是大清只能在夏季打，因為夏季才有辦法運糧過去。而他們隨時隨地都能和我打，因為他們就生活在那里。”

　康熙玉如意，咬牙切齒道：“在大清國境和沙俄打，居然仿佛是我們打進了他們的國土中？！”

　胤礽點頭：“是啊。若我是他們，肯定用游擊戰對付大清。敵進我退，敵退我擾。”

　康熙勉強笑道：“你居然還知兵？”

　胤礽搖頭：“我不知兵。這不是大哥對付阿瑪的法子嗎？我拿來用用。”

　康熙笑不出來了。

　仔細一想，敵進我退敵退我擾，這的確是胤禔這小子和他作對時用的策略。他已經吃虧好幾次。

　胤礽道：“這就是知兵嗎？那大哥肯定天生知兵。”

　康熙對趙昌道：“去找大阿哥過來。”

　《孝經》還未抄完的胤禔來到乾清宮時，表很不愉快：“汗阿瑪，兒子正在抄書。”

　言下之意，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又要罰我抄書，又耽誤我抄書時間，搞啥啊你！

　康熙把沙俄和大清邊境局勢說了一遍，問胤禔有什麼想法。

　胤禔疑：“這有什麼好說的？沙俄能種地的地方，我們不能種？他們遣人去，我們也遣人去唄。南方的人水土不服，那麼就遣西北的。難道西北戈壁荒漠，還能比水土茂的黑龍江強？咱們龍興之地能長樹長草，那肯定也能長莊稼。實在不行，還有罪籍和遇災的。先建城、屯田，然后打造兵械，兵一波推，不是所有國土戰的策略嗎？”

　康熙品著胤禔里的詞。建城、屯田、兵……這穩扎穩打的策略，似乎是史書中記載的大部分王朝爭霸所用的策略。

　大清因為大明突然很拉，被農民起義軍給干了。之后大明又一路神作，八旗軍隊直搗黃龍直中原，沒有經歷積累，所以不太擅長這種打法。

　“高筑墻，廣積糧，緩……”胤禔頓了頓，“哦，后面當兒子沒說。”

　康熙擺擺手：“緩稱王。你汗阿瑪讀過史書，知道這個典故！還用你遮遮掩掩。”

　胤禔疑：“既然汗阿瑪您知道，為什麼還要問兒子？”

　康熙板著臉道：“朕只是考考你。”

　胤禔得意道：“那汗阿瑪你考不到兒子。兒子‘大國主’游戲玩得可好了！”

　康熙疑：“大國主游戲？”

　胤禔比康熙更疑：“大國主游戲是兒子和弟弟們最玩的游戲。汗阿瑪不可能不知道啊。”

　康熙回憶了一下，他的確知道胤礽拿出了許多游戲和哥哥弟弟們一起玩。小孩子的游戲，他不興趣，便沒有多問。

　那個什麼大國主游戲，怎麼和沙俄扯上關系了？

　胤礽也疑了：“汗阿瑪，您居然不知道？”

　不對啊，阿瑪怎麼會不關心我玩耍的事？

　康熙道：“朕知道你們小孩子在玩游戲。但小孩子玩的游戲，朕不關心。”

　胤礽無語。

　阿瑪你怎麼不該關心的事天天讓人監視我，我特意拿出來讓你關心的事，你就忽視了？

　胤礽絞盡腦想出一個大國主游戲，就等著康熙問他。哪知道一兩年過去了，康熙完全無事了這個游戲。胤礽還以為康熙認為這個游戲太小兒科，不在乎這個游戲呢。

　胤礽不會特意去給康熙推薦游戲，這樣會引起康熙懷疑。康熙自己不來問，胤礽就只和哥哥弟弟們玩，當培養哥哥弟弟們的執政能力了。

　康熙終于興趣，胤礽讓梁九功把大國主游戲盒子抱出來。

　這個世界沒有電子游戲，胤礽經常玩游戲，就做出許多桌游。

　這些桌游玩投了，雖比不上電子游戲直觀，至比清朝時的游戲好玩多了。桌游在現代社會仍舊有許多玩家熱，在海外更是非常流行，可見其魅力。

　胤礽做出了許多種桌游，大國主游戲融基建、種田、策略、塔防為一，最為燒腦子和燒時間。

　大國主游戲兩人以上都可以玩，人越多越燒時間。玩家每個人在地圖上占據有一定的初始格子作為各自的國土，游戲過程中可與其他玩家敵對或者合作。當地圖上只剩下一個國家的時候，游戲結束。

　游戲的玩法是，玩家每資源牌并打出資源牌，資源牌有開墾土地、開采資源、雇傭士兵等，資源牌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升級國土；待國土升級完畢，他們就打出對戰牌或者經商牌，和其他玩家敵對或者合作；每玩家還要擲骰子，發特殊事件。

　康熙翻看著“大國主”游戲那一本厚厚的規則書，越看越心驚。

　這還游戲規則書？你怎麼不說你直接給他們上課如何當皇帝了？！

　康熙看著胤礽的眼神很是危險。胤禔條件反把弟弟拉到后，勇敢地遮住了康熙看向胤礽的視線。

　康熙嘆了口氣，著眉間道：“保，你怎麼想出這個游戲的？”

　胤礽從胤禔后探出頭：“皇瑪法經常和我一起玩這個游戲。”

　康熙：“……”

　好了，他明白了。

　論順治皇帝要如何在夢中教導一個懶散頑皮天真稚的小孫兒？讓小孫兒讀一百遍背一百遍抄一百遍？

　當然不可能。偉大的順治皇帝只能把想要教導孫子的事做游戲。

　康熙再次認真翻看規則書，深深嘆了口氣：“以后……以后朕陪你們一起玩。”

　他心好酸啊。他的汗阿瑪給孫子玩這麼有趣的游戲，他卻沒有玩過。

　胤禔道：“算了吧，汗阿瑪還是別和我們一起玩。”

　康熙板著臉道：“怎麼？不想和汗阿瑪一起玩？”

　胤禔耿直地道：“汗阿瑪您要是輸了耍賴怎麼辦？我們又不能罰您，否則就是不孝。您大人就和大人玩啊，我們和你玩不到一塊兒去。”

　康熙：“……”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厚厚的規則書，心想如果朝著胤禔的腦袋砸過去，能不能把胤禔腦袋砸得開竅些。

　如果他不是一個溺兒子心寬廣的好阿瑪，胤禔早就被厭棄了！

　胤礽忙打圓場：“我們小孩子有時候玩的時候就胡玩，不全部按照規則。如果汗阿瑪想用這個游戲鍛煉人才，和大臣們玩才行。”

　康熙手指敲著規則書：“為君之道怎麼能讓別人知曉。”

　胤礽道：“建設屯田、招募兵馬、行軍打仗……這些不是為君之道啊。”

　康熙愣了愣。好像是哦。雖然皇帝需要了解這些，但實施的時候都是教給大臣，不算什麼為君之道。

　其實和平時期，也沒有什麼為君之道了。為君之道是在逐鹿中原的時候作用才更大一些。就算是皇帝的下之道，和大臣的下之道沒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