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琰聽說白帆帶著殷靖南回來了，特意吩咐傭人晚餐準備得富些。

殷靖南和白帆下車的時候，方琰聽到靜迎出去，看見白帆上披著殷靖南的外套，眼里的笑意加深。

“回來了。”

“爸。”白帆道。

“方叔叔好。”殷靖南子斂穩重，向來討長輩喜歡，可想到先前做了欺負白帆的混賬事兒，在方琰這里怎麼都覺得心虛，不自然得很。

好在方琰沒對他表現出什麼不滿，笑得溫和。

“你好。”

“快進來吧，外面冷。”

三人先后進了屋，這會兒晚飯還沒好，方琰招呼殷靖南在沙發上坐下，親自泡了一壺茶，準備給殷靖南和白帆倒上。

殷靖南哪里敢讓岳父大人手伺候自己，連忙站起來去接方琰手里的茶壺，“方叔叔，讓我來吧。”

方琰笑了笑，堅持給他倒上。“不用拘束。”

殷靖南只好坐下，拿起倒了七分滿的小茶碗說了聲謝謝，放到邊小抿了一口。

上好的普洱，微苦。

這套中式茶擺在以深棕為主的式裝修的房子里顯得格格不，但由此可見主人對于中式茶道的熱。

殷靖南總算找到了話題，“方叔叔喜歡喝茶？”

方琰正給白帆倒茶，拿著茶壺的手頓了頓，“嗯。”

他仍在笑著，可殷靖南覺方琰似乎不開心了，正擔憂于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就見方琰放下茶壺起，目遙遠。

“其實是帆帆的另一個父親喜歡。”

“我跟他在一起久了，也就漸漸有些喜歡了。”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原來是這樣。”殷靖南點頭，他多知道一點有關于白帆父親的事，沒有再多問。

接著，方琰讓殷靖南跟白帆坐著看電視，自己則去廚房看看晚餐準備得怎麼樣了。

白帆見方琰走了，拉了拉殷靖南的服，低聲音道。

“以后別在我爸爸面前提父親了，他會難過。”

“嗯，好。”殷靖南道。

半個小時后，三人一起上桌吃飯，方琰熱地用公筷給殷靖南夾菜，看不出半點不開心的樣子，他喝了酒，跟白帆同款白皙質上染了紅暈，眼神也變得有點迷離，笑起來眼角有淡淡的細紋，眼里卻是不符合年齡的純真。

“多吃些，別客氣。”

殷靖南碗里的菜都堆小山了，方琰還在給他夾，明顯是喝多了，白帆不得不出聲提醒他，“爸，夠了，都滿出來了。”

方琰后知后覺地回神，這才作罷，收回筷子安靜了一會兒，又問殷靖南飯菜合胃口嗎。

“謝謝方叔叔，我很喜歡。”殷靖南道。

“喜歡就好。”方琰點頭，笑盈盈地拿起手邊的紅酒杯當水似的喝。

白帆起初不明白方琰是怎麼了，隨意瞥了眼手上帶日期的表，猛然想起，七年前的今天，也就是父親出去執行任務離開的日子。

七年了。

白帆皺眉，方琰很這樣失態，必然是因為難過極了，才會這樣。忍著沒去奪方琰的酒杯，低聲勸道。

“爸，喝些。”

“酒多傷。”

“嗯，我知道。”方琰放下已經飲盡的酒杯，泛紅的雙眼向殷靖南，稍微清明了起來。

“殷先生，我有件事想問你。”

“希你如實回答我。”

殷靖南不自覺坐直，“您說。”

方琰笑了笑，“你跟帆帆在一起這件事，你的家人知道嗎。”

“知道。”殷靖南回道。

“我跟我爺爺說過了，他知道我來國是為了帆帆。”

“我母親早年就病逝了。至于我父親，他不好，很有力過問我的事，不過他知道我的取向，不會反對我的選擇。”

“那就好。”方琰微微彎起眼睛，“帆帆啊，你別看他表面冷，其實心比任何人都，這一點我想你也知道。”

“以前的事，帆帆不介意，我也不介意，我甚至很謝你，謝你在他困苦的時候對他施于的那些幫助，還有上次你從壞人手里救了帆帆。”

“不過，這跟我是否同意你們在一起是兩回事。”

殷靖南聞言張起來，“方叔叔……”

方琰沒給殷靖南說話的機會，淡淡笑道。

“你能保證，我把帆帆給你之后，你會一輩子對他忠誠，理解，不辜負他嗎？”

殷靖南嚨發干，真誠而鄭重地點頭。

“我保證。”

“我會一輩子對他好，不辜負他……我會努力讓他幸福。”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方琰朝殷靖南舉起酒杯。

“我相信你，別讓我失。”

殷靖南拿起杯子和方琰了一下，方琰仰頭一飲而盡，隨后站起，神態間盡顯倦怠。

“我有些累了，你們慢慢吃吧。”

“靖南今晚就留在這兒吧，省得趕來趕去麻煩。”

殷靖南敏銳地覺到方琰態度上的變化，之前雖然一直都對他很溫和，但有種說不出來的疏離，而現在，方琰似乎真的將他當了一家人，從稱呼的改變上就能看出。

殷靖南很是寵若驚，扭頭看了白帆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當即應道。

“好，謝謝叔叔。”

方琰點頭，對白帆笑了笑，轉走了。

“爸……”白帆擔憂地著方琰的背影。

方琰沒停下，腳步虛浮地上了樓。

晚餐過后，殷靖南終于有幸參觀到白帆的房間，還在床頭柜上看到了白帆小時候的照片。

照片頗有年代了，看起來白帆那時候只有五六歲，穿著小版的棕牛角扣大，勾著方琰的脖子坐在他的臂彎里，漂亮可程度遠超過洋娃娃。

那時候的方琰也更加年輕，一白大卦文質清雅，而邊比他高出一截，著迷彩服抱著槍的男子應該就是方琰的丈夫白衡野了。

殷靖南終于知道白帆不同于尋常中國人的優越長相傳自誰——白衡野是混，姿拔得就猶如他懷里抱著的那把鋼槍，笑起來帥。

白帆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見殷靖南拿著照片發呆，走過去道，“怎麼了？”

殷靖南放下相框，“你更像你父親。”

“但氣質上偏向方叔叔。”

“嗯。”白帆輕應。

兩人的視線對上，就不控制地粘在了一起，是殷靖南先湊過去的，他有力的大手輕輕托住白帆的后腦，與他齒相依，輾轉纏綿。

漸漸的，雙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殷靖南的手從白帆睡后擺探進去，白帆察覺他的意圖，本能地按住他的手推開他，息道，“你該去洗澡了。”

白帆拒絕的意味太明顯，殷靖南眼底出現難掩的失落，“好。”

“那你等我。”

白帆言又止，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嗯。”

殷靖南拿了睡袍進了浴室。

這麼長時間以來連到白帆的手都很難，殷靖南太想他，現在好不容易和好了，有覺是正常的，不過也正是因為才剛剛和好，白帆拒絕他也是正常的。

畢竟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白帆是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或許是因為心里還對他殘存一點不舍，但過往的隔閡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失的。

大冷的天，殷靖南是沖了涼水澡，怕一會兒進被窩的時候會凍著白帆，完了又用熱水淋了一遍。

出去時白帆已經躺下了，瞇著眼睛蜷在被子里昏昏睡。

這一幕對于殷靖南來說很悉，過去的一年里有很多次這樣的場面在他眼前上演，只要小言提早上了床，再困也會等他。

今時不同往日，殷靖南不敢隨便白帆，怕一就又有了反應，讓他不開心。

誰知在殷靖南小心翼翼掀開被子躺進去后，白帆迷迷糊糊就鉆到了他懷里，圈住他的腰啞啞道。

“怎麼這麼久。”

殷靖南僵著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噎了半晌才道，“……嗯。”

白帆懶得再追問，說話間鼻音濃濃，“困了，睡覺。”

殷靖南一不敢，本毫無睡意，腦子里想的都是些七八糟的事，憋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道。

“帆帆……”

“嗯？……”白帆閉著眼睛下意識應他。

“你跟Abel，你們……”殷靖南結鼓。

白帆聽到這話立刻清醒了過來，從殷靖南懷里退出來，定定著他。

“假的。”

“……什麼？”殷靖南愣道。

“假的，故意騙你的。”白帆道。

“因為我那時候希你走。”

殷靖南心里悲喜加，酸不已，更多的是委屈，“那現在呢，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白帆正要說話，殷靖南放在枕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一看，是林藝發來的短信。

【我都幫你跟小言解釋清楚啦，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躺在溫鄉里了？！】

殷靖南呆呆盯那行字看了半晌，放下手機，問白帆道，“……林藝跟你解釋了？”

“嗯。”白帆道。

殷靖南頓了頓，艱難道，“你相信我？……”

“嗯。”白帆道。

殷靖南在心里的那塊兒巨石瞬間挪開了，他笑起來，眼角卻紅了，呼吸變得急促，想抱白帆又不敢，跟他大眼瞪小眼。

白帆笑出了聲，主手勾住殷靖南的脖子，在他上親了一下，“傻瓜。”

“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殷靖南啞聲道。

白帆眼帶笑意，湊到殷靖南耳邊說悄悄話。

“我們現在不能……不是因為我還在生氣，是因為有寶寶在，暫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