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彬遠猛地停住，輕聲安道，“好……好，我不過來。”

“那你下來，好嗎？……”

小言不語，淚眼模糊地扭頭向樓下。

他像是只是有些悶，所以才要來樓頂上氣，一不地坐在邊緣，冷冽的風拂起的發。

整個人平靜淡然，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這個認知令葉彬遠很害怕。

樓下聚集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接連有老師跑到樓頂上，想勸小言下去，但都不敢靠近，葉彬遠擔心這樣反而會令小言失控，就商量著讓老師們退到了一邊，他試探著往前，開口問道。

“言言，到底發生怎麼了？你跟我說說，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我可以幫你。”

小言只覺得很痛，他眼前的任何景都是灰暗的，沒有，殷靖南曾經是他的，可現在不是了，他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活著，好累。

他有些撐不下去了。

只要跳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一點都不困難。

小言雙手撐在側，將子往外挪了挪。

葉彬遠瞪大雙眼，崩潰地喊道。

“小言！！別，別，別，我求求你！！”

班主任和別的班級的老師也在喊，讓他別，讓他下來。

小言這種時候是不太聽得進聲音的，只覺得很吵。他轉向葉彬遠，見他張害怕的模樣，神微怔，比劃道。

你很舍不得我嗎。

葉彬遠連連點頭，聲道，“是，我喜歡你，你知道的。”

“不要嚇我，好不好？”

“你下來，中午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海鮮店，龍蝦面很好吃，我們中午就去，好不好？”

小言抖著哭了，哽咽著比劃道。

“啊……”

我是不是很惹人討厭啊？

葉彬遠搖頭，“沒有，不討厭，一點都不討厭，我們全班人都可喜歡你了，沒有人不喜歡你。”

“相信我。”

小言淚流滿面地比劃，雙手在發。

“啊……”

你騙人。

那為什麼那人會討厭他。

葉彬遠嚨發，“我沒有騙人，你能覺得到的對嗎，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從來沒騙過你。”

小言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低頭比劃道。

我知道。

謝謝你。

葉彬遠悄悄往前邁了一點，商量著道，“那你下來，好不好？”

小言搖頭，比劃道。

別管我了。

你們都回去吧。

我想一個人靜靜。

殷靖南接到的電話時人正在回公司的路上，他氣了一路，滿腦子想得都是要怎麼讓小言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如果有必要的話，適當地教訓一下，讓他長長記也是應該的。

跟男保持距離難道就那麼難嗎。

同時殷靖南也在懊惱自己在學校時口而出的那些口無遮攔的話，什麼找年輕漂亮的小男孩，這種話只會讓兩人之間的關系更張。

可是事已至此，讓他開口道歉，絕對是不可能的。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殷靖南煩躁地接起，在聽到對方說完之后，猛得踩了剎車，在路邊停下，臉發白，“你說什麼？”

“殷言的神狀況不怎麼對，他突然一個人跑到樓頂上，隨時可能會跳下去，您趕來一趟吧。”陳畫語氣焦急。

誰也沒想到開學第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馬上到。”殷靖南幾乎握不住一個小小的手機。

用了十多分鐘的時間飆車回了學校，消防員還沒來，幾乎全校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喧嘩吵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樓上那抹綠的小小人影上。

殷靖南幾近窒息，僅剩的理智促使他在第一時間跑上了樓頂，沖男孩清瘦的背影喊道。

“小言！！”

葉彬遠和老師們已經跟小言周旋了很久了，誰的話他都不聽，固執坐在那里，神安然得像是坐在自家的臺上乘涼。

悉刻骨的聲音令小言愣了愣，遲頓地扭頭看殷靖南，沒想到他會來，抬手比劃道。

“啊……”

你怎麼來了啊。

殷靖南整個人在微不可見地發抖，沒人知道這一刻他心的恐懼，他本不敢想萬一小言摔下去會產生什麼樣的后果，只有面上還保持著冷靜，甚至因為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表而顯得刻薄兇狠。

“你在那里干什麼？”

“想找死嗎？我在你上花了那麼多心，養著你，送你上學，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小言眼底泄悲傷，低頭比劃道。

“啊……”

對不起。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

本來想以后，等我掙錢了，就把你付出的，慢慢還給你，但是現在我可能做不到了。

殷靖南垂在雙側的手漸漸握，聲道，“你什麼意思？”

小言比劃著道。

“啊……”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下輩子？誰知道有沒有下輩子，不要用這樣的借口搪塞我，你給我下來。”

“過來！”殷靖南厲聲道。

他抬就朝于危險中的人走過去，小言神幾近崩潰，抗拒地搖頭，子向外挪了一分。

“啊……”

求求你不要過來。

殷靖南心驚地在距他三米外的地方停下，聲音到后面走了調。

“小言！你冷靜一點！”

“你想好了，你要是真敢跳下去，我會恨你。”

小言搖頭，哭著比劃道。

“啊……”

對不起。

對不起。

殷靖南結上下鼓，放了聲音。

“知道錯了就下來，我們回家，我陪你，好不好？”

“你不是想我陪你嗎？”

“今天是我不對，我在校門口說的那些話是假的，是騙你的，其實我就是來學校看你的，你下來，跟我回去。”

“你只是病了，會好的，我帶你回去好好休息，等什麼時候恢復了再來上課。”

小言知道殷靖南在騙他，以前他總是愿意被他騙，可現在他想要結束了。

抬手比劃道。

“啊……”

不會好了。

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是累贅，我會妨礙你。

希我不在了，你能開心一點。

不要老是冷著臉，兇的。

你以前不是那樣的。

是因為我，你才不快樂。

小言比劃完，就不再繼續了，轉向樓下，像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姿勢一躍而下。

他心如死灰。

如果小啞還在外面流浪，他所要承的寒迫倒不至于垮他。

可殷靖南能。

當他把給予他，又吝嗇地收回時，小啞就像開在沙漠里的花朵，慢慢枯萎了。

他忽然間很想孩子。

也不知道跳下去之后，能不能見到他。

小言閉上眼睛，緩緩挪，他聽到后殷靖南和葉彬遠撕心裂肺的喊，他有些不舍，可他不想再繼續留了。

活著太疼了。

他接著撐在雙側的手一個使勁，就離了樓頂，了下去。

“小言——！！！”

千鈞一發之際，殷靖南和葉彬遠瘋了般沖過去，殷靖南撲倒在地上，一把抓住了小言的手。

他半個子都探了出去，葉彬遠和其他人快速反應過來，到殷靖南后拉住他的雙腳，防止他跟小言一起掉下去。

樓下消防員趕到了，正在給救助氣墊充氣。

小言睜開眼睛，對上殷靖南通紅的雙眼，淚從眼角落，他出聲道。

“啊……”

放手吧。

殷靖南知道他想表達什麼，面猙獰道，“我不放，我不放手。”

小言無聲地泣起來。

“啊……”

我不想跟你回家了。

小言形不重，可這麼懸空掛在外面，要把他提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殷靖南心如刀絞，用力到額角經脈暴起，使勁將他往上拉的同時，終于忍不住將話說了出來。

“你聽說我，事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喜歡你，我喜歡上你了。”

小言怔了怔，忽然又哭又笑。

你別騙我了。

殷靖南看明白了，小言不相信。

他開口還想說什麼，誰知小言把垂下的另一只手抬了起來，去殷靖南抓著他的雙手。

殷靖南瞳孔驟然，“小言……”

小言朝他笑了笑，像是在道別。

同時，他開始用力掙。

殷靖南從來不知道小言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拼了命地抓住他，不自覺間帶了哭腔，“小言，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小言還是在笑，完全不畏懼死亡，他的眼里裝滿了殷靖南，深又平靜。

實在很這個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牽掛，沒有價值的時候，他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葉彬遠從一旁上前在殷靖南邊趴下來，試圖抓住小言，可是他本不到小言的手。

“小言，不要……”

小言看向上方的大男孩，同樣給予一個笑。

“啊……”

你也要好好的。

下輩子我們還做朋友。

“我求求你，不要……”殷靖南嘶聲道。

小言以前很聽殷靖南的話，現在他誰的話都不聽了。

最終他掙了殷靖南的桎梏，殷靖南眼睜睜地看著他掉了下去。

“小言——！！！”

風箏原本是被在手心的，可是他一直沒上心。

線斷了。

就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