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的風從開啟的窗戶吹進來，夜間微涼。

餐桌上，簡清著一件黑的寬松圓領，頭發隨意地扎起半撮在腦后，比起平日里西裝革履的模樣，他現在的樣子更像是一個不夠的大男孩，低落的緒都寫在眼底。

袖子卷到手肘，突起的結不停滾著，一杯倒了七分滿的紅酒沒幾秒就見了底。

簡清放下高腳杯，面無表地拿過醒酒壺繼續添酒，面前的牛排還是完整的一塊。

“阿清……”程溫著那人致的眉眼，低喚道。

心不佳的時候喝酒容易醉，簡清面上已經染上輕微的醉意，眼神還是清明的，抬頭朝程溫笑道，“嗯？怎麼了？”

“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程溫搖頭，擔憂道，“你別喝了……喝、喝多了對不好。”

“沒事兒，我好著呢。”簡清拿起手邊剛剛倒上的紅酒一飲而盡，隨后拿起刀叉開始切自己那份牛排，切好后叉了一半到程溫的盤子里。

“多吃些。”

程溫咬了咬，見他喝酒不吃東西，玻璃酒壺里的酒下去了大半，實在擔心。

前些日子簡清還在住院呢。

“阿清……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程溫小聲問道。

簡清笑容微頓，抬眸進程溫眼中，聲音發啞。

“有啊。”

“你就是我的心事。”

“……”程溫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愣愣把一小塊兒牛排塞進口中，細細嚼著，咽下去才道。

“是什麼意思呀……”

說多了程溫也不懂，簡清不準備跟他多說，把悲傷掩藏在心，笑道。

“沒什麼。”

“就是很喜歡你的意思。”

不僅很喜歡喜歡你，還想天天跟你在一起，一起吃每一頓晚餐，清晨從同一張床上醒過來，想你的時候就出手擁抱你，在手可及的位置。

“我也很喜歡阿清的。”程溫認真地回他。

“我知道。”簡清仍是笑，眼底裝滿了面前的小傻子，目越發迷離了。

可是現在的喜歡，和以前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人總是這樣貪心。

得到了一點點，還是不會滿足，想著要更多，更多。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他本不在意程溫是不是喜歡他的，甚至小傻子在看著他的時候不自覺間出癡迷的眼神，都令簡清覺得很愚蠢，覺得看不起。

事到如今，他不怨任何人，只恨自己。

其實他才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把自己的人弄丟了，才知道珍惜。

“那……你別喝了……”程溫不明白簡清到底在想什麼，忽然跟著沒了胃口，滿心的憂慮。

老婆發話了，簡清應該趕放下酒杯投降的，可是如果不用酒來麻痹心的空虛落寞，他不知道還能有什麼辦法。

“就讓我喝一點吧……以后我都聽你的話。”

“就這一次。”

“好嗎？……”

簡清有個病，一喝多就容易大舌頭，再加上眼角發紅的模樣，著實可憐。

程溫想了想，猶豫道，“那…那我陪你喝吧……”

聽說宿醉是很難的。

他幫簡清分擔一點，對方的應該就不會那麼難了。

“不行，你是小孩子，不能喝酒。”簡清當即拒絕，笑盈盈的。

程溫憋紅了臉，局促道，“我……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今年26歲了。”

簡清長長舒了口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抿笑道，“是啊，你都做爸爸了。”

“誰讓你長得像小孩兒呢，跟高中生似的。”

“……”程溫無從反駁，拘謹極了。

簡清低低笑了一聲，直起，從桌上取了一個新的酒杯，“那行吧，只能喝一杯哦。”

紅酒緩緩淌杯中，到了六分滿就停了，簡清放下酒壺，把高腳杯放到程溫手邊。

程溫小聲說了謝謝，剛拿起杯子，簡清就拿著酒杯朝他舉了起來。

“來，干杯。”

“慶祝我們第二次出來旅行。”

程溫不明所以，跟他了杯，放到邊小抿了一口。

醇厚酒的味道令小傻子不是很適應，皺著眉強行咽下，沖得眼眶微了，“第一次是在哪里呀？……”

“塔希提島。”簡清把喝空的杯子放下，眼底流程溫沒見過的幸福，他顯然在回憶什麼，“那時候我們剛在一起四個月，那時候，我們……”

話沒說話，突然停住了，簡清收斂了笑容，垂下眸子，輕聲道。

“算了，反正你都想不起來了。”

“我們真的在一起過嗎？……”喝了酒的小傻子兩頰泛紅，茫然道。

“嗯。”簡清點頭，“真的。”

“對不起啊……我都不記得了。”程溫的酒量實在差，沒喝兩口腦袋就開始暈乎乎了，抱歉地著對方。

簡清心里急，可是對著程溫又不舍得給他施加力，出長臂了他清瘦的臉頰，安道，“沒關系的，別著急，我們可以慢慢來。”

程溫乖巧地點頭，纖長的睫羽微微煽，“阿清真好……”

簡清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程溫手邊的酒杯已經空了。

他喝多了不吵也不鬧，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背脊得直溜溜的，像是正聽課的小學生，就是表有點傻，盯著簡清一直笑，可得過分。

剛才之所以不同意程溫喝酒，就是因為知曉他的酒量。

第一次把人弄上床那會兒，程溫也是一杯就醉，得跟一灘水似的，走路得人扶著，不過很聽話，簡清讓他干什麼就干什麼。

出餐廳的時候在傻笑，等上了車沒多久就開始哭了。

純粹是被欺負的。

怕疼。

要是簡清沒喝酒，那他肯定不讓程溫喝，可幾杯下肚簡清就失了分寸，把人給寵過頭了。

簡清懊惱地在心里把自己給罵了一頓，拖著酒后略為笨重的起，走到對面的男人邊，了他雪白的后頸，“你喝醉了，起來，我們去洗完澡，洗完該睡覺了。”

“沒有……我沒有醉。”程溫下意識搖頭，聲反駁道。

“醉了。”簡清彎去牽他放在上的手。

“沒有，沒有醉。”程溫臉頰到耳那塊兒都是紅的，眼神朦朧而認真。

他仍是很聽話，被簡清牽著就乖乖站起來了，就是站不穩，剛邁開一步，被桌腳絆地跌到了簡清懷里。

簡清本能地抱住他。

剛想放開，誰知道懷里的男人直接手環住了他的腰，臉埋進他口。

“阿清……抱抱。”

“好，抱抱。”

簡清自然是舍不得放開的。

恨不得就這樣到天荒地老。

一大一小兩個酒鬼就這麼抱了一會兒，簡清大掌了他清瘦的后背，笑道。

“行了嗎，該去洗澡了。”

“你不困嗎？”

“我……我沒醉……”程溫在他懷里呢喃，回答的牛頭不對馬。

“好，你沒醉。”簡清敗給他了，還是決定寵著。

程溫抬起頭看他，傻乎乎地笑道，“我可喜歡阿清了呢。”

“嗯，我也喜歡你。”簡清沒忍住低下頭親了親他的。

程溫一下子懵了，神變得有點委屈，手卻放在對方腰上忘了收回來，“你為什麼要親我呀？……”

“因為喜歡你啊。”簡清嗓音莫名沙啞了許多。

“嗯……那好吧。”程溫勉為其難地點頭，看在對方那麼誠懇的份上，決定原諒他，額頭抵上簡清的口，實在得有點站不穩了，揪著他的嘟囔道。

“以后可不能這樣了哦。”

“爸爸說……說不能這樣的。”

“好，以后不這樣了。”上方傳來簡清低沉的聲線。

話語剛落，程溫就被一把抱了起來，他下意識環住簡清的脖子，這會兒本不知道害是什麼，呆愣愣地盯著眼前令人沉醉的容，發自心地夸贊。

“阿清……你長得真好看。”

被放到床上的時候，程溫還沒反應過來簡清想做什麼，直到他的雙被上方的人占有，才迷迷糊糊想……不是剛剛才跟阿清說過不可以這樣嗎。

他逐漸覺得不過氣了，簡清直起放過他，著程溫的猩紅雙眼猶如盯著獵的野，含著克制。

“我想對你做一點更過分的事……可以嗎？”他嗓音低啞至極。

程溫怔怔著他著，渾然不覺危險，疑道，“什麼呀？……”

“會、會痛嗎。”

“不會的。”簡清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我會很溫。”

“那、那好吧。”程溫眼神氤氳，應下，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一直到被弄痛了，他才發現阿清是騙人的，什麼呀，明明就很難。

可為時已晚。

……

清晨的過落地窗灑在溫暖的臥室里。

寬敞的雙人床上，兩人親昵地在一起，長發男子正摟著懷里清秀的男人睡得安穩，空氣彌漫著粘膩過后未退的溫馨氣息。

昨晚折騰到半夜，程溫幾乎哭到半夜，醒過來的時候眼眶酸不已，更是酸疼得被車碾過一般，他茫然地著近在咫尺的俊面容，有點害怕地輕輕推了推簡清。

“阿清……”

“我們、我們怎麼了……”

作者有話說

事實證明我是甜文寫手。

哈哈哈，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