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想起兩人相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牽著程溫的手談笑風生，只不過現在站在小傻子邊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不變的是程溫仍舊是快樂的。

他有那麼瞬間希自己也失去記憶就好了，倘若是這樣，即便小傻子和別的男人再親，于他而言都只是陌生人，他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但這樣的念頭僅僅也只有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想想還是覺得舍不得。

他怎麼能把小傻子忘掉呢。

程溫是在戴盛鼎開鐵門的時候注意到跪在外面樹下的簡清的。

他吃了一驚，手揪了揪戴盛鼎的袖，小聲問道，“戴大哥，阿清為什麼要待在那里啊？”

戴盛鼎顯然也注意到簡清了，頓了頓，扭頭回他道，“他犯了錯，正自罰呢，不用管他。”

“……犯了什麼錯啊？”程溫忍不住追問。

“就是以前干得那些混賬事，和你有關的。”戴盛鼎道。

鐵門是電的，按下按鈕就順著軌道緩緩朝兩邊開啟，程溫下意識朝簡清走過去，喃喃道，“可、可是我已經不生氣了啊。”

而且他也不記得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離簡清越近，就越能看清他的臉很難看，白得如紙一般，不過一夜不見，竟生生憔悴了許多，好像隨時都能暈過去似的。

程溫不由加快步伐，等真的到了簡清面前，作又慢下來，在他面前緩緩蹲下，手輕上他明顯削瘦了不的臉頰，“阿清……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啊？……”

“你快起來吧，我已經不生氣了。”

這是小傻子失憶后第一次主和他產生肢接，簡清很是寵若驚，忍著上的不適，搖頭笑道，“沒有不舒服。”

“是我在生自己的氣。”

“可是你的臉好涼啊……”程溫皺起秀氣的眉，把手收回來，又去簡清垂在側的手，同樣是冰涼徹骨。

“你、你在這里跪了多久了？”

“不是很久。”簡清還是笑，布的雙眼溫地注視著他。

且不說程溫是戴盛鼎的未婚人，即便不是，以兩家的關系，在聽程衛講述了簡清以前對程溫做的那些禽不如的事之后，他都不希程溫和簡清離得太走。

沒等程溫說幾句話，就過來拉住他的手臂哄他走。

程溫向來聽話的，雖然很擔心簡清，但還是乖乖地站起來，視線卻猶如黏在他上一般。

“小溫……”簡清眼中溫度淡去，在他轉時開口喚他，其實本沒發出什麼聲音，只有形在。

一旁的陳助理看不下去了，苦著臉開口道，“程先生，其實我們爺已經在這里跪了……”

“陳叔！”簡清面一變，陡然拔高音量打斷他。

很快沒了力氣似的，輕聲道。

“別說了。”

陳助理泄恨般重重嘆了口氣，低下頭不說話了。

對上程溫疑的雙眼，簡清不聲地笑道，“沒什麼。”

“你和……去玩兒吧，記得早點回來。”

程溫還是覺得擔心，頓了頓，小聲道，“那阿清什麼時候起來呀？……”

“你放心吧，等我累了就會回去了。”簡清捂悶悶咳了兩聲，繼續道，“休息夠了再出來。”

“那……那好吧。”程溫猶豫著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跟著戴盛鼎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簡清沒什麼反應，反倒是陳助理藏在眼鏡后的雙眼通紅，咬牙重捶自己的雙。

“真是作孽啊！”

“是啊，都是作孽。”簡清輕聲附和道。

他以前作的孽，現在全部都要還回去。

等還完了，就扯平了。

想了想，簡清又覺得不對。

怎麼能扯平呢。

不能。

他和程溫應該是難舍難分，藕斷連才對。

而不是兩不相欠。

陳助理沒辦法整天都守著簡清，還要按時和張嗔兒匯報況。

臨出國的時候張嗔兒就吩咐了，一定要把簡清看好了，別讓他做出瘋狂的事，要是實在阻止不了的話，就告訴，來想辦法。

程溫跟他那便宜未婚夫走了之后，陳助理就起回家去準備午餐了。

他知道簡清不肯回去吃飯的，就用托盤把飯菜端了出來，兩菜一湯，一碗白米飯，時間匆忙，來不及準備更盛的，但總歸比什麼都不吃要強。

可簡清仍是不聽勸，不論陳助理說什麼，他都不肯手吃一口，固執得命。

人要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是會死的。

程衛是要簡清用命來償還曾經犯下的過錯。

陳助理把這些話告訴簡清，希他能開竅。

簡清卻只低著頭，回道，“我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才更加要堅持。”

“我要讓程叔叔看到我的決心。”

“我要讓他放心地把小溫到我手上……讓他知道我是真心對小溫好的。”

“爺……”陳助理碎了心。

“別說了。”簡清沒有力氣回復他了。

他覺得越來越疲憊，很想睡一覺。

但還算清醒的大腦告訴他不可以，必須堅持。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午后三四點左右，不算熱烈的太逐漸去了，天空中飄起稀疏的雪花。

遠駛來一輛黑保時捷，在莊園外停下。

司機下車后立刻到后座打開車門。

這時簡清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必須由陳助理在一旁扶著，才勉強能跪穩。

他起初以為是程溫回來了，很快發現不對，程溫和戴盛鼎坐的車是寶馬，車標就不對。

下來的是一個漂亮的人，著黑大，腳踩高跟，長發燙了大波浪披在肩頭，白紅，氣質出眾。

簡清覺得那人和他媽長得有點像，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忍不住低頭咳嗽起來，陳助理這回沒忙著幫他順背，又驚又喜地著正走過來的人，“夫人……”

簡清聞言，怔怔抬頭去看。

張嗔兒一步步走過來，站定在他面前，眼圈以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蹲下，指尖發地捧住簡清的臉，一開口聲音就哽咽了，“兒子……”“！山！與！氵！夕！”

“咱們不要強求了，好不好……咱們回家，媽給你重新找一個合適的。”

“要是小溫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你要怎麼辦啊……”

“你看看你才出國多久，就又這個樣子了……媽心疼。”眼淚從張嗔兒白皙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是個子很強的人，年輕時在外是金牌律師，在家更是說一不二的子，很有事能讓哭的。

當年得知簡業明出軌的時候，張嗔兒都能忍著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淚，利索地收拾了行李開門就走。

近幾個月卻是不止一次掉眼淚了。

簡清被綁走程溫的匪徒捅穿肚子，在手室里搶救的時候，張嗔兒急得忍不住哭了。

簡清不配合治療，好不容易這次回國趁著末末生病，總算是在漸漸恢復了，臉好看了不，沒想到沒幾天，就又了原樣。

張嗔兒沒辦法不心疼。

總歸是做母親的，兒子之前就為了程溫了那樣重的傷，這會兒還要為了他這樣的折辱，就算再喜歡程溫，那肯定也是偏袒自己兒子的。

“媽……我沒事。”簡清吃力地抬手幫抹眼淚，笑著安道。

“還說沒事，早知道媽就不該放你出國了。”張嗔兒面垮了下去，淚流得越發洶涌，低頭抓住簡清的手臂，“起來，跟媽回去。”

簡清跪了那麼久，膝蓋早就痛得沒有知覺了，被張嗔兒那麼一拉，不但沒能站起來，整個人反而失衡地摔到了地上。

“嗯……”劇烈的震牽傷口，他額角冒出冷汗，疼得將自己蜷了起來。

“簡清！”

“爺！”

張嗔兒和陳助理大驚，連忙探去扶簡清。

他這麼大一個塊頭，兩人合力都弄不他，只好讓簡清暫時靠在張嗔兒懷里。

張嗔兒哭著讓陳助理趕救護車。

陳助理連連點頭，完全沒了平時工作時固有的冷靜，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

簡清意識昏沉，眼皮就快要撐不住了，長久沒有喝水進食，令他的部蒼白干，嗓子啞得猶如吞了沙礫，悶咳著喃喃開口道。

“媽，我不回去……”

“除了小溫……我誰都不要。”

“好，誰都不要……”張嗔兒俯抱住簡清的，聲回道，“媽知道你只喜歡他。”

“咱們先去醫院，等好了再來找他。”

“不去醫院……我要在這里等他回來。”簡清聲音里含了些許委屈，眼神越來越渙散。

程溫以前都很粘著他的，現在卻喜歡跟著別的男人出去玩，都不是很愿意跟他說話，連跟他多待一會兒也不肯。

救護車來之前，先到的是戴盛鼎的寶馬suv，程溫從車上下來，見簡清暈倒在張嗔兒懷里，愣住了，急急忙忙跑過去，“阿清……這、這是怎麼了？”

“爺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了，什麼東西都沒吃，這還有傷呢，哪兒能得了！”陳助理終于把話給說出來了。

程溫心臟沒來由出現一陣促的疼，扭頭抓住戴盛鼎的手臂，求道，“戴大哥……你、你救救他。”

作者有話說

為了公平起見，所以我準備簡清一百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