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溫驚住了，腦海中閃過某個破碎的畫面，眼前發生的事似曾相識，仿佛以前也有人向他求過婚。

等他想去捕捉的時候，就已經消失得沒有蹤跡了。

應該是錯覺。

今天是周末，哪兒都人多，黎圣母院外有不的游客，戴盛鼎的行為很快吸引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法國人中國人都有，圍在旁邊笑得曖昧又興。

程溫小臉被風吹得通紅，慌地彎下去拉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戴……戴大哥，你這是干什麼，趕……趕起來……”

相比剛才，戴盛鼎這時倒顯得從容了許多，了程溫的手，聲道，“小溫，你別急著拒絕，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程溫怔怔看著他，直起，等著他開口。

戴盛鼎頓了頓，“跟我在一起，你覺得開心嗎？”

程溫誠實地點頭，道，“嗯……開、開心。”

小傻子不記得自己失憶之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但是來到法國之后，戴盛鼎可以說是他真正意義上唯一的朋友了，給予他關和陪伴，讓他不至于到孤單。

最重要的是，戴盛鼎本是高學歷的醫學博士，卻總能找到程溫興趣的話題，人也有耐心，陪他聊起畫片里的人都能歡樂地說上許久。

戴盛鼎輕輕吸了口氣，“那你愿意一直這樣跟我在一起嗎？”

“愿、愿意啊。”程溫點頭。

戴盛鼎眼中微亮，忽然又張起來，來回吸了好幾口氣，注視著他道，“只要我們結婚了，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晚上你一個人睡覺不需要害怕，看畫片也有人陪著，我會永遠在你邊。”

“……真的嗎？”程溫遲疑道。“結了婚，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戴盛鼎白天能陪他，晚上不能。

偶爾半夜醒過來，他的確害怕的，就會用微信和戴盛鼎發語音，戴大哥從來不會嫌他煩，還唱英文歌給他聽。

但總歸是更希旁邊有個人能守著。

至于這個人是誰，程溫心的界限還很模糊。

“對啊。”戴盛鼎點頭。“結了婚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程溫笨呼呼小腦瓜轉不過彎了，“可是……不是只有很喜歡對方，才可以結婚的嗎？”

“對啊，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在一起是理所應當的啊。”戴盛鼎笑道。

“而且程伯父也希我們在一起，如果我們結婚了，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程溫懵懵懂懂地思考了一會兒，覺得能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永遠在一起好的，點頭道。

“那……那好吧。”

“那我們就結婚吧。”

“真的？……”戴盛鼎結鼓，激道。

“嗯……”程溫點頭，朝他出一個綿的笑，耳朵凍得紅，跟害了似的。

其實小傻子本不明白結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簡清的位置離得有點遠，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麼，只看到程溫和戴盛鼎的模樣很親。

親地膩在一起拍照，親地頭接耳，或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做過更加親的事。

他沒想到有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小傻子答應別人的求婚。

明明他才離開了一個月而已。

兒生病了，病得很重，接到母親的通知時，他甚至來不及告訴程溫一聲，就匆匆趕回了國。

告訴他也沒用。

他已經忘記了他，忘記了他們的兒。

戴盛鼎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支玫瑰，微笑著送給程溫，程溫紅著臉接過。

周圍的游客在為這場浪漫的求婚喝彩。

簡清知道自己應該離開的，他的出現只會破壞大家的心，讓眼前的浪漫變得寡淡無味。

畢竟程溫不像以前那樣一看見他就會雙眼發亮了，他甚至不再歡迎自己的出現。

可是簡清克制不住自己，心有個聲音告訴他，倘若他就這樣離開了，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是他的小傻子啊。

他怎麼舍得丟下。

他答應過程溫的，永遠不會再將他拋下了，哪怕他的小傻子不記得他了，他也不能食言，要說到做到。

如果他放棄了，就真的散了。

簡清越過人群，僵地朝兩人走了過去，他看到戴盛鼎給程溫戴上求婚戒指。

說實話，他們很般配，簡清讓人去查過戴盛鼎的背景，法國高校畢業的醫學博士，里流淌著法國貴族的，人品格樣樣端正，程溫跟他在一起能過得很幸福。

可越是這樣想，他的心臟就越疼。

短短的幾百米像是步過了幾個世紀，最終還是到達了程溫邊。

他的小傻子正看著別的男人笑。

“小溫……”

小傻子稍微胖了一些，不明顯，臉頰上有了點，看起來剛剛好。

相比簡清就瘦了很多，上的傷口本就沒有好，日夜守著兒不敢松懈，再加上徹骨的思念，任何人都撐不住。

許久未見，突然在這里遇上，程溫驚訝得很，同時又忍不住到高興，早就把一個月前那點矛盾給忘了，“阿清？……”

“你怎麼在這兒啊？”

求婚到這里就算是結束了，人群散開，戴盛鼎從地上站起來，看到簡清亦是到意外。

“我……”簡清正要說話，程溫就一腦地倒出了許多，擔憂地著他，“你瘦了好多啊，好些了嗎？”

“為什麼離開了那麼久啊？”

“那、那天對不起，我太生氣了，說話很過分，你是不是傷心了？”

簡清眼角發紅，抑制住想要將他擁懷中的沖，沙啞道，“兒病了……我回了一趟國。”

“……你兒病了？”程溫愣愣道。

簡清形微頓，低聲糾正他，“是我們的兒……”

他低頭掏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機，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得了急肺炎，危險的，我走的時候就沒來得及告訴你。”

“……”程溫的心臟沒來由揪了揪，好像他真的有個兒似的。

“你別胡說，小溫沒結婚哪里來的孩子。”戴盛鼎對于出手揍過自己的人顯然沒必要給好臉，轉而對程溫道，“小溫，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簡清沉默地解鎖手機屏幕，屏保還是那張他們接吻的照片，他打開相冊，點開其中一張照片，把手機換了個方向遞給程溫。

程溫疑地接過來。

屏幕上是一張躺在搖籃里的小嬰兒照片，穿著牛油果的小，長得白白凈凈的，像一朵蓬松的棉花糖，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鏡頭，卻因為生病而缺神彩。

“……你才離開一個多月，寶寶已經長大很多了。”

“仔細算起來，從你昏迷到現在，其實快兩個月沒見到了。”

“生病了就一直哭鬧，怎麼都哄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醒著又安靜的時候，拍了這張照片……想著要給你看。”

要是程溫沒有失憶，離開寶寶一兩天肯定就想念得不行了。

還記得孩子剛出生那會兒，簡業明強行把孩子抱走，小傻子急得整晚整晚都睡不著，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手問什麼時候可以見寶寶，哭了許多次。

哪里會像現在這樣。

可實際上，程溫心里不是沒有覺的。

聽他這麼說，心臟揪得越發了，盯著照片怔怔問道。

“、什麼名字啊……？”

“末末，簡末。”簡清強忍著翻涌的淚意，笑著道，“我答應過你，會把末末寵家里的小公主，哪怕以后考試考最后一名，笨呼呼的也沒關系，只要像你一樣平安，快樂，健康，就可以了。”

程溫心中容，正要說話，戴盛鼎上前攬住了他的肩膀，聲道，“小溫，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他的話聽聽就可以了，不能信，我和程伯父不會害你的。”這句話戴盛鼎是著程溫的耳側說的，旁人聽不見。

簡清見他們親無間的模樣，垂在雙側的手微微收，眼底的悲愴從靈魂深涌出來。

上次的失控，已經讓程溫那麼生氣，他不會再做惹他討厭的事了。

不知戴盛鼎和他說了什麼，程溫朝他點了點頭，隨后看向簡清，小聲道，“你是個好爸爸……”

簡清笑得勉強，“你也是的……”

“寶寶可能是想你了，自從你走后，就鬧騰……你愿意跟我回國去看看嗎？”

“哪怕你現在不認識，也沒關系……就當是幫我一個忙。”

程溫看了看戴盛鼎，又看向簡清，“可……可是，爸爸不希我回國。”

“程伯父也不希程溫和你靠得太近。”戴盛鼎開口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知道，如果是為了程溫好，以后就不該再出現。”

“……”簡清結鼓，雙眼紅。

程溫看出他很難過，可是比起簡清，現在的小傻子和戴盛鼎更加絡，自然聽后者的話，“我……我們要走了。”

戴盛鼎摟著程溫就走，簡清猶如雕塑一般呆在原地，肩而過時，突然手扣住程溫的手腕，低問出聲。

“……你真的要和他結婚嗎？”

作者有話說

溫：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