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心掏出來給他看，能夠證明嗎。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用匕首刺心臟。

“那……給我看看好嗎。”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程溫有些張。

“好。”簡清點頭，低頭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解鎖后屏幕朝上遞給他，虛弱令他的作有些遲緩，聲音像是沒有調好音的大提琴，沉而嘶啞，“這是我們婚禮彩排的時候，我媽給我們拍的照片。”

“是抓拍的。”

“你當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我就讓走了，說婚禮正式開始的時候再多拍些，沒想到最后婚禮沒能辦……”

看著屏幕上他被簡清抱在懷里接吻的照片，程溫的臉頰唰得紅起來，“我……我跟你親親了？”

簡清被他可的反應逗笑了，“嗯。”

“不親親，怎麼會有寶寶。”

在一起兩年多了，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

“不……不可能。”程溫得耳紅得像是要滴，不敢再看屏幕，慌地把手機塞回到對方手里。“我才不會跟壞人親親的。”

“……”簡清看著掌間的手機屏幕上兩人甜的模樣，低著頭沒說話。

當初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痛苦。

明知道小傻子不是故意不記得的，可是他這樣直白地否認他們的過去，還是令他覺得難過。

“我爸爸說了……照片也可能是假的，讓我不要相信你的任何話。”程溫小聲開口。

簡清突然咳起來，捂著在他面前撕心裂肺地咳了許久才停下，布滿的雙眼令他整個人看起來疲憊虛弱，角噙著苦笑，“沒關系。”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

“是我以前做得太過分了……是我活該。”

“你以前是怎麼欺負我的？……”程溫忽然問出那麼一句。

他想知道，這個人到底做了什麼，才讓父親那麼討厭他。

簡清僵了僵，眼底流痛意，“我以前對你很不好……對你很兇，總是惹你傷心，也不知道關心你，還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那你后來為什麼又對我好了？”程溫怔怔道。

他從病房里醒過來的時候，這個人分明很關心他。

“因為我發現自己上你了。”簡清抬頭看他，啞道，“想和你結婚。”

程溫覺得這個人真是太討厭了，老是說這種話，讓他害，同時又很苦惱，“可是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

是父親不同意這一點，他就不會了。

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想讓父親傷心。

他也不會跟一個大壞蛋在一起。

“你以前會的。”簡清道。“……跟我結婚，你很開心的。”

后面那句話輕到程溫沒能聽見。

他專注地從外套口袋里索著什麼，幾秒后出一枚做工巧的戒指，正是他醒來就戴在手上的那枚，父親本來說要幫他扔了，但他沒舍得。

看起來貴重的。

“這是你送我的嗎？”程溫小聲問道。

簡清點頭，“嗯……這是我們的婚戒。”

屬于他的那枚現在正套在左手無名指上，只有洗澡的時候才會摘下。

其實不摘也可以，白金是不會變的，就是他比較寶貝。

戒指的寓意是‘無止境’，套上了，對方就永遠不會離開了。

即便離開一小會兒，應該也會回來的吧。

“還給你。”程溫道。

簡清一下子有些繃不住了，眼眶酸，盯著小傻子在指尖的戒指，發的聲音變了調，“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程溫頓了頓，“可是我們又不會結婚了，放著也沒有用呀。”

“還是還給你吧。”

見對方似乎很難過的樣子，他又解釋了一句，“爸爸說……別人給的東西不能收的。”

簡清沉默良久，終于出一個字，“好。”

攤開掌心，那枚小小的戒指就落在了他手上。

酌得他的心臟有些疼。

起風了，外面的天更冷了。

平靜地把戒指裝進口袋里，朝小傻子笑了笑，“我有些累了……今天要先回去了。”

“……這麼快嗎？”程溫愣愣道。

“嗯。”簡清很想男人的臉頰，看起來比剛醒那會兒紅潤了不，又怕嚇到他，就斷了這樣的念頭。

好像又開始發燒了，很重，必須快點回去了。

“出來很久了。”

“哦。”程溫點頭，也不挽留。

其實還想跟他說說話的，總是悶在家太無聊了。

簡清沒有馬上就走，而是看著他低聲囑咐，“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吃飯。”

“上長些，才會更健康。”

“……”程溫乖順地點點頭。

很快又覺得莫名。

他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啊。

簡清沒再多言，轉離開了。

縱使有千言要吐，現在的他也已經失去立場了。

說多了也是沒用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戒指，低頭看著，視線模糊了。

戒指收回來了，他的小傻子還會回來嗎。

那抹高大的影看起來落寞極了，以至于程溫忍不住住他，“……阿清。”

簡清腳步一頓，等眼眶里的熱意消失了，才回頭他。

“你住在哪兒啊？”程溫聲問道。

片刻的默然過后，簡清道，“……我住附近的酒店。”

其實是住在醫院，今天也是和醫院請了假才出來的。

即便醫生不同意，也敵不過病人自的執拗。

程溫雙手抓著欄桿，躊躇著道，“那你以后還來嗎？……”

簡清結微，眼里燃起一點，忽然覺得不那麼冷了，“你希我來嗎？”

“嗯……”程溫點頭，模樣有點可憐的，“我沒有朋友，待在家里很無聊。”

“……你不是討厭我嗎？”簡清呼吸發。

程溫被他問住了，突然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半天才紅著臉憋出一句，“只要……只要你、你以后別欺負我，我就不討厭你。”

“嗯，不欺負你。”簡清笑著點頭。

程溫想，這個人也沒爸爸說得那麼壞嘛。

“那……那你下次什麼時候來呀？”他道。

“你希我什麼時候來？”簡清面蒼白，眼底的笑意卻近乎寵溺。

“嗯……明天可以嗎？”程溫試探著問道。

“可以。”簡清道。

只要是程溫想的，都可以。

“明天我爸爸要出差了，好幾天都不在家……你可以每天都來陪我聊天嗎？”被寵著的小傻子開始得寸進尺。

說完又忐忑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人家肯定也有事要忙，不可能每天都有時間。

“可以。”簡清毫不猶豫道。

“真的嗎？”程溫小鹿般的雙眸亮起來。

連帶著簡清的心都變得愉快起來，心臟得可以任何形狀。

“嗯，真的。”

程溫突然產生一種即將跟人約會的錯覺，不由有點張，又有點期待，“那、那明天傍晚四點，我在這里等你。”

“好。”簡清道。

“……拜拜。”程溫朝他揮揮手。

簡清學著他的樣子還他一個揮手，“拜拜。”

等程溫轉小跑著進了屋，簡清才傻傻地將手放下來，角還掛著笑。

他的小傻子沒有真的討厭他。

簡清開心得就像個大傻子，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而是去附近的唐人街吃了一碗小餛飩才回去。

人的習慣是會變的。

他也現在也上小餛飩了。

只是國外的餛飩吃起來沒有永昌巷的那間百年老餛飩店的味道好。

晚上睡覺之前，他甚至調好了隔天下午三點的鬧鐘，就怕自己昏昏沉沉會忘記。

從醫院趕到程家需要半個小時，還有半個小時，他要用來等他的小傻子。

總不能讓程溫等。

外面的天黑漆漆的，金發碧眼的護士為他換了藥，掛上退燒的點滴后，心地幫他拉上了窗簾。

簡清很累了，在時而發冷，時而發熱的痛苦中很快昏睡過去。

一覺醒來外面的天還是黑的，渾虛得像是干了一夜的力活。

他以為自己只是睡了幾個小時，到枕邊的手機想要看看屏幕上的結婚照片，卻被日期驚住了。

晚上9點50。

沒什麼不對的。

可日期已經過了一天。

他跟程溫約好，今天下午四點要去程家陪他聊天的。

艱難地坐起來，索著按下床頭燈的開關，下床取了服就開始換。

查房的護士在敲了三下門后進來，簡清正把風外套披上，焦急地走過來用英語問他要去干什麼。

話中的大致容是，他的傷口染了，很危險，不能老是出去。

簡清作不停，蒼白的面容上不為所，低聲問自己的手機是不是響過。

護士點頭，說他手機鬧鈴響了很久，怕打擾他休息，就幫他關了。

最主要是那會兒簡清燒得糊涂，就算不關他也聽不見。

沒有責怪護士，說了聲自己有事必須出去一下，拿著手機就匆匆出了房間。

趕到程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剛才想著要趕跟他解釋，說自己不是故意毀約的，到了這會兒才想起來，程溫可能已經睡了。

別墅里漆黑一片，就只有街邊的路燈投下一片昏暗的。

簡清抿了抿，懊惱自己為什麼要睡過頭。

應該提前跟護士說一聲，讓護士一定要把他醒。

小傻子會生氣嗎。

程溫沒生氣，他只是覺得失。

從四點開始，等了兩個多小時呢，在外面凍得小臉都紅了，等到了飯點，被傭人阿姨勸著才肯進屋吃飯。

難道阿清其實不想跟他做朋友嗎。

隔天清晨，程溫醒過來時習慣爬到窗邊看了一眼，見到杵在樹下的那抹黑人影時愣住了。

現在不過早上六點多，窗戶上浮著薄薄的霜，看不真切，抬手了，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的確是那人。

程溫待在原地，有些發愣。

在外面站了一夜，幾乎凍僵了，等簡清見到那抹悉的清瘦的影從別墅里慢吞吞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瞬間活了，激地迎上去，“小溫……”

隔著鐵門，程溫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你為什麼要騙我啊？……”

簡清頓時有點張，結鼓，“我……昨天有事耽擱了，所以沒能來，對不起。”

“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什麼事啊？……”程溫道。

“是私事，比較重要。”簡清不想讓程溫知道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小傻子那麼善良，一定會擔心的。

“哦……”程溫點頭。“那你理好了嗎？……”

“理好了。”簡清笑道。

冬天的早上，七點鐘天其實還不是特別亮，再加上簡清最近臉總是很蒼白，程溫也就沒發現異樣。

他不生氣，只是有點低落，不是很想跟他說話了。

“嗯……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小溫……”簡清嚨開始發。

程溫頓了頓，轉走了，聽到后傳來更焦急的呼喚，正準備推門進屋的時候，后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剛才還好好的站在他面前的人，竟倒在地上不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沒有雙更了，原因是我在碼字的時候突然瞌起了小甜餅，所以就……就繼續長了。（理不直氣也壯！）

今天是街頭的小霸王，專門強搶民劫人財那種。

不給就跟我回家給我做小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