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太，明亮的束從破窗戶里遠遠進來，廢棄工廠里的老舊設備一覽無余，空氣里飛揚著細微的，眼可見的塵土。

程溫多數時候都被綁在椅子上，手機早就被人收走了，沒有可以看時間的工，他只能通過日夜變換的次數來大概分辨時間。

被關在這里已經有七天了。

兩天前的晚上，程冉突然讓人從外面搬來一個巨大的鐵籠，每一鐵柱都有人的手指，他被人從椅子上松綁，關進了這座籠子里。

高度只有一米左右，他沒辦法站起，只能蜷在里面，時間久了會很難，估計是生寶寶時留下的后癥，不僅關節了涼會痛，小腹也會痛。

但只要想到簡清，小傻子就覺得自己能忍過去。

阿清會來救他嗎……

他們還能不能再見面啊。

“咣！”

門外傳來異樣的聲響。

程溫忍不住了子。

程冉每隔兩天會來一次，每次來會丟給他兩個冷掉的饅頭，外加一小瓶礦泉水，作為兩天全部的伙食。

其余的時候，總有人守在外面，有時候是李秉安，有時候是他不認識的陌生人，應該是程冉從什麼地方雇來的，生得型高壯，面相兇惡。

他著程溫的目像是盯著獵的野狼，貪婪里裹著幾分玩味，和赤的別的什麼東西。

自從程溫被簡清騙到手之后，就不再是未經人事的小傻子，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只是阿清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他會臉紅害，想要躲，但最后仍舊會依著簡清，任由他胡作非為，而那個人這樣看他的時候，程溫只覺得害怕和惡心。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希阿清能快點找到他，帶他走。

或許是因為拿了程冉的錢，礙于程冉的命令，那人暫時還不敢對他做什麼。

可說不準哪一天，他就會在他睡著的時候，悄悄進來打開掛在鐵籠上的大鎖……

于是程溫變得更加警惕了，一點風吹草就會讓他嚇得繃。

外面好像有人來了，可遲遲沒有進來。

“啪！”

清脆的聲響毫無預兆地響起，就連程溫都能聽得很清楚，他嚨微，子往后退了退，可整個人已經蜷在角落，無路可退。

接著，就傳來程冉嚴厲的質問。

“誰準你給他送食和水的？！”

這一掌幾乎用了全力，李秉安被打得偏過了頭，角立刻有點發腫。

他保持著僵的姿勢，沉默半晌，扭過頭道，“……這里很冷，沒有保暖的東西，又沒有充足的食，他會死的。”

程冉怒火中燒，冷笑道，“不會連你也喜歡上他了吧？”

李秉安像是覺得很疲憊，許久都沒笑過了，就連雙眼里也是布滿，“冉冉……你聽我一句勸，放了他吧。”

“不管怎麼樣，他是你哥哥，你這樣做對自己沒有好……”

程冉一把扯過他手里的食品袋扔到地上，怒罵道，“我的事還不到你來管！你給我滾！”

天知道他發現李秉安給程溫送東西的時候有多憤怒。

“……”李秉安低頭，對方也就沒辦法看到他眼底掠過的痛楚。

炒飯從盒子里灑了出來，沾染上泥土，不能吃了。

“滾啊！有本事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像條狗一樣！”程冉指著旁邊的大路朝他吼道。

李秉安結微，點了點頭，緩緩轉過。

程冉像是沒想到他真的會走，沒等他出幾步，就氣急敗壞地喊道，“你給我站住！要是走了就再也別回來了！”

李秉安形一頓，沒回頭，不愿意讓對方看到自己弱的一面，“我媽媽過世了。”

這回換程冉愣住了。

“我要回去理喪事。”李秉安聲音啞得像吞了沙礫。

“……這幾天都不會來了，你保重。”

程冉對李秉安的事向來不怎麼關心，這件事對方也就沒向他提過。

不過他是知道李秉安從小就跟母親相依為命的。

他從前話很多，有關他自己的事什麼都會跟程冉說，像是很驕傲自己有一個溫婉善良的母親，時常在他面前提起媽媽做飯很好吃，還說有機會要帶他回去嘗嘗。

然而程冉總覺得他在自己耳邊叨叨很煩，通常會冷著臉讓他安靜點。

現在對方真的安靜下來了，反而讓他有點不習慣。

皺了皺眉，憋出句話，“那你也保重。”

“嗯。”李秉安點頭，走向路邊那輛沒有牌照的小皮卡。

等車子消失在視線里，程冉一腳踢開地上礙眼的飯盒，轉進了工廠。

“你可真有本事。”

“就連我邊的人都能被你收買了。”

“……”程溫把臉埋進膝窩，雙手將自己環，不愿意跟他說話。

程冉也不在意，站在籠子外居高臨下地著他，“我看簡清本就是不要你了，否則怎麼會這麼久還沒來？”

程溫抬頭看向遠，眼角微紅起來，“他會來的……”

整整七天，簡清不分日夜地尋找那個本該躺在自己懷里安睡的人，他時常在半夜驚醒，披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門，開車穿越大街小巷，希遇上奇跡。

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程溫是被人帶走的，小傻子那麼笨，就算要躲他，也不會想到把手機長久關機防止被衛星定位這回事。

可帶走他的人到底圖什麼呢。

為什麼這麼久還不來電話，哪怕是找他勒索，只要能保證程溫平安，他愿意拿出一千萬，兩千萬，甚至更多的錢，哪怕傾家產也無所謂。

正是因為長久的風平浪靜才讓他到害怕，害怕突然哪天就接到警察的消息，在哪個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尋到一沒有溫度的尸，他去認領。

他不能想象程溫安安靜靜躺在他面前沒有呼吸是什麼樣子，這種念頭是在腦海中出現片刻就令人崩潰，簡清逐漸上深夜刺骨的冷風鉆進骨髓時痛徹心扉的覺，他比從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意識到自己有多不能失去那個笨笨的小傻子。

警察向全國發出了帶有重金懸賞的尋人啟事，可所做的一切就向拋大海的石子，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簡清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再見到他的人，他投越來越多的金錢以及全部力，甚至親自開車去京城附近的幾個城市去委托當地的偵探所找人。

這種況下，偵探所會第一時間了解程溫的人際關系，親屬，朋友，以及詢問他有沒有跟什麼人結過仇。

簡清早就想過這個問題，可程溫這樣的人，從來只有被人欺負的份，怎麼可能會與人結怨。

他當即就否認了。

從外地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去樓上看了一眼寶寶，難得睡得安穩，簡清彎親了親綿綿的臉，隨后去了書房。

超過24個小時沒有合眼了，了酸脹的眼眶，在書桌后坐下來，拿出手機播出警局局長的電話。

“王局，還沒有線索嗎？……”

“哎，暫時還沒有，如果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聽筒里傳來的中年男音渾厚且中氣十足。

“小簡啊，你注意休息，別到時候人找到了，你倒是把拖垮了。”

“嗯。”簡清眼里蒙上失，掛了電話。

他趴在桌上，在紛的思緒中昏沉睡去。

從噩夢里驚醒的時候天還沒亮，書房里寂靜無比，聽不到半點聲響。

簡清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過凌晨三點，通知欄有一條信息。

是殷靖南發來的，說找到了一點關于程溫失蹤的線索，約他明天上午九點在市中心的藍島咖啡廳見面。

這種時候，簡清已經不在意什麼敵不敵了，只要殷靖南能幫他找到程溫，從前的一切都可以盡釋前嫌。

“你有沒有懷疑過程冉？”雙方坐下來，沒有客套，沒有流，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后，殷靖南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簡清愣了愣，眉間微擰，“不可能，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親兄弟。”

“親兄弟？”殷靖南冷笑，已然了怒，“什麼樣的弟弟會找人強 自己的親哥哥，我第一次見到。”

簡清愕然道，“你在說什麼？”

“半年多以前，程冉曾經雇人意圖強 小溫，那件事你這麼快就忘了？”殷靖南面容繃，已然怒，“當時他懷孕五個多月，被程冉騙到酒店里，要不是我及時過去把他帶走，會是什麼樣的后果，你能想象嗎。”

“我把那段錄音送給你之后，一直在等你找我了解事的來龍去脈，可你一直沒來，似乎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難道你到現在都要偏袒那個歹毒的男人？”

簡清腦子里嗡鳴陣陣，臉上的逐漸褪去，手抖得險些握不住一杯小小的咖啡，棕的灑了大半在典雅的桌布上。

被淡忘的記憶在腦海中重現。

大半年前，他曾經收到一封匿名郵件，容是殷靖南在酒店抱著程溫的照片。

他由此就誤會程溫，覺得他背叛了自己，懷疑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殷靖南的，不僅把他關起來，還他流產，限制他的自由。

事后殷靖南的確送來一錄音筆，而他以為這是對方在向他示威，本沒去聽，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殷靖南發現了不對，沉聲道，“你沒聽那段錄音？”

作者有話說

今天這麼早，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