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溫腦子里嗡鳴一聲，條件反地站起來轉去看。

簡清面焦躁地盯著護士問道，“怎麼就不見了？！把話說清楚！”

護士是個很年輕的孩子，剛剛工作不久，乍然遇到這樣的事，整個人都繃不住了，慌得眼淚一直往下掉，“我剛剛就去了趟廁所……回…回來的時候，孩子就不見了……”

最近網上剛出幾起人販子混到醫院里拐賣新生嬰兒的新聞，簡清沒想到事轉眼就發生在了自己上，“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快去查監控！！”

他雖然慌，但還算冷靜，醫院的各個角落都裝了監控，查一下就能知道抱走孩子的人是誰。

“好……好，我現在就去找院長……”

恍惚間程溫以為自己又做夢了，得幾乎站不穩，后面兩人說了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扶著床尾渾渾噩噩地朝簡清走過去。

他知道簡清很厲害。

阿清雖然不喜歡他，但寶寶畢竟是他的兒，只要他求求他，他應該會幫忙的……

簡清正跟護士涉，準備跟一起去看監控，突然間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悶響，扭頭一看，只見小傻子合著雙眼倒在地上，已然昏迷。

“程溫！”

簡清快步過去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

原本程溫的狀況已經在好轉了，沒想到當天下午突然發起了高熱，燒得神志不清，里呢喃著胡話，一直在哭。

他時而念叨媽媽，說想了，時而念叨程冉，跟他說對不起，更多的時候念著寶寶，喃喃著寶寶不哭。

許是夢里的兒有些不好哄，小傻子怎麼都哄不好，急得直掉眼淚。

等到晚上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都腫了兩顆紅核桃，看到簡清的第一句話就是，寶寶找到了嗎。

簡清言又止。

見他不說話，程溫以為自己是睡糊涂了，呆愣愣地問他，我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簡清這才回他，“找到了，是我爸帶走的。”

隨即出手捋了捋小傻子額前的發，放聲音道，“你放心，寶寶現在好好的，在我家有吃有喝，我爸不會虧待的。”

下午去監控室的途中，簡清接到老爺子的電話，得知兒是被簡業明帶走的，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控制不住到窩火，當即跟他吵了一架，讓他趕把孩子送回來。

那麼大年紀的人了，竟然做出抱孩子這種事。

誰知道老爺子的態度很強，堅持孫必須放在老宅養，除非他答應把程溫從邊趕走，跟姜家的小兒子結婚。

姜家和簡家是世，雙方早有聯姻的意思，奈何兩家生的都是兒子，論他們再怎麼想也沒辦法，直到最近姜家小兒子從國外留學回來，跟長輩有意無意地表示對簡清有意思。

簡業明覺得與其讓簡清跟外面的阿貓阿狗瞎搞，還不如找個門當戶對的人趕定下心來，男的就男的，姜聆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跟別人不一樣。

簡清自然是不肯的。

程溫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了，他眨了下眼睛，啞聲問道，“你不是說……不會讓叔叔把寶寶帶走的嗎？”

簡清趕手去幫他抹淚，心里難極了，“你別哭啊。”

“老人家剛抱上孫，稀罕得很，等他抱個幾天新鮮勁兒過了，就讓人送回來了。”

程溫不哭也不鬧，就這麼怔怔盯著簡清看，唯有眼角不斷劃出眼淚，“……真的嗎？”

“真的，過段時間寶寶就回來了。”簡清只能這樣哄他。

燒退了，簡清就帶著程溫出院回家了。

房子被王姨打掃得很干凈，兩個主人回家，很高興，可總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程溫不像之前那樣笑了。

他時常坐在二樓落地窗邊的單人椅上著外面發呆，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簡清回公司去上班了，不過每晚都會按時下班回來陪程溫吃飯，還會在路上買些小禮哄他開心。

有時候是致的草莓小蛋糕，有時候是一束鮮滴的玫瑰花。

可小傻子還是很笑，即使笑了，看上去也總不是真的開心。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周就過去了，程溫掰著手指數日子，盼著哪天寶寶突然就被送回來了。

簡清總是含糊地敷衍他，說過段時間，程溫不知道過段時間是多久，半個月，還是一個月，早點告訴他，他也好提前準備啊。

到現在都沒有把寶寶需要用的東西準備好呢，家里只有很早之前買的幾件小服。

程溫每天都會從柜子里取出一件小服，在臉上噌一噌，更多時候是安靜地抱在懷里，就像抱著兒一樣。

晚上六點，外面準時傳來剎車聲，今天簡清帶了一盒致的馬卡龍回來，程溫乖巧地說了謝謝，晚飯后在他的催促下拆開吃了一小個。

口是很甜的滋味，可品著品著卻莫名開始發苦。

程溫沒有浪費食的習慣，手里的吃完，剩下的放到了冰箱里。

“喜歡的話我以后天天都給你買，別舍不得吃。”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簡清粘膩地抱住他親了一口。

程溫點頭應下，想問問他兒的事，但簡清已經放開他轉上樓了。

兩人很久沒做過了，年輕人氣方剛，對著喜歡的人，難免就起了反應。

他知道程溫最近心不好，不想強迫他，也懶得自己解決，沖了個半涼不溫的澡就算完事兒了。

他也在為兒的事煩心。

老爺子說什麼都不肯松口，非要他娶姜家小公子。

他怎麼能。

唯一能勸簡業明的也只有母親了，可最近跟閨滿世界地旅游，本沒空搭理他。

出去的時候程溫已經睡了，簡清關了床頭的小燈，掀開被子鉆進去，抱著他親了一口。

閉上眼睛正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到懷里的人翻了個，若無骨的小手緩緩纏上他的脖子。

簡清愣了愣，下意識睜開眼睛，正要問程溫怎麼了，對方溫熱的就上了他的。

即便只是親了一下就離開了，簡清也能覺到他很張，呼吸都了。

“阿清……我…我們做吧。”程溫的聲音有點啞。

簡清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傻子在這種事上向來被，怎麼可能主向他求歡。

即使知道事出有因，也難免頭腦發熱，連帶著都熱了起來，圈了圈他的腰，“你這是怎麼了？”

程溫沒說話，收回手無聲地掀起自己的睡下擺，牽引著簡清的大掌到了自己的上，“我知道你想要這個……我可以的，只要阿清想，我每天都可以。”

“你讓我見見兒好不好？……不用抱回來每天都在我邊，就讓我看一眼……偶爾看一眼就行了，好不好？”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腹部的平坦而，唯有肚臍下方一條兩寸長的傷疤突兀地橫起，那是生寶寶的時候留下來的。

簡清只覺一盆冷水從頭潑下，消滅了本就不該生出的禽念，他黑起開了床頭的燈。

程溫在哭，眼淚早就把蒼白的小臉了。

他跟著坐起來，見簡清神異樣，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他知道簡清不喜歡他哭哭啼啼的，于是手忙腳地把眼淚干凈，朝他笑，“我不哭……就是，就是有點想寶寶了……”

“阿清帶我去看一眼，行不行？……”

“明天沒時間的話，后天也可以的……后天沒時間……那，那我就再等一等……下個星期…也可以的……”

“……”簡清心都碎了。

這些天他只看到程溫不開心，但他從沒在自己面前哭過。

他想著等母親回來了，有母親來勸父親，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有八的把握能說服他，到時候就可以順利把寶寶帶回來。

他可以等，就以為小傻子也可以等。

既然把兒看得比命還重要，懷胎近九月拼死生下孩子之后，必然是分別一刻都很痛的，何況是那麼久。

見簡清沉默，程溫以為他不同意，能想到的招數已經用了，除了自己這副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簡清妥協。

只希他看在他可憐的份上，施舍他一點點憐憫也好。

程溫手拉住簡清放在被子上的右手，低聲乞求道，“求求你……”

“求求你……”

“阿清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會很聽話，很聽話的，以后再也不哭了……”

上說再也不哭了，卻控制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小聲哽咽了起來。

簡清結鼓，再也忍不住，手將男人擁在懷里，“明天我就帶你去看寶寶。”

“明天我們就去。”

“謝……謝謝阿清。”程溫生怕他反悔似的，趕道謝。

簡清覺得很難，小傻子分明在他懷里，卻對他生疏得像對待陌生人。

他低聲糾正。

“以后不準說謝謝，要是實在想謝的話，就說我你。”

“阿清，總比謝謝你好聽些。”

程溫已經不想再說那樣的話了，可如果只是為了謝，他可以假裝那三個字就是謝謝的意思：“……阿清。”

“我也你。”簡清彎起角，心里好過了許多，湊到他耳側親了親。

隨即不免又開始擔心老爺子見到程溫會給他難堪，斟酌片刻，道。

“……我爸可能不是很喜歡你，但不管明天他說什麼，你都別往心里去，你只要記住我喜歡你就行了，知道了嗎？”

“我知道……沒、沒關系的。”程溫小聲回他。

他本來就招人討厭，都已經習慣了。

作者有話說

比往常稍微長小丟丟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