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溫正坐在馬桶蓋上啃白饅頭，對方走路沒聲音，突然的靜嚇得他慌忙把手里的東西往后藏，然而已經晚了，簡清看到了。

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知所措地著他。

“阿清……”

簡清的臉從發愣轉為漸漸沉下去，“拿出來。”

程溫有些害怕，眼角迅速紅了，慢吞吞地把藏在后的東西給他。

明的塑料袋里裝著兩個白饅頭，其中一個已經吃了一半。

“為什麼撒謊？”簡清問他，面無表的樣子看起來是生氣了。

程溫低下頭，小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錢了……寶寶生出來要花很多錢……”

簡清的呼吸都隨著他的話泛起了輕微的痛意。

小傻子自己分明連一個熱乎乎的包子都不舍得吃，給他買頓早餐，卻一來就是一碗餛飩，還帶七八個包子，這是為什麼，他心里清楚。

因為程溫他勝過自己，所以即便窮困潦倒，也想著把最好的一切給他。

已經知道答案了，他還是問出了口。

“沒有錢了你還給我買這麼盛的早餐？你怎麼不干脆給我也來兩個饅頭？”

程溫搖頭，“阿清……阿清不能吃那個的。”

“為什麼不能？”簡清啞道。

“……就、就是不能。”程溫雖然傻，但也知道便宜的東西沒有營養，自己可以將就，但簡清不能。

“傻子。”再也忍不住，簡清彎下將男人擁進懷里，“你這個樣子我以后都不敢讓你一個人吃飯了。”

程溫知道簡清這是不生氣了，渾松懈了下來，反過來安他，“我…我喜歡吃饅頭的……”

簡清是又氣又心疼，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堂堂一家公司總裁的老婆孩子為了省錢天天吃饅頭，非得著他的背脊罵他不是人。

“你以為你現在是一個人嗎，你肚子里還有寶寶呢。”

“就算沒懷寶寶，也不能這樣對自己，你都瘦什麼樣兒了，抱著都嫌硌手。”

“……”程溫結微，睫無措地了，沒說話。

這話簡清以前就說過，冷嘲熱諷的語氣，說他又蠢又沒用，連抱起來也不如程冉舒服。

等簡清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一個激靈趕將人放開，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沒關系。”程溫朝他笑笑，眼角卻是紅的，“我本來就是這樣的……”

“寶貝兒，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簡清絮絮叨叨地將人抱起來往房間走，“我是心疼你，擔心你太瘦，子弱，抵抗力差還容易生病。”

剛才發生了這麼一出，再加上不舒服，簡清也沒心吃早飯了，干脆打電話陳助理去高級餐廳買了燉燕窩還有各種營養品送來，忽悠著程溫吃了一大半才放下心。

按著之前的生活，這個點兒程溫該出去撿廢品了，不過他見簡清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問道，“阿清，你……你不去上班嗎？……”

公司出了問題，想來應該很忙才對啊。

“你跟我回家吧，你待在外面我不放心，你跟我回家，我就去上班。”兩人一起坐在床邊，簡清抓起程溫的手。

話題又繞到了原點。

程溫怯怯他，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即使簡清現在對他很好，可小傻子還是不敢回到那棟充斥著太多痛苦回憶的房子里。

他怕重蹈覆轍，他怕痛。

“……你還是不愿意啊？”簡清有些氣餒，因為發燒的緣故，眼里布了，背后的傷也疼得厲害，不過尚在能夠忍的范圍。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愿意要你，也愿意要我們的寶寶。”

程溫低下頭，半晌才道，“阿清……我、我不想回去。”

簡清盯著男人秀雋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眉頭微擰，心難免到煩悶。

繼續在這兒住著也可以，只要人在他跟前兒就行了，可這畢竟不是辦法，這屋子環境這麼差，實在不適合孕夫，最讓他躁郁的是程溫不肯相信他。

簡清不再糾結這個話題，猛得起開門出去了。

程溫僵坐在床邊，愣愣聽著外面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好一會兒才回神。

他又惹阿清生氣了……

簡清就是下樓個氣，拿出手機播出了白嚴的電話，“喂，嘛呢。”

“干正事兒呢……有話快說。”聽筒里的嗓音萬分低啞，呼吸重，像是正在做某種很費力的事。

還傳來另一個男人的悶哼。

簡清一下就明白了，自己這兒凄涼無比，人家那邊正打得火熱，還白日宣。

他沒掛電話，要是不把心里這一口氣輸出去，他得憋死。

“我現在在外面哄我們家小傻子，他非要住在破破爛爛的賓館里不肯跟我回去，覺得我帶他回去就是為了把孩子弄掉，可冤死我了。”

“他一個人在外面我又不放心，我連公司都不敢去，就怕他趁我不在又跑出去撿廢品，手都凍壞了，心疼死我了，媽的。”

“你有沒有什麼好法子？支個招兒。”

白嚴低笑一聲，“那還不簡單。”

“真有辦法？”簡清喜道。

“我就問你，他還喜歡你嗎？”

“你這不廢話麼，他不僅喜歡我，還我得死心塌地的。”想起小傻子對自己掏心掏肺的樣子，簡清心好了不，語氣里頗有幾分得意。

“那就使個苦計，猛點兒的。”白嚴道。

“比如？”簡清追問。

苦計他倒是使了，就是效不大，只讓程溫允許他留宿。

那邊頓了一秒，呼吸變得更重了，“比如你得了重病快死了，你讓他答應跟你回家……不回就不治。”

“這麼狠？……”簡清擰眉。“可行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白嚴的語氣迫切了起來，“沒工夫跟你閑扯，掛了。”

簡清將手機撤離耳邊，盯著外邊兒荒蕪的街道看了一會兒，又給陳助理打了個電話，結束后轉上了樓。

剛好他這狀況得去醫院，一不做二不休，如果真能將程溫哄回去，也算一舉兩得了。

進門的時候程溫正在掃地，見他進來，一陣失神。

簡清跟他說了聲累了，想睡覺，就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這架勢分明就是在嘔氣，程溫心里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過去輕輕了他，啞聲道，“阿清……”

“你別生氣了……”

簡清有點心，不過還是忍著沒理他。

程溫著嗓子在床邊道了許久的歉，聽著像是快要哭了，簡清才呢喃著跟他說了句自己沒生氣，真的困了。

小傻子再傻也發覺哪里不太對，這會兒明明是早上，阿清睡了一夜才醒，怎麼就又困了呢。

幾分鐘后，他試著將自己手到簡清額頭上探了探，灼人的溫度將他嚇了一跳，仔細看看，他的臉也是蒼白的嚇人。

簡清的向來很好，有冒發燒的時候，程溫哪里遇到過這樣的況，眼見著他一不地躺在這里不回他話，自己又抬不他，急得眼淚一下就出來了，慌慌張張地去推他的，“阿清……你醒醒……”

“阿清……”

簡清整個人火燒一般難，倒也不是裝的，迷迷糊糊將眼睛扯開一條，嗓音嘶啞，“別鬧……寶寶。”

“阿清，你、你生病了……你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程溫的聲音已經抖得不樣子。

小傻子自己發燒的時候都是忍忍就過去了，可簡清不一樣，他要是出什麼事兒，他會崩潰的。

現在就已經瀕臨崩潰邊緣了，因為不管他怎麼，簡清都不肯再搭理他。

程溫急得六神無主，使勁兒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應該下樓求救，正白著臉跌跌撞撞往外跑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是簡清的手機。

程溫渾渾噩噩地回去接起電話，聽到陳助理的聲音那刻仿佛得到了救贖，還不等對方說話，就急急開口道，“陳叔叔……你…你快來，阿清生病了……”

“我不知道他怎麼了……突然……突然就昏迷了……”

聽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陳助理神也跟著繃了起來，差點兒以為簡清真的要掛了。

“程先生，你先別著急，在房間等一會兒，我馬上救護車過來。”

醫院的效率很快，不到半個小時救護車就來了，簡清被抬上了擔架，程溫跟著上了車。

一路上一直在流眼淚，握著簡清的手不肯放，誰勸都不聽。

簡清的確也是撐到了極限，躺在賓館的時候竟然真的昏睡了過去，不然聽到這揪心的哭聲估計就得不忍心了。

其實就是背上的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理一下傷口再吊幾瓶水就行了，陳書按著簡清的吩咐，非是讓醫院的人將他推進搶救室里躺了好幾個小時，完了還不讓程溫看他。

深夜的長廊空無一人，小傻子呆坐在長椅上，怔然地著斜對面的vip病房，時不時就扶著肚子起去門邊轉轉，想要聽聽看里面有沒有聲音，本該早已流干的眼淚總是毫無預兆地掉下來。

作者有話說

渣攻作死哪家強，一家遠比一家強。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