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真的是……”費聞羅瞪著眼睛看著他，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噎了半晌才出四個字。“禽不如……”

“我知道你不稀罕這個傻子懷的孩子，可你如果不想要的話，不能戴套嗎？”

簡清皺眉，“我只是在詢問你，怎麼理對他的有益，沒有別的意思。”

費聞羅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緒，“流產對他的傷害更大，甚至有可能無法再孕，最好的選擇是將孩子留下來，逐步調理他的。”

“你打算怎麼辦？”

其實對于簡清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只要將孩子流掉，程溫無法再孕的話，以后再怎麼樣他都不需要因為這個棘手的問題而煩惱了。

可是腦子里卻不控制地浮現出小傻子流產后崩潰痛苦的模樣，他忽然覺得不忍心。

尤其是那天，程溫站在窗邊，抖著對他說‘阿清，我也想變天上的星星……’，畫面太過深刻。

如果那時候不是他及時警覺，整天看著他，估計小傻子現在真的已經變天上的星星了。

“留下吧。”簡清道。

費聞羅松了口氣，“那你可得好好照顧他了，將人稍微養胖一點，自然就也健康起來了。”

“有空的話去給他買點孕婦，鈣片啊什麼的，補補。”

“還有啊，你別對他那麼兇了，平時讓你欺負也就算了，現在懷孕了，怪可憐的，緒起伏過大還會影響肚子里的寶寶。”

“嗯。”簡清這會兒應得認真，怎麼做怕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這種況不能輸了，只能吃點兒退燒藥，你看著他點兒，我回診所取一趟。”費聞羅說著，利落地起-

兒退燒藥見效肯定沒有打吊瓶快，到了晚上程溫上的熱度才漸漸降下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外面的天的，昏暗的房間里空無一人，他撐著虛無力的搖搖晃晃地坐起來，正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抹高大的影出現在門口。

“阿清……”程溫怔怔看他，一開口嗓音嘶啞無比。

“醒了？”簡清走進來，將手中的木制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后，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子還難嗎？”

“……”程溫搖頭，臉還是很蒼白。

腦子也依然昏昏沉沉的，不過已經沒那麼難了。

“了這麼久，先吃點東西吧。”托盤上放了一碗濃香的皮蛋瘦粥，簡清將碗端起，舀了一勺送到他邊。

“不……不想吃東西……”小傻子眼角微紅，怯怯看著他，聲開口。

還想睡覺。

要是平時簡清絕對沒有多耐心來哄這個傻子吃飯的，這會兒倒是放了聲音，“你現在不能不吃東西。”

“……為什麼？”程溫悶悶道。

“你有寶寶了。”簡清回他。

程溫怔了怔，反應過來后，清澈的雙眼立刻紅了，他低下頭，一眨眼就有淚掉下，“阿清別騙我了……”

“寶寶……寶寶早就沒有了……”

簡清有點頭疼，不過還是繼續解釋，“我沒騙你。你又有了，現在他就乖乖待在你肚子。”

“……真的嗎？”程溫抬起頭看他，還是不這麼相信。

“真的。”簡清道。

“是不是寶寶不舍得離開我……所以又回來了？……”說到這里，小傻子通紅的眼里終于生出了一點小心翼翼的期待。

簡清沉默了一下，含糊不清道，“有可能。”

以程溫的腦子，要跟他解釋清楚恐怕還要費好一番功夫，還不如騙騙他，對于他來說或許還是件好事。

小傻子果然相信了，整個人都像是活了過來，清瘦的手很小心地上腹部了，角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

隨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簡清很小聲地問道，“那……那寶寶生出來以后……能……能阿清爸爸麼……”

簡清眉頭微擰，面頓時有點不好看了，將碗‘砰’得放回柜子上，口氣重了起來，“我之前跟你說得很清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系，當然也包括我跟孩子之間的關系。”

“我允許你留下孩子，但簡家不會承認他，他也不能我爸爸，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以后別再讓我聽到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只會讓我厭惡你。”

簡清似乎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在命令程溫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仗著他傻，就肆意欺辱傷害。

明明小傻子心里難過極了，也還是忍著痛哭的，慌無措地向他道歉，“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阿清不要討厭我……”

“把上次我在醫院時跟你說的話重復一遍。”簡清面無表地開口。

程溫腦子慢，不怎麼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里無聲滾落，“如……如果冉冉問起……就…就說孩子不知道是誰的……我在阿清家，只是一個保姆……”

“很好。你該吃東西了。”簡清滿意地點頭，重新拿起粥，舀起一勺喂向男人，“張。”

這份皮蛋瘦粥是他讓助理特意到一家十年老字號買的，這會兒已經涼得差不多了，溫溫的，正好適合口。

程溫手忙腳地了眼淚，乖巧地張吃下，兩頰快速鼓的模樣猶如一只可的小白兔。

簡清面終于緩和了些，眼中浮現笑意，“好吃嗎？”

“好……好吃……”程溫怯怯看他，努力咽下里的食。

“那就多吃點。”簡清又舀起一勺遞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機械的鈴聲突然響了。

簡清作一頓，放下碗從西裝兜掏出手機一看，是程冉打來的。

他在程溫面前向來不會避諱，接起電話就放到了耳邊。

通話大概進行了三分鐘就結束了，程冉找他沒什麼要事，就是想和他一起吃中飯，簡清自然不會拒絕。

他收起手機，起對床上的男人道，“你乖乖在家把東西吃完，今天就不用做家務了，晚飯我會老陳送來的。”

說完他不等程溫回答，轉就往外走。

快要門口的時候，程溫忍不住住了他。

“阿清……”

“嗯？”簡清轉去看，只見小傻子一副眼睛紅紅的委屈模樣，看著又要哭。

“你是不是……要去見冉冉啊……”雖然剛才兩人通話的時候沒有提到對方的名字，但程溫還是從簡清過分溫熱切的語氣中得知了對方的份。

“嗯。”簡清道。

他吸了吸鼻子，小聲問道，“你今天能不去嗎……”

外面又下雨了，他好害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