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剛好日從遠的地平線出了小半，程冉興地拉著簡清下了車，選了一塊兒看起來還算干凈的大石頭依偎著坐了下來。

“清，快看快看，太要出來了。”程冉著那邊，輕風拂來，微微揚起他的發梢。

簡清注視著他。

青年秀氣的側容輕易就和小傻子的臉重合了，只不過后者更瘦一些，臉也總是著病態的蒼白，相較于他健康開朗的樣子，這時候的程溫變得越發難以目。

可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另一幅畫面……昏暗的病房里，小傻子站在窗邊，安靜地著窗外，指著天空小聲對他喃喃。

“阿清……你看外面的星星……”

“那顆是媽媽……那顆是寶寶……”

“你在想什麼呢？”程冉見他不回話，奇怪地開口。

思緒被打斷，簡清瞬間回神，“沒有，就是有點困。”

他其實不是個浪漫的人，沒談過什麼值得用真心去付出的，以前的那些小兒就連送禮，大多都是讓助理準備好送過去，像今天這樣天還沒亮就爬起來，開好幾個小時的車就為了來這破山頭看日出，從來沒有過。

也就程冉能讓他這樣對待了。

“討厭，陪著我的時候你不許發呆。”程冉皺眉道。

“好好好，我專心陪你看日出。”簡清笑著將他摟進懷里。

程冉順勢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笑得甜，“這還差不多。”

懸崖的下方是一大片翠綠的山林，好山好景，鳥聲啼鳴，他閉上雙眼著溫的晨風，到前所未有的愜意和愉悅。

人在這種時候，總喜歡問一種遙遠而不切實際的問題，哪怕知道承諾其實并不可信，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清，你真的會一輩子都寵我，只喜歡我一個人嗎？……”程冉盯他俊的側容，期待道。

簡清毫不猶豫道，“當然了，我從來只喜歡你一個人。”

“我脾氣可差了。”程冉彎起角。

“我會包容你，允許你恃寵而驕。”在哄人這方面，簡清向來有天賦。

程冉對于他的回答很滿意，笑開了花。

靈山這地方簡清早就來過了，閑暇的時候就會到附近的度假村泡個溫泉，不過程冉是頭一次來，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得很，非要去景區轉一轉，當天回去行程太趕，簡清就陪他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才打道回府。

下午程冉有個綜藝錄制的通告，簡清把他送過去之后去了公司，累積了一天的工作用半天的時間來理顯然不怎麼夠，加班到晚上八點多才勉強結束，再加上路上堵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了。

深夜的別墅安靜而空，想來這時候程溫已經睡覺了。

疲憊令他的心無法愉悅，簡清快速上了樓，準備程溫起來給自己煮碗面，可當他進主臥之后，卻發現里面并沒有人。

第一反應是那傻子又不聽他的話，跑出去了，忍著怒火播出對方的電話。

無人接聽。

“蠢貨……竟然敢不接電話。”簡清沉著臉咬牙盯著屏幕。

那種對方行離他掌控的覺令簡清煩躁無比，無頭蒼蠅一樣在屋子里轉來轉去，腦子里開始思索對方有可能去的地方，而最后的結果是，這麼晚了，程溫本無可去。

他不信邪地將電話又反復播了幾遍，稍微靜下心的時候，忽然聽到房間里響起了手機震的聲音。

將四都翻了一遍，終于在枕頭下面找到了一部有些褪漆的白老年機。

是程溫的手機。

他彎撿起，目變得有些深遠。

如果程溫出門了，他不可能連手機都不帶。

那麼……

一個荒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里，簡清瞳孔驟然，倒了口涼氣，驀地轉沖出房間，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樓。

倉庫的門沒鎖，他很輕易就推開了，往里走幾步，就見到一張泛黃的白沙發，而沙發上赫然躺著他要找的男人。

他像是很怕冷，微微著子蜷在那里，纖長黑的睫乖巧地垂著，臉蒼白得跟鬼一樣。

簡清嚨發，本能地過去晃他的肩膀，急切道，“程溫！程溫！醒醒！”

大概過了半分鐘，程溫才緩緩睜開眼睛，只是視線有些渙散，眼神飄忽地著上方的人，一開口嗓音猶如吞了沙礫，嘶啞無比。

“阿清……”

“你怎麼才來啊……”

“我等了你好久啊……”

簡清微微松了口氣，冷著臉將人抱起來，心有余悸地咬牙罵道，“你個蠢貨，我讓你別出來你就真的待在這里不了是不是？我要是一個星期不回家，回來是不是就能給你收尸了？！”

整整兩天沒有進食，水嚴重，這會兒程溫神智并不清醒，耳邊的話也不怎麼聽得清，只是覺到簡清好像在訓斥他，他努力轉眼球看他，紅著眼眶喃喃道，“阿清…別生氣……”

“我知道錯了……”一滴淚從眼角落，男人無力地合上了雙目。

“該死。”簡清低頭看他一眼，加快了步伐。

將程溫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后，他先是用摻了鹽的溫水渡給他喝了幾口，隨即撥了家庭醫生的電話。

大概過了三十分鐘，費聞羅就來了，即使電話里已經了解了大致況，可見到床上昏迷的男人時還是忍不住‘嘖’了一聲，“你真夠可以的，好好一小可人兒又這樣了。”

“廢話，趕治。”簡清繃著一顆心，沒時間跟他貧。

費聞羅支起輸架，將帶來的生理鹽水從醫藥箱里拿出來掛上，口中道：“我說你心的白月都回來了，你還留著這小傻子干啥呀，你又看不上他。”

“不用你管。”簡清視線不曾離開小傻子，皺眉道。

他雖然不喜歡程溫，可目前也沒有放手的打算，至在他跟程冉結婚之前不會。

“本來人家就不好，還老是被你折騰。要不然你趁早放過他得了，他生得那麼可，說不定以后還能遇上個真正喜歡他的人，要不然等到他人老珠黃了，你又不要他，他這麼一個腦子轉不過彎兒的小傻子可怎麼活呀。”費聞羅坐下來，拿出酒棉，抓起男人清瘦的手消毒扎針，口氣頗有幾分悵然。

簡清看向他，嘲諷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八婆了。”

“明人不說暗話，我喜歡這個小傻子，要不然你把他送給我吧，我會對他好的。”費聞羅抬起深邃的眸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