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衛生間的那扇高科技落地窗近年盛行，是幾個月前簡清特意人換上的，他閑暇心好的時候喜歡看程溫洗澡，明的玻璃足以將里面的一切都收盡眼底，看著他得全泛紅的模樣，便覺得格外愉悅有趣。

按下遙控開關后，外面就無法看見里面，而在里面的人仍能看清外面。

原本是為了趣而生的產，這時候倒有了另一種用。

程溫將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也聽得很清楚，他看見他最的男人在和他的親弟弟接吻，他聽見阿清許給對方溫而鄭重的承諾。

那一刻，他突然希自己是一個聾子，或者變一只微小的螞蟻，什麼都不知道，也就不會難過了。

外面甜膩的對話聲仍然在繼續……

“真的嗎？”程冉心里其實并不是那麼滿意于簡清的回答，他只想趁早住進來，為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

“當然，只要你愿意，我們隨時都可以去國外登記結婚，地方任你挑。”簡清溫而認真地注視著他。

程冉心里高興極了，面上卻不這麼顯，從他懷里退出來，故縱地笑道，“哼，我才不要那麼早跟你結婚呢，你就那麼確定我愿意跟你過一輩子啊。”

他向來清楚，太容易被得到的東西是不會被珍惜的。

倘若他真的在七年前就答應簡清的追求，說不定對方這會兒早就甩了他了。

“沒關系，我會等到你愿意跟我結婚的那一天。”對于在意的人，簡清從來都有足夠的耐心去等。

程冉欣喜地彎起角，捧住他的臉湊到他邊輕吻了一下，甜聲道，“最喜歡你了。”

“你再勾引我我可要犯罪了。”簡清好笑地輕彈他的額頭，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免得睡太晚明天神不好，耽誤了工作。”

“我明天沒工作，想和你出去玩兒，要不然我晚上就住這里吧？”程冉道。

想到還待在衛生間里的小傻子，簡清頓了頓，“剛才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不怕我啊？”

“怕你做什麼，我又不跟你一起睡，我住客房，把門鎖得死死的，打死都不放你進來。”程冉拉著他的手臂，半開玩笑地撒。

他的態度顯然是要堅持了，倘若拒絕的話恐怕會影響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簡清只好應下，寵溺道，“行，都聽你的。”

接著，程冉提出想先去洗個澡，簡清帶著他去了隔壁的客房，趁著他進浴室的功夫，總算有時間回主臥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男人著坐在角落里，像是沒聽到有人來了，直到簡清走到他面前，才后知后覺地抬起蒼白的小臉，通紅的雙眼有些茫然地向他。

“趕起來。”簡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快速從皮夾里出幾百塊錢扔給他，作跟打發乞丐沒什麼兩樣，“今天晚上冉冉要留下，你去外面住。”

其中一張淡的錢幣砸在程溫臉上，尖銳的邊角無意間扎到了眼睛，他纖長的睫了，怔怔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錢。

見他沒反應，簡清煩躁地擰眉，不耐地催促道，“跟你說話呢，聽到沒？快點起來，等會兒冉冉洗完澡就要過來了。”

“……”程溫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維持著那個姿勢過了好幾秒，才緩緩出手去撿，一張一張笨拙地收攏在手心。

其實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是簡清讓他這麼做，他下意識地在遵從罷了，難過得久了，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反應自然而然也就遲鈍起來。

在地上坐了太長時間，腳止不住地發，站起來的時候子晃了晃，有些站不穩，不過他沒有停留，著手里的錢，低頭默不作聲地往外走。

男人走得很慢，腳步虛浮的樣子像是隨時可能會摔倒，看得簡清忍不住擰起眉，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等等。”

“算了，這麼晚了，你別出去了。”

“今天晚上你到地下室的倉庫去睡。”

他給了程溫八百塊錢，足夠他在附近任何一家環境優越的酒店住上一晚。

可轉念又想到流產后他神時好時壞，萬一又大半夜跑到外面去找孩子，會出什麼岔子。

他雖然不是那麼在意這個傻子，可也不希他有事。

而這幢房子里，也只有倉庫那種臟兮兮的地方是程冉不會去的。

“……”程溫向來不會反抗他，乖順地跟著簡清去了地下室。

倉庫的面積很大，但燈很淡，天花板上只有一盞瓦數不高的小燈泡，昏黃的燈打下來，顯得無比孤冷。

里面堆積了各種各樣的雜和舊家，靠左側的角落里放著張有些泛黃的真皮沙發，看上去雖然舊，但應該還算。

“今晚你就在這兒睡吧，乖乖待著，不要發出聲音。”簡清道。

“明天我沒來你之前都不要出來，聽到了嗎？”

程溫沉默地點頭，在沙發上緩緩坐了下來，全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直到簡清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口的時候，雕塑一般低著頭坐在那里的男人突然小聲喃喃了一句，嗓音帶著哭腔。

“阿清……”

簡清下意識回頭，發現程溫的視線并不在自己上，那聲低喚更像是做了噩夢一般的喃喃自語。

他心里了，走過去了他的頭，語氣變得溫了一些，“乖，只是暫時讓你住在這里，等冉冉走了，你還是跟我睡。”

剛才下來已經費了不時間，他怕耽誤久了，程冉出來找不到人會起疑，說完就轉離開了地下室。

小傻子愣愣抬起頭，著被關上的那扇門，眼圈逐漸紅了。

上樓前，簡清去廚房為程冉熱了杯牛，上去的時候他正好洗完澡出來，兩人一起窩在房間里看了兩個小時的電視。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程冉就來他房間敲門了，說是要去靈山看日出，那地方離市中心有些遠，開車過去得兩個多小時，簡清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強行拉起來開車出了門，全然忘了小傻子還在地下室里，更忘了自己對他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