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程溫愿意聽話了，因為他害怕阿清不喜歡他。

即使仍然恐懼被拋下，還是眼睜睜看著簡清出了那扇門。

心理輔導的前提是找出病因，這個過程并不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傻子變得有些自閉，尤其是在流產之后，就更不愿意說話了，可眼前的醫生卻要他說出心最痛苦的事。

腦子里第一時間呈現的就是這段時間以來每晚都做的噩夢，他聽到自己的寶寶在哭，可是他不論怎麼努力都找不到他。

程溫低著頭瑟著肩膀坐在醫生對面的椅子上，有好幾次都想要逃跑，但是每一次都忍住了，流著淚小聲將一切說了出來。

因為阿清說，你要健健康康的，我才會喜歡你。

兩個小時后，辦公室的門開了，程溫暫時被留在了里面，簡清從走出來的林醫生口中得知了診斷結果。

“程先生本就心思敏，心缺，以及極度缺乏安全，再加上突然失去孩子，神上打擊過大，導致出現了幻覺，才會做出那樣反常的行為。”

“可以說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是他的神寄托，長時間無法從邊親近的人上汲取到溫暖和，寶寶的出現就了他生活下去的希，突然就沒了，當然很難接。”

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只是比簡清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他微微擰眉，問道，“那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恢復正常？”

“關鍵問題就在于你。”林醫生道。

“我？”

林醫生點頭，“你是他最親近的人，最重要的人，他很在意你，甚至于十分依賴你，通過剛才的談話，我了解到病人心很懼怕你會拋棄他。”

“當然，拋棄這個詞用在一對正常上并不合適，最多只能說是分手，但對于程先生而言，你不僅僅是人，他早已經將你列了親人范疇，他跟我說，你是除了他媽媽以外對他最好的人。”

“換句話來講，在他心里，你就是他的全部。”

“他現在心理狀態很不穩定，如果再這樣發展下去，很可能會徹底將自己封閉起來，從而患上自閉癥。你需要給他足夠的安全，帶他去做一些讓他開心的事，令他覺到溫暖，那些不愉快的事自然就會漸漸忘記了。”

曾經單純快樂的小傻子變現在這個樣子，簡清心里也并不好，低聲道，“我知道了。”

“謝謝。”

談話結束，小傻子終于被允許從治療室里出來了，見到簡清那刻，紅腫的雙眼瞬間泛起了水霧，“阿清……”

阿清真的沒有將他拋下。

“有沒有乖乖聽醫生的話？”簡清笑著上前去了他細的發。

程溫點頭，一滴淚順著蒼白的臉頰落。

有……

“好了，不哭了，我們回家了。”簡清將人摟進懷里，低聲安著。

他原本是打算等程溫恢復，就將他送回郊區別墅的，可現在看來，如果將他一個人丟在那里，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只好將人領回家了。

出院手續已經讓助理辦好，他們不需要再過去，簡清準備先帶程溫在外面吃了晚飯再回去。

地點是一家法式餐廳。

小傻子已經很久沒見過弟弟了，他滿懷期待地跟著簡清走進去，可在落座之后，也沒見到程冉的影，頓時有點著急，“阿清……冉…冉冉沒來嗎？……”

簡清這才想起來這一碴，他為了哄程溫去看心理醫生，才騙他說是程冉要見他，實際上并沒有兌現這件事的打算。

他也不希兩人經常見面，畢竟程溫腦子不好使，萬一在程冉面前餡就得不償失了。

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哦，我忘了跟你說了，程冉他臨時有事，沒辦法跟你見面了。”

“下次吧，下次我帶你去見他。”

“……”小傻子黝黑的眸子逐漸暗淡下去，他沉默著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很小聲地問道，“阿清……其實冉冉本就沒想見我……對不對？”

說是問，其實已經是肯定句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冉冉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而他主打過去的，對方從來沒接過。

“怎麼會。”簡清面不改地說著慌，“你們是親兄弟，他心里肯定記掛著你，等有空了一定就來找你了。”

“不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明白嗎？”以防萬一，簡清將之前已經囑咐過他的話重復了一遍。

“明……明白。”程溫仍低著頭，在簡清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紅了眼。

晚餐結束后兩人回了家，重新踏這棟悉的房子，程溫缺失的安全其實并沒有回歸多，不過簡清認為，他能將他帶回這里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既然程溫害怕自己不要他，那他就將他留在邊，像以前一樣。

家里許久沒人打掃，地上已經積了層薄薄的灰，簡清想了想，對跟在后的男人開口道。

“陳姨他兒子病得很嚴重，前兩天已經正式辭職了，既然你現在回來了，家里保姆的活還是給你來做，把房子打掃干凈，我在的時候要準備好飯菜。”

“嗯……好…好的。”程溫努力跟上他，乖巧地應下，“我……我等會兒就打掃……”

簡清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了下來，轉盯著他蒼白消瘦的小臉看了好幾秒，眉頭微擰道，“算了，等過段時間再執行好了，明天我會讓助理請鐘點工過來。”

畢竟程溫今天才剛剛出院，神狀況也不是那麼好。

“沒……沒關系，我可以的。”程溫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垂在兩側的手不安地微微收，生怕他覺得自己毫無用。

“真的？”簡清狐疑地反問。

“真……真的。”程溫小聲道。

簡清點頭，“既然這樣，你先去把臥室打掃一下，床單被罩一起換掉，至于其他地方明天再清理。”

話音剛落，一道突兀的鈴聲忽然響起，簡清從西裝兜里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跳躍著‘冉冉’兩字。

他俊的面容上出溫的笑意，想也不想就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