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客廳裡， 傭人再次給正襟危坐的各位斟好茶後，安靜地退了出去。

茶幾上擺了些水果零食和幾杯熱茶，然而卻沒人它們。

空氣安靜而窒息。

沐晴卓複坐在中間， 卓殊和應同塵坐在一側，其他四位未年坐在他們的對面。

師題偉和班璋面面相覷， 俱是心驚膽戰地看了應同塵一眼，而後乖乖耷拉下腦袋。

班筱玫從哥哥的懷裡爬出來，抱上了卓紫的大。

卓紫咯咯一笑，把抱起來，一手端起一杯熱茶，說道：“今天我們大家之所以聚在這裡， 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朋友卓紫，讓我們一起舉杯， 共慶元旦！”

師題偉雖然表白失敗了，但也因此明正大的走進了神的家，豪萬丈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就仰頭大喝。

沐晴慌忙阻止：“孩子， 那可是開水啊！”

“嘶——啊， 嗶哩嗶哩......”師題偉燙得說話直打哆嗦，也不忘響應神， “乾杯！”

沐晴趕給他倒了杯涼水：“來，多喝涼水。”

卓殊視線在這二人上掃過一圈， 問：“你們找到這裡來做什麼？”

師題偉一怔， 視死如歸地看向茶杯。

要不，讓熱開水來得更猛烈些？

就在這時，班璋回道：“我們來找卓紫一起學習的。”說著，他又將目放在應同塵上，“不過應老師為什麼也來了？難道元旦還要來家訪嗎？”

卓殊一怔， 緩緩握住了面前的茶杯，吾命休矣。

就在他剛握上杯子時，應同塵回道：“卓紫有作業上的問題問我，我來講解一下。”

“啊對。”卓紫點點頭，“我們剛剛還在討論題呢，完形填空你做完了嗎？有沒有覺得很難？”

“有。”班璋深有此，“老師可以給我也講一下嗎？”

應同塵道：“可以。”

“我給你們收拾桌子。”沐晴主請纓，吩咐保姆收拾一間客房出來，放上一張課桌，準備好零食點心。

卓殊：怎麼突然變補課大會了！？

幾個學生坐在地毯上，紛紛打開書包。

卓紫拿出作業，裡面夾著的海報周邊和專輯掉落了出來。

師題偉一個斜的運包，裡面一張紙都沒有，拿出一些枯掉的玫瑰花出來，乾地放在卓紫面前。

“辣手摧花。”卓紫嫌棄地說完，起去找了個瓶子，將花放其中。

趁著二人談話時，班璋才不聲地打開洗得有些發白的書包，從一堆別人的作業裡拿出了自己的，默不作聲地翻開作業，並不多看這房子的陳設與格局。

沐晴老兩口在樓下帶班筱玫，其樂融融。

卓殊跟著應同塵上樓，小聲問：“這就要開始了？”

“嗯，早點弄完他們好回家。”應同塵說。

“好吧。”卓殊無可奈何，原本計劃好的出遊計劃被生生打斷，隻好將這怨氣放在師題偉上。

師題偉後背一寒，戰戰兢兢地看了卓殊一眼。

師題萎：“......”就好害怕！

“好好看題。”應同塵走進房間。

師題偉突然間靈一閃：“老師，我沒有帶作業過來，可以跟卓紫同學共看一份嗎？”

“我這有，你看我的吧。”班璋把作業往中間一放，師題偉正要拒絕，忽覺後寒更甚，隻好佯裝道謝，“行，還是兄弟你夠意思。”

卓殊在旁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應同塵，致的下頜線勾勒著五廓，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睫羽微垂，雙眸沉似水。

總覺得，這人好像越看越好看，一舉一都能牽著他的神經。

比如——應同塵，我不得不警告你，你離班璋太近了啊！

卓殊觀察得越加仔細，發現應同塵嗓音清潤明朗，答疑解都極耐心，一舉一都......很像他當年的班主任！

“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應同塵不悅道。

卓殊：“......”有味了。

應同塵：“這個題上課不是才講過嗎，怎麼現在就忘記了？上課都幹嘛去了？”

師題偉立馬打小報告：“老師我舉報，班璋他上課抄書。”

“你怎麼知道的？”班璋反問。

“我盯了你一節課，別想逃過我眼睛！”師題偉道。

話音剛落，師題偉就察覺到卓紫眼睛亮了一下，頓時驕傲地抬了抬下：“都別誇我，我只是個告狀不留名的小雷鋒。”

卓紫眼睛瞪得像銅鈴，出閃電般的腐爛芒：“所以阿偉你看了班璋一節課啊？”

“何止一節課！”師題偉心裡有許多苦無法言說，畢竟班璋現在已經被他單方面蓋章為敵了，於是他打算暗中觀察，然後伺機報復！

班璋剛要回話，突然聽見沐晴在樓下大聲道：“哎呀，該請工人來除草了。”

“放著我來！”班璋拿起包裡的工就往外衝，“這種活還是給我來吧！”

沐晴詫異道：“你會嗎？”

“會的。”

應同塵：“......”

他看了看庭院裡勤勞的小蜂，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做題的卓紫和努力看卓紫的師題偉，道：“休息一會兒吧。”

卓紫絞盡腦終於把最後一個難題攻克，心花怒放：“我做完了，我也去除草吧。”

“我也去。”師題偉道。

“不行。”卓紫把剩下的一張卷子丟給他，“你得把這些做完，不然我就不做你的一幫一互助對象了。沒有作業的人生，就是一盤散沙！”

師題偉終於明白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失是一枚小小的船票，他們在樓下，而我在樓上。

應同塵起去洗手間，出來時，見卓殊站在門口，低聲問：“做什麼？”

“去約會嗎？”

“現在？”應同塵指了下樓上客廳和外面的庭院，“到都有人呢。”

“他們都忙著呢，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去換服。”卓殊說。

應同塵抿了抿，也有些心：“好。”

兩人分開行，應同塵在客廳裡轉了一圈，跟著二老逗了會班筱玫，然後經過庭院，故作漫不經心地閑逛，對正在埋頭除草的二人視而不見，走出了大門。

在不遠駐留一陣，卓殊就大步流星地追了出來，換了休閑的裝束，走過來牽起他的手就拐了個彎，繞著綠化帶散步。

“可算是呼吸到新鮮空氣了。”卓殊說道，將兩人握的手放進了服口袋裡，“這群沒眼的燈泡。”

應同塵角微彎：“怎麼會，學生多可，你家人多可。”

卓殊笑問：“你喜歡他們嗎？”

“嗯。”應同塵點點頭，仰頭看了會天上的和雲，“很喜歡。”

“爸媽也喜歡你，歡迎你常來。”卓殊頓了頓，側頭看了他一眼，“對了，你為什麼會去做老師？”

應同塵目視前方，道：“因為老師他不能做老師了，但每次跟我聊天的時候，三兩句就會扯到他的教學生涯，一提起來就是充滿了憾。我就想著去試試看，沒事就跟他講點學校裡的事......你呢，為什麼要拒絕伯母的哪吒仿妝？”

卓殊：“......”

話題為何轉的如此禿然？

“不是吧，連這都告訴你了？”卓殊無奈地拍了下額頭，“哎。”

應同塵忍俊不：“一個因拒絕哪吒仿妝而錯過所有畢業照的男人。”

卓殊：“別笑了，給我最後一點面。”

應同塵：“哈哈。”

“嘖。”卓殊側，俯首吻住他的。

應同塵後撤一下：“行了，小心被人看見。”

“放心，這裡沒人。”卓殊一把摟住他的腰，往前一帶，剛要吻下去，旁邊的院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兩人僵地扭頭，看向同樣僵住的陌生阿姨。

良久的沉寂後，卓殊手了他的眼睛：“放心，只是進了點沙子，不會瞎的。”

應同塵：“......”

卓殊衝那阿姨點點頭，然後拉著應同塵就往前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兩人才停下。

剛把氣勻，卓殊剛走兩步，視線剛往前一放，看見前面有敵軍出現！

他一個箭步，躍上應同塵的背上，一聲令下：“快、快跑！！！”

應同塵險些把老腰閃到，摟著他的往前一看，就看見一個大......牽著兩條金遛狗，正向這邊走來。

“快點。”卓殊著急忙慌地拍了拍他的肩，“有狗子！”

應同塵一咬牙，背著他往回跑。

直到看不見一人兩狗時，才氣籲籲地停下來，直接將他扔進了草叢裡。

卓紫和班璋理完院落裡的雜草後，班璋說：“要不我們再種點花吧。”

“好啊。”卓紫說完，剛準備去拿種子，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推開了大門，“我們去附近轉轉吧，我記得上次看到有家人搬走了，他家門口種著萱草。”

“好。”

天漸晚，夕倒映在湖面上。

兩人沿著公路前行，偶爾談幾句，也不知怎地安靜了下來。

卓紫扭頭看了他一眼，抿了抿：“我會讓媽媽把工人的錢給你的。”

“不用了。”班璋道，“你爸爸媽媽幫忙看妹妹，也是幫了我大忙了。”

卓紫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那謝啦。”

“沒事。”班璋不大自然地別開了眼。

下一刻，卓紫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他詫異地看向對方，卻見沒看自己，反而盯著某。

“噓。”卓紫指了指草叢那邊的方向，一排半人高的綠植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只能看見那綠植在微微抖，“什麼東西？”

卓紫握手中小鏟鏟，小心近，就聽見一個悉的聲音：“唔，你能不能輕點。哎喲，我的屁。”

卓紫：“！”

班璋愣了愣，悄聲說：“好像是你哥哥？”

接著聽見“啪”地一聲，像是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屁，幽幽道：“誰讓你突然撲上來的，累死我了，讓我先歇會。”

班璋整個人僵住。

又聽卓殊哼唧了一聲：“我也不想啊，可是一看見那玩意，我就。”

卓紫&班璋：“......！”

應同塵沒好氣道：“有什麼好怕的。”

“太大了。”卓殊比劃了一下，想想都後怕，“是我生命不能承之大。而且，你剛剛也太快了吧，還那麼大力，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就......”

應同塵：“閉。”

卓紫和班璋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相視一，同樣震驚到說不出話。

卓紫心裡那一個恨吶，為什麼！為什麼逆了cp！卓殊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怎麼辦，現在這個還被班璋知道了，要不要滅口了？

舉起小鏟鏟，抖著手，正要砸向班璋的腦闊，耳朵突然被人捂住了。

卓紫：“？”

班璋指了指外面的路，無聲道：“我們先走吧。”

卓紫辨別了一下他的口型：“只要九九八。”

九九八？什麼意思？

突然間，悟了！班璋這是要拿封口費！

沒問題，只要九九八能封住他的，那一切好談。

兩人立即鬼鬼祟祟地溜回去。

卓殊和應同塵慢悠悠地回去時，見師題偉和班璋站在門口，正在跟卓家二老告別。

師題偉經過一下午習題的錘煉，已經為了有淚不輕彈的男子漢，他握著沐晴的手，鄭重道：“太難了，這題真的太難了！”

“孩子，加油。”沐晴鼓勵道，又轉頭握住班筱玫的手，“孩子，常來啊。”

班筱玫咯咯笑，親了一口的臉，把老兩口高興得不行。

卓紫則衝班璋指了指他的，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作，班璋點頭。

“你們這是什麼暗號？我好像被排了！”師題偉的心碎一片片，一扭頭看見他們二人回來，便喊道，“應老師，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卓紫和班璋同時看去，見應同塵面容淡定，而卓殊卻腳步虛浮，時不時一下腰，不由同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先走吧，應老師他自己會回去的。”班璋二話不說就把師題偉塞進了車裡，然後抱著妹妹就坐進了另一邊。

“電燈泡們終於走了。”卓殊目送車子離開，又了腰，剛剛那下摔的可不輕，“嘶，不行，你來給我按按。”

“走吧。”應同塵跟著他上樓。

“他們這是怎麼了？”沐晴不解道，“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腰就不行了？”

卓紫臉一紅，捂著耳朵跑進家門：“我什麼都沒聽見，我還只是個單純漂亮的孩子啊！”

應同塵給卓殊按一陣後，兩人順便去收拾客房裡的東西。

卓殊在地上角落撿起師題偉落下的喇叭，忽然回頭說：“今晚留下來吧。”

應同塵作一頓，將桌上的垃圾扔進桶裡：“算了，離家又不遠，開車一會就到了。”

“嘖，我這剛點傷，你就不要我了嗎？”卓殊提聲歎氣，“呵，男人，不過如此。”

應同塵：“......”

卓殊隨意擺弄著手上的喇叭，對他脾氣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隻消再多耍幾句賴，他鐵定就從了。

“以後你會不會拋下我？”他故作委屈地說，走到應同塵面前，繾綣地問，“我問你呢，如果我以後傷了，或者是破產了，你還要我嗎？”

應同塵眉心微，抬眸看著他，薄輕啟，剛要說話，卻突然被喇叭聲打斷了。

也不知卓殊在什麼時候無意中到了開關，只聽喇叭說：

“蟑螂要——老鼠要——”

卓殊怒而摔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