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致皺眉搖頭道：我也不明白，或者因爲我信任你，與你相對時心特別輕鬆所致吧！

徐子陵愕然道：這更令我想不到，宋小姐和我只是初識，爲何肯信任我呢？別忘了我和仲是一夥的，所以其它人都以兩個小子或兩個小賊來稱呼我們。

宋玉致罕有的噗哧笑，橫他一眼道：你說話的刁其實一點都不遜於寇仲，只不過一向收藏含蓄，使人察覺不到你在這方面的長。但我第一眼見你時就看出來了，你是那種天生俠義的人，凡事都先爲人著想，所以我才願意信任你，知你不會騙我。

徐子陵還是首次接到化人的一面，呆了一呆，苦笑道：可以不再問剛纔那個問題嗎？

宋玉致仰星空，徐徐道：你猜到我想問的事嗎？

徐子陵頹然點頭，痛苦地道：無論寇仲如何，他怎都是我的好兄弟，你若問我有關他的事，我該如何作答？

宋玉致垂首俯視反映著天上星月的粼粼江水，沉聲道：我要求的只是真相，徐子陵！拿出你的俠義心來，告訴我宋玉致，寇仲是否只在利用我。

徐子陵見雙眸芒凝然，出深刻的恨意，苦笑道：宋小姐這麼晚喚我出來，說是這種事，不是明著告訴寇仲那小子小姐芳心了，事後他必有方法旁敲側擊地從我套取消息的。

宋玉致平靜答道：知道又怎樣？他早就看出我心緒大，所以我必須知道真相，而你亦已告訴了我答案。

徐子陵默不作聲，好一會後才輕輕道：我在哪裡給了宋小姐對這事的答案呢？

宋玉致淡淡道：你的口沒有說出來，但從你不肯幫他來對付我，玉致還不明白你的心意嗎？

徐子陵嘆道：今趟慘了，那小子定要怨死我！

宋玉致失笑道：你真是坦白到家，唉！想不到我仍能忍不住發笑，這是否苦中作樂呢？

徐子陵著溫婉可的一面，憐意大生，聲道：寇仲或者是個明厲害，只講實利的人，但卻不是個心腸壞的人，更是特別富。只不過現在他全副心神都投到爭雄天下的夢想裡，把其它一切都視作次要罷了！唉！這麼說算不算幫他呢？

宋玉致秀眸異采漣漣，搖頭道：不！你只是說出事實，寇仲絕不是壞人，更是發有爲，在各方面都是我宋玉致心中理想的郎君。但我卻知他並非全心全意對我，打開始我就知道。唉！可是明知如此，爲何我仍肯跟他到陵去呢？若我堅決拒絕，二叔都奈何不了我。

徐子陵苦笑道：看來宋小姐對我這兄弟已是難以自拔！

宋玉致出一充滿自信的笑意，平靜地道：錯了，我並非難以自拔，只是選擇了要面對這挑戰，這是我宋玉致的格，永不退。今趟隨你們來，就是要看看寇仲那可惡傢伙有多度板斧和手段。

徐子陵大不解道：宋小姐既抱有這心意，又早看穿了寇仲的意圖，爲何仍要找我來說這番話呢？

宋玉致角飄出一充滿無奈意味的苦笑，輕輕道：因爲我怕二叔爲了'楊公寶庫'，說服爹他把自己兒的幸福犧牲了。

徐子陵心想這可能看來很大，宋智是頭老狐貍，寇仲在算他，他也在算寇仲，而宋玉致則變他們的一著棋子。

沉聲問道：你真是一點都不歡喜寇仲嗎？

宋玉致嘆了一口氣，坦然道：若真對他沒有半分好，我現在就不用這麼煩惱。

假若我對他沒有，爲了家族的利益，我反不會拒絕他，因爲知道無論在甚麼況下，我都不會爲他傷心。可是我現在卻很害怕，你明白我的嗎？

徐子陵深切會到矛盾的心；既且恨，更兼是不服氣。

無論如何，寇仲已在某一程度上傷害了。

宋玉致忽地慵倦的了個懶腰，微笑道：話說完了，心裡舒服多哩！徐子陵你果然沒有令我失，不會助紂爲，或者你能爲我的救星也說不定。

甜甜一笑，輕鬆地走了。

剩下徐子陵一個人在船尾發呆，思量最後那句話的深意。

※※※

徐子陵在寇仲房門輕敲一下，寇仲應道：小陵嗎？進來吧！

徐子陵知道雲玉真不在房，放心推門，寇仲早撲了過來，喜出外地摟著他肩頭，笑道：我蹩得都不知多麼辛苦呢？去問你又怕你會給臉我看。嘻！究竟是否移別，看中了你，哈！一世人兩兄弟，若我真不幸而言中，仲我就忍痛讓，以後才設法彌補這道心之傷痕吧！

徐子陵苦笑道：宋玉致法眼無差，早看出你這小子只是利用，而不是真上。

寇仲愕然道：倒比我想象的厲害。看來此役我是輸多贏，早知剛纔索把人兒師傅留下來，今夜就不愁寂寞了。唉！不要認真，我只是在說笑，好減輕心中的痛苦。

徐子陵沒好氣道：你倒懂見風駛︻巾裡︼之道，你本就沒有什麼覺。最痛苦的那個是我，一邊是好兄弟，一邊是個好子；我的好兄弟卻要去騙那好子的，而我只能以暗示的方式鼓勵不要被騙。

寇仲放開搭著他肩膊的手，失聲道：什麼？那我豈不是又要失？快拿酒來！

徐子陵頹然坐下，搖頭嘆道：不要裝模作樣了。你若再以這種會傷害人家的手段去爭天下，我便要離開你！

寇仲在幾子另一邊坐下，賠笑道：是培養出來的，我保證不會傷害，不過說也沒用，現在此事宣告完蛋，滿意了吧！

徐子陵沉片晌，緩緩道：男間的事，一旦開了頭，就誰都肯定不了將如何結局，我爲你的好友兼兄弟，怎都要忠告你一句，比劍更鋒利，且兩邊都是鋒刃，你要好自爲之。

寇仲肅容道：我會記者你的忠告，絕不會在這方面行差踏錯。現在我就去向宋玉致宣佈取消婚約，使不用再擔心。

言罷推門去了，剩下徐子陵一個人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