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錫良和幸容兩人被迫在一角，後者左臂還傷淌，顯是落在下風。

其它客人夥計都在靠廚房的一邊，人人臉現憤慨之，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寇徐兩人剛門檻，便給兩名守門的雨竹堂徒戟指喝道：你這兩個小嘍囉給滾出去，這裡沒你們說話的餘地。

徐子陵見舊友傷，冷哼一聲，迫上前去。

劍一閃，其中一人揮劍斬往他左肩。

徐子陵尚未手，寇仲飛出一腳。

砰！

那人給踢得長劍手，子離地拋飛，重重掉在一張椅子上，登時一陣木碎折裂的聲音。

館人人容。

其它五名雨竹堂的人給寇仲這一招嚇寒了膽，退往一邊，反陷兩面敵的劣勢中。

桂錫良和幸容則不能置信地瞧著寇、徐兩人。

寇仲抱拳道：桂香主要下屬怎樣置這幾個膽敢以下犯上的叛徒呢？

雨竹堂帶頭的健碩漢子喝道：什麼以下犯上，我白榮乃雨竹堂香主，奉堂主羅賢之命請桂香主去說話，你兩個纔是以下犯上。

桂錫良看著仍在地上掙扎爬不起來的敵人，沉聲道：請我去說話要刀子嗎？

寇仲指著白榮笑道：這就是白香主不對了。這樣吧！我們就把他們縛了去請羅堂主評評理，看看誰對誰錯。

白榮使了個眼，登時有兩人撲出，揮刀疾斬寇仲。

徐子陵冷哼一聲，掩到寇仲前面，左右開弓，在兩柄刀斬下前，先一步打在兩人小腹。

那兩人給擊得倒跌在白榮上，三人同時變作滾地葫蘆，狼狽不堪，剩下的幾個人噤若寒蟬，更不要說手了。

桂錫良與幸容則看呆了眼。大有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慨。

寇仲好整以暇地拍拍手道：怎麼樣？要不要去大鬧雨竹堂，殺殺羅大堂主的威風。

桂香主你若不去，就由我們兩個小嘍囉代勞。

桂錫良一聲不響，向幸容打個眼，把寇徐扯到街上，道：先回軍師府再說吧。

寇仲和徐小陵知他膽怯，只好苦笑以對。

※※※

像江南大部分城巿那樣，河道組了江城外與四鄉農村聯繫的紐帶，亦是城巿佈局的骨架。

臨河傍水的居民，牆照影，蠡窗映波，構了充滿水鄉風的清新畫面。一派水巷小橋多，春舡載綺羅的人景。

軍師府的前是江的都督府，位於巿中心河道匯，正門有條河大橋通達，襯得整個軍師府的建築組羣格外有氣勢。

比較而言，南方比北方安靖，故江涌來了大批南逃的北方百姓，更呈現一片繁華的景象。

世人心思治，老百姓不希竹花幫有變化，這種心是很容易理解的。

即使徐子陵不願捲這種權力與地盤的爭端中，亦到該阻止像鐵騎會那種惡名遠播的強徒把竹花幫兼併過去。

桂錫良領兩人過橋時，卻遇上麻煩。

負責守衛的另一位香主麥雲飛乃軍師邵令周的首徒，生得頗爲英俊軒昂、高傲自負，盯著寇、徐兩人道：師傅有命令，由現在起，所有陌生人均不得進軍師府。

桂錫良在寇仲兩人之前大失面子，偏又毫無辦法，盡最後努力道：他兩個是當年在揚州壯烈犧牲的忠烈士言寬的門生，近年在江湖闖，練得一好武藝，剛纔還把雨竹堂的白榮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我才希能向邵軍師作推介。

麥雲飛帶點鄙屑地掃了兩人一眼，擺出這又如何的眼，搖頭道：那要過了今晚才行。

桂錫良無奈下把兩人拉到一旁道：待我先自府見邵軍師，待會再來接你們進府。

幸容恕哼道：麥雲飛恃著自己是邵軍師的大弟子，又得邵蘭芳的鐘，一向作威作福，特別排我們這批跟隨幫主的舊人。遲早我們要使他栽個大筋斗。

桂錫良倒有自知之明，知道鬥不過麥雲飛，扯了幸容一把道：不要說廢話了，進去再說，你兩人記在這裡等我們。

兩人去後，寇仲和徐子陵避到橋端一旁沿河建的石岸，像以前過小混混生涯時吊兒郎當的面河坐下。

寇仲瞧瞧守在橋頭的麥雲飛，笑道：錫良這混蛋的運道似乎不太好，本有機會飛黃騰達，幫主偏又給昏君宰了。現在更遇上這個與他作對的麥雲飛，連帶兩個人府都給阻頭阻勢，這種香主還當來作什麼？

旋又興地道：邵蘭芳乃我們竹花幫著名的人兒，不若我們來個橫刀奪，好氣死麥雲飛。

徐子陵沒好氣道：若你爲這個原因去勾引人家的，我絕不會容許。

寇仲摟著他肩頭賠笑道：我只是說著玩兒吧！小陵何必那麼認真。

隨又岔開話題道：錫良位香主，又是先幫主的關門弟子，地位不低；兼且還有一羣先幫主的直屬手下支持，你說有沒有機會作新幫主呢？否則該不會令麥雲飛故意他。

徐子陵這時正兩手反撐後，仰直午後的，聞言一呆道：錫良的道行太淺，怎有資格當幫主。不要扯東道西了，你自己想當幫主才真呢！

寇仲搖頭道：我真的沒有此心，亦行不通。現在李勢盛，若我了竹花幫的龍頭，竹花幫可能不到幾天就完了。但若錫良了新幫主，他便只有倚靠我們來支持他，那和我當上幫主沒有什麼分別。

徐子陵苦笑道：你若想錫良當幫主，恐怕要先把幫裡現有的什麼軍師堂主一腦兒殺個清才行，你有那麼厲害嗎？

寇仲瞧著腳下平靜的河水，沉道：這事確有點困難，卻非絕不可能，最重要是錫良乃先幫主的弟子。他這人本來很有膽，不過可能近來慣於被人欺，纔會失去信心。唔！

徐子陵低聲道：那麥雲飛又來了！

寇仲別頭看去，見那麥雲飛正領著四名手下離開橋頭，沿石岸朝他們走來，便笑道：

該否爲錫良出一口氣呢？

徐子陵未及回苔，麥雲飛隔遠喝道：你這兩個小子，這樣子在軍師府前又坐又臥，何統，立即給我滾回所屬堂口去。

徐子陵毫無反應，還閉目他的日浴，寇仲則瞇眼瞧著他道：麥香主你是否聾了耳朵，聽不到桂香主吩咐我們在這裡等他嗎？你自己滾回去站崗好了。麥雲飛然變，後面的四個走狗手下撲了過來，把兩人在河邊，聲勢洶洶。

寇仲笑道：怎麼？想手嗎？

麥雲飛氣得俊臉發青，側側道：給我站起來！

寇仲好整以暇道：你既非幫主，又非我們的阿爺，憑什麼對我們呼呼喝喝！

麥雲飛按捺不住，喝道：擲他們下河！

四人正要手，徐子陵往後臥倒，兩手閃電探出，抓後面兩人足踝。

接著在麥雲飛等駭然大驚下，徐子陵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法，把兩人摔得越過頭頂，'撲通'一聲掉進河水裡，掙扎著爬往對岸。

喝喊連聲中，本是守在橋頭的十多名竹花幫弟子全趕了過來。

鏘！

麥雲飛和另兩個手下拔出長劍，卻又往後退開，顯然要待各人趕到纔敢強。寇仲哈哈大笑，彈了起來，長刀離鞘而出，往麥雲飛劈去。

麥雲飛橫劍擋格。

當！

寇仲的井中月回到鞘去。

麥雲飛則蹌踉跌退五步，才能站穩，臉變得難看之極。

這時他的援兵已至，擁在他後，卻沒有人敢上前手。

徐子陵亦跳起來，指著對橋的方向道：有人來了，你們正事不理，只管欺自己人，是否有虧職守呢？

麥雲飛這時纔回過氣來，強下給寇仲刀勁弄得翻騰不休的氣，與手下們轉頭瞧去，果然見到一隊十多騎，正沿街向橋頭馳至。

狠狠瞧了兩人一眼，道：遲些再和你們算賬。這才領手下趕回橋上去。

寇仲和徐子陵相視而笑。

前者搖頭嘆道：世上爲何總有這麼多作威作福的人呢？

蹄聲由遠而近。

兩人愕然去。

只見騎隊中分出一騎，朝他們馳至，馬上坐的赫然是麗剛健的宋家小姐宋玉致。

這別風格的勒馬停定，倨傲而又冷冷地由頭到尾打量了他們幾遍，目最後落在他們襟頭的風竹標誌上，才蹙起黛眉道：你兩個混小子爲何忽然當起了竹花幫的單竹弟子，是否圖謀不軌。

其它人雖沒有走過來，但注意力全集中到這裡。

寇仲微微一笑道：來！讓我介紹，這位是宋玉致大小姐。

又摟著徐子陵肩頭道：我的兄弟徐子陵，長得夠英俊吧！

宋玉致見他答非所問，又調侃自己，玉臉一沉，故作不屑地瞥了徐子陵一眼，接著出一閃即逝的奇異神，才哼道：看在你們尚未有什麼惡行，立即給我離城，否則我只要一句說話，你們休想有命離開。

寇仲猛拍額頭道：小弟差點忘了我兄弟的人頭非常值錢，宋小姐即管大大嚷吧！

看看我們在被殺前可拉多人陪葬？

宋玉致出奇地沒有氣，瞪了他好半晌，忽轉向徐子陵道：勸你的兄弟和你一起走吧！若給人知曉你們在這裡，會令你們有天大麻煩的。

徐子陵一向對高門大閥的驕貴兒沒什麼好，覺得們天生看不起一般的男兒漢，淡淡答道：我們本不怕任何人，否則就不會在這裡與宋小姐說話了。宋玉致嘆道：

你們雖闖出點名堂，但比起李仍差遠了，好好想一想吧！

寇仲奇道：宋小姐是否看上了我這英俊的兄弟，爲何對他這麼和悅，而對我卻聲俱厲。說到底，我和你的該深厚點纔對。

宋玉致終按捺不住，怒道：閉！

寇仲嘻嘻一笑，扯著徐子陵就要離開。

宋玉致叱道：給我站著。

已有三、四騎本是旁觀的往他們馳來。

寇仲放開徐子陵，倏地立定，手按刀柄，整個人得筆直，虎目出深不可測的芒，臉容變得冷酷無比，渾散發懾人的強大氣勢。

宋玉致在這剎那間到寇仲變了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再非昔日那嘻嘻哈哈的小子，而是可在任何風暴之前屹立不倒，更不會對任何人害怕的英雄豪傑。

接著寇仲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啞然失笑，出個般燦爛的笑容，搖頭嘆道：

都是不行！對著宋小姐我寇仲怎都狠不了心。言罷哈哈一笑，拉著徐子陵徑自走了。

宋玉致給他戲劇的變化和充滿青年男子魅力的語調神態逗得心如麻，竟忘了阻截。

※※※

寇仲和徐子陵在一條僻靜的小巷挨牆坐下，就像回覆了以前在揚州胡混時的景。

徐子陵微微笑道：仲是否想以來代替李秀寧呢？

寇仲出回味的笑意，了個懶腰，悠然道：兒私，只會增加神上的負擔，我不介意找個人兒來調劑一下，但卻絕不會。正事要，其它都要擺在一旁。逗逗這高傲的宋家小姐可以，若要勞煩我寇仲去討好，奉承，卻是休想。明白嗎？

徐子陵道：但現在該怎辦呢？

寇仲道：一是立即離開，一是待至今晚大鬧他孃的一場。你怎麼說？

徐子陵聳聳肩道：我建議的你定不同意。照我的想法竹花幫的事我們既管不了亦沒有那心力。何況段玉他們仍在等候我們，多一事不如一事，我們的煩惱還不夠多嗎？

寇仲嘻嘻笑道：不要對我有那麼多偏見好嗎？我寇仲什麼時候敢不尊重你陵的說話。就如你所言，我們了騾車就走，兩輛都怕夠了吧！

徐子陵疑道：那裡有騾車？

寇仲笑道：當然是到風竹堂去，他們那麼多騾子騾車，借兩輛給我們該沒有問題，隨便找個藉口，就可把騾車騙上手，這可包在我上。

徐子陵不悅道：沉北昌和駱奉對我們這麼好，怎可以怨報德？

寇仲點頭道：都是你說得對，那就不如到雨竹堂去看看，橫豎已結下樑子，差不在再多一項。

徐子陵登時明白過來，苦笑道：你這天殺的混蛋，兜來兜去，最後都是要去鬧事，然後看看有沒有渾水魚的機會。

寇仲大笑道：知我者莫若你。

把徐子陵扯將起來，低聲音道：雨竹堂堂主羅賢剛纔派那白榮來帶錫良到雨竹堂去，必有圖謀，待我們去看看是什麼一回事。嘿！你總不能不關心錫良和幸容的兩條小命吧！

徐子陵道：你知雨竹堂在那裡嗎？

寇仲得意道：聖人不是有句什麼'不恥下問'的嗎？莫要推三推四了，快來吧！

徐子陵自知&m;#65533;他不過，無奈下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