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小子安排給他們的宿，鄰房就是李閥的李秀寧，李小子的人妹子。

徐子陵移到寇仲旁時，寇仲嘆了一口氣道：小陵！我有心上人了！

徐子陵失聲道：什麼？

寇仲低聲道：你不覺得李小子的妹子長得很標緻嗎？既大方又溫，那對眼秀而，脯玲瓏浮凸，兩條嘛，唉！更可把所有男人引死。臉蛋兒紅撲撲的，肯定是這世上最可的臉蛋。皮則如緞錦，白裡紅。天啊！若能每晚都摟著的子睡覺，我便不會再作他想，因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嗎？說話的聲音和神才教人傾醉，，間中來個甜甜的微笑，橫你孃的那麼一眼，小陵啊！我快要死了。

徐子陵抓著他肩頭，笑得了起來道：這就**嗎？你這混蛋只是見起心。

又奇道：你不是常說孃兒愈多愈好嗎？爲何今趟只一人便於願已足。

寇仲苦惱道：不要翻我的舊賬好嗎？我說那種話時，只因我半個對象都沒有，才以此豪語來安自己。現在有了，自然就要專心一志。明白嗎？

徐子陵改爲擁著他寬厚的肩頭，愕然道：看來你是認真的。

寇仲憤然道：當然是認真的。現在李小子趕赴太原，迫他老子作反。憑李閥的聲威，又有太原作基地，兵糧足，大有機會做皇帝。我們橫豎都要投靠義軍，不若就投靠李小子好了。李小子怎都該念著我們爲他立了大功，封給我們的職應該不會太低吧，

徐子陵呆了半晌，低聲道：你對什麼他孃的義軍仍不心灰嗎？不若我們專心去走私鹽發點世財，有了錢再幫助人，豈不勝過替人打生打死？

寇仲賠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嘿，你看看李小子那正義的模樣，怎都象樣過杜伏威、李那些半人半鬼的傢伙吧！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說這些話了。說到底你只是想親近李秀寧。不要怪我在你興頭上潑冰水。這貴家表面雖似對我們客客氣氣的，但我總覺有種拒我們於千里之外的味兒。像這類高門大族出生的兒家，絕不會看得上我們兩個市井小流氓的。

今次到寇仲反手摟著他的肩頭，笑嘻嘻道：人家第一次見到我們，仍是陌生，難道便納你於方尺之嗎？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對孃兒自要用點心機和水磨功夫。

待會李小子定會邀我們這兩個有用的小子加他的陣營，記著一切由我來說。

徐子陵皺眉道：那誰去救素素姐呢？

寇仲顯然沒想及此點，愕然語塞。

徐子陵嘆道：你即使去追求你夢寐以求的秀寧小姐吧！素素姐就由我負責好了。

但我卻絕不想加任何一方的陣營，不過那本賬薄卻須取回來給我，好讓我去給娘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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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呆若木時，敲門聲響。

兩人隨著婢來到上層的艙廳，李世民擺開酒席款待他們，列坐陪同的尚有一英青年和一位四十來歲，高瘦瀟灑的儒生。

李世民起立歡迎道：寇兄、徐兄請坐，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那兩人亦客氣地起立施禮，教兩人頗有點寵若驚。

李世民先介紹那中年儒生道：這位是裴寂先生，一手忘形扇會盡天下英豪，乃晉宮副監，家父的棋友。裴寂淡淡看了他們兩眼，謙虛道：世民侄過譽了。找那手跛腳鴨的功夫，怎拿得出來見人，更不要說會盡天下豪傑。

接著向那英青年笑道：論功夫可要留給柴紹世侄去顥威風了。那柴紹連忙謙讓。

寇徐見柴紹華劍麗服，氣派高雅，比之李世民只遜了氣魄風度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大將之風，但已心生好，忙與他客氣寒暄。

但柴紹對他們的神態總帶點傲氣，不若李小子的親熱。

裴寂更是隻把他們當作兩個巧立了大功的後生小輩。坐下後，只顧和李柴兩人說話，不再理會他們。

兩人慣白眼，亦不在意，專心對付桌上的珍饈食。

在李世民心中，裴寂和柴紹顯然比寇徐兩人更重要。不過他仍不忘殷勤待客之道，親自夾了兩個油餅給兩人，笑道：這是蒸胡餅，中間有羊蔥白造的餡，以豉、芝麻和鹽熬，非常味。

兩人還是首吹吃到北方流行的胡餅，均津津有味。

此時柴紹道：今趟世叔是不得不起兵，若起兵則必先取關中，就怕屈突通在關和宋老生守霍邑的兩支兵，世叔看來不無顧忌。

裴寂道：屈突通和宋老生固是可慮。但我擔心的卻是突厥人，其勢日大。柬自契丹、室韋，西到吐谷渾、高昌等國均臣附之。且凡於北方起兵者，如劉武周、郭子和、樑師都等輩，無不依靠突厥而自立。我們進軍關中時，最怕就是遭突厥和劉武周等的從後襲了。

李世民有竹道：這個無妨，力不足可以用詐，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事，就是爹他仍是猶豫不決，怕會坐失良機。

裴寂拍保證道：這事包在我裴寂上。只要我和文靜多下說辭，且眼前又確是形勢危急，你爹那還有選擇餘地呢？

李世民欣然點頭，轉向寇徐兩人道：今趟全賴兩位，若不是賬簿失竊，恐仍難營造出這種形勢。最妙是那昏君剛巧到了江都應付杜伏威，此實千載一時之機。

兩人對一眼，這才知道皇帝小子到了自己的老家江都揚州去。

此時環佩聲響，兩人別頭去，剛好捕捉到李秀寧麗的倩影，一時都看呆了眼。

只見頭戴胡帽，形圓如鉢，四周垂以網，帽上綴以珠翠，式樣別緻，既華麗又充滿若若現的神。

穿的服更與中原和南方的寬襟大袖完全兩樣，是大翻領窄袖的裝，與他們在彭城見的胡著相若，但質料更佳。

這種服不但更突顯了玲瓏的曲線，行上亦方便多了。

第一個站起來的是柴紹，這小子雙目放，熱似火般欣然道：寧妹終於來了，愚兄等得心都快要燒火炭呢。

李秀寧像看不到其它人般，對柴紹嫣然一笑，把軀移到柴紹旁，讓他輕扶香肩，侍候座，這才向乃兄及裴寂打招呼，最後到寇仲和徐子陵。

寇仲如遭雷殛，愕然看著神態親暱的柴紹和李秀寧，臉如死灰。

徐子陵雖替他難過，卻是毫無辦法。

李世民見寇仲神不對，湊過來低聲道：寇兄是否子不舒服呢？

李秀寧淺笑道：定是昨晚浸了湖水著涼了。

又向柴紹解釋道：昨晚秀寧見到他們時，還以爲有兩隻小水鬼由湖裡爬出來害人呢。

看與柴紹眉目傳、口角春風的神態，再瞧著網對柴紹含脈脈的玉容，徐子陵替寇仲難過的心直沉下去。恍然李秀寧只當他們是給二兄辦事的小跑，而裴柴兩人顯然亦有同樣的看法。

寇仲垂下了頭，沙啞著聲音道：沒什麼？只因我除了是水鬼外，也是鬼，吃得太飽了。

李秀寧冰雪聰明，聽出他的語氣不悅，歉然道：我只是打個譬喻，寇兄莫要見怪。

這麼說，反令人覺得寇仲心狹窄，裴寂和柴紹都出不屑之。

李世民心中卻是非常激寇徐兩人，亦惟他才深切到他兩人高絕的才智，致能妙想天開弄出這麼一條妙計來。爲了沖淡氣氛，微笑道：寇兄是在說笑吧！嘿！昨晚那個到東溟號奪賬簿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柴紹要在玉人面前逞強，冷哼道：看來都不該是什麼厲害人，否則寇兄和徐兄那能有機可乘。

此語一出，寇仲和徐子陵都不自然起來，因爲那等若說他兩人不算什麼人。

李秀寧的思慮顯是比柴紹周詳多了，黛眉輕蹙道：那人夠膽子單槍匹馬到高手如雲的東溟號上東西，怎也該算有點斤兩。

柴紹微笑道：他是趁東溟夫人和公主離船來會我們時纔敢下手呢？

李秀寧瞥了李世民一眼，曖昧地道：琬晶姐若不是心切要見二哥，仍留在船上，就不會容那賊子襲得手，還傷了尚公哩！

李世民眼掠過悵歉神，責道：秀寧莫忘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但話也可反過來說，若非那人傷了尚公，我們亦休想得到夫人這至關要的一封書信。

裴寂沉聲道：紹賢侄切莫小覬此人，只看他能打得尚公全無招架之力，可見後來雖給兩位小兄弟奪去賬簿，想來只是失諸輕敵吧！

李世民點頭道：此人應是宇文閥的人，論水，宇文閥自以宇文都排首位，不過該不會是他親來，否則寇兄和徐兄就難以解開道了。

寇仲和徐子陵見包括李世民在，都不大看得起他們的手，大不是滋味。

這時寇仲朝徐子陵打了個眼。

徐子陵和他心意相通，自知其意，略微點頭，正容道：我們兄弟希能取回賬簿好去辦一件大事。

李世民等大愕然。

裴寂倚老賣老道：這賬苒關係到各方面與東溟派的兵買賣，留在我們手上較爲適合點。

李秀寧顥然對兩人頗有好，勸道：若讓人知道賬簿在你們手上，只是東溟派巳絕不肯放過你們。

柴紹則是一副不耐煩的神。

徐子陵心中坦然，理直氧壯道：這可是我們兄弟倆的事，李兄意下如何？

李世民皺眉道：我和兩位一見投緣，若兩位沒有什麼地方非去不可，大可與我李世民同心合力闖他一闖，將來我李家有，兩位亦可盡富貴。

寇仲繃繃地道：李兄的好意心領了。由於我們另有要事去辦，只李兄能把賬簿還給我們，再隨便把我們送上附近的岸邊就。

柴紹不悅道：這怎……

李世民舉手阻止他說下去，細看了兩人好一會後，嘆道：假若我說不行，就是不夠朋友和義氣了。就依兩位所說的辦吧。但別忘了將來你們改變心意時，隨時可再來找我李世民。

鉅龔澤在兩人眼前無限地延展開去，湖上煙霧迷濛，隨風變化。寇仲瞧著沒霧中的李閥巨舟，雙目茫茫，出奇地沉默。

徐子陵陪他立在大湖西岸，一時亦找不到可說的話。好一會才試探道：

仲！你沒有什麼吧？

寇仲淡淡道：我可以有什麼嗎？

徐子陵聽他語氣，便知尚未釋然，只好安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況仲你今趟是非戰之失，只是給那柴小子捷足先登吧了！

寇仲一對虎目閃過複雜的神，好一會才沉聲道：我願恨我！

徐子陵失聲道：什麼？

寇仲旋風般轉過來，握拳道：就像東溟公主恨你般那樣恨我，那起碼我還可在心中佔個位置。但現在看對我的離開毫不在意，本上我們只是爲李閥奔走出力的兩個小嘍囉，連令不歡喜的資格也欠奉。

徐子陵見他說得兩眼通紅，咬牙切齒，不由想起東溟公主單琬晶，頹然道：我能比你好多，你聽不到那刁蠻公主只會看上李小子那種分地位的人嗎？

寇仲呆然半晌，轉回去，看著逐漸消散的秋霧，忽然笑了起來。

徐子陵不解道：很好笑嗎？

寇仲捧腹蹲了下去，著氣道：我想通了，所以覺得很好笑。

徐子陵學他般蹲下，欣然道：快說出來聽聽。

寇仲昂頭凝視了他好半刻，才道：若論才貌，我纔不信我們會比李小子或柴小子差得多。爲何他們都不當我們是東酉呢？因爲我們欠缺了就。無論在江湖上又或社會間，沒有就的人都不會被重視。

徐子陵皺眉道：但若只是爲了別人而去爭取名利地位，那不是等若讓人牽著鼻子走嗎？

寇仲哂道：說到底仍是爲了自己，被人敬重只是隨之而來的後果。大丈夫立世上，若不能就一番功業，讓寶貴的生命白白溜走，豈不可惜。

徐子陵哂笑道：今趟你又有什麼鬼主意呢？再不是要當鹽商了吧？

寇仲搖頭道：我要當皇帝！

徐子陵大吃一驚道：什麼？

寇仲霍地起立，振臂高呼道：我寇仲要爭霸天下，建立起萬世不朽的功業。

徐子陵跳起來，手上他額頭。

寇仲生氣地揮開了他的手，反抓著他雙肩，兩眼神閃閃道：立志必須遠大，做不時，打個折扣還是有些兒斤兩。今時再不同往日了，論才智，我們不比任何人差，論武功，我們欠的只是經驗火候。現在我們先去榮找素素姐，假若能找到李大哥就更好。一世人兩兄弟，你究竟幫不幫我。

徐子陵頭皮發麻，但在這種況下怎說得出拒絕的言詞，只好點頭答應。

寇仲一聲歡呼，翻打了個大筋斗，落到丈許外一方大石上，大笑道：來！讓我們先比較腳力，再練習一下拳腳功夫，橫豎我們連割刀都沒半把，只好將就點。

徐子陵雄心起，和他一追一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