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肅盯著程彥昭，沉默了半晌才能確定他沒有聽錯，他一直以為程彥昭來到越州是藉兵的。

孟肅道：“這是為何？”

程彥昭道：“政權更迭，一團，今日還是皇帝下令，明日可能就會變祁王和徐家，戰事也會跟著變化。”

“若聽朝廷旨意，可能一時讓帶兵去攻打祁王，一時又會被祁王帶著去對抗徐家，到時候的局面就是折損兵馬，又給百姓帶來無盡的戰禍。”

“朝廷攻打魯王和祁王調了太多人手，現在各地戍守的兵馬不多，與其被這樣消耗，倒不如戍守原地，至能保護城中百姓。”

孟肅依舊遲疑：“可……這麼一來，宋節度使就了助力。”

程彥昭道：“宋羨說了，您的兵馬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不過，他仔細想過，不如讓南方不捲戰事。”

孟肅仔細琢磨這話的意思，忽然之間眼前一亮，他再次覺到了宋羨的聰明之，是為了百姓著想，也是對時局看得清楚。 。

現在不要說百姓，許多員都看不明白眼下的時局，就像程彥昭說的那樣，祁王有祁王的說法，徐家有徐家的手段。

眼下皇上是否尚在，大家都不知曉，連朝廷下的文書都有可能是假的。

稍不留意就可能會被人利用。

倒不如誰的話都不信，只守住自己一隅之地，這麼做至會讓自己戍守的地方不捲混戰之中。

一些兵馬加，宋羨清理起來就會容易的多。

當然，宋羨想要孟肅做的不止是守住越州這麼簡單，孟肅在越州任職多年, 場有些人脈，加上才與朝廷一起清理了沿海州、縣的員, 在南方頗有些名。

孟肅這樣做, 可以帶許多人如此施為。

他能勸多人與宋羨一同謀反？但勸大家在戰事結束之前，先不要聽信任何消息, 包括朝廷的公文，調兵馬守住城門，許多人都能效仿。

因為這是最安全的做法，算不得謀反, 追究起來也是權宜之計，可以預見, 一旦他先這般做, 用不著他勸說, 就會有人跟隨。

南方州、縣如此, 還能帶福州等地, 不管結果如何, 至百姓會因此收到庇護。

不過說起來容易，宋羨也是放棄了他們的援軍。也就是說宋羨心裡有把握, 靠北方的兵馬就能殺了魯王、祁王，制徐家。

孟肅點點頭：“好, 我就照宋節度使的安排去做。”

程彥昭出笑容：“那就希一切順利。”

程彥昭說完站起：“我還要立即回北方, 就不久留了。”

聽到這番話高興的還有孟長淑, 眼看著程彥昭要走，孟長淑道：“我讓人準備些乾糧給程二爺帶著。”

這是怕他路上飢？

程彥昭在接過孟長淑遞過來的干糧之後,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吃了多飯食。

對比一下那幾大碗麵條，眼前這個偌大的包袱……著實算不得什麼。

程彥昭的臉又開始火燒火燎, 他忍不住又去眉。

孟長淑的聲音響起來：“眉長得很好。”

程彥昭的手一僵。

孟長淑解釋道：“我是說燒過之後，恢復的還不錯……我都忘記當年你沒有眉時的模樣了。”

忘記了才怪, 真的忘記了就本不會提。

孟長淑的心顯然很好，於是與程彥昭多說了幾句：“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很在理，謝謝！”

程彥昭不明白孟長淑這句“謝謝”到底是什麼意思？

謝他能跑這一趟？還是仔細將前因後果與孟肅說清楚？還是謝謝他將飯菜吃了？

程彥昭半晌沒說出話, 等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孟大小姐已經走了。

他總不能對著風攀談兩句吧？

程彥昭嘆了口氣，轉上馬，一路奔回北方，好在他現在有事要做，沒有太多時間胡思想。

孟肅也顧不得別的，走進書房寫了二十幾封信函, 讓心腹帶著送去各地。第二天孟肅吩咐將士戍守城門，整個越州不准任何兵馬進。

幸好現在是秋收之後, 城中的糧食充足，讓據守不出變得更加容易。

越州這樣做了，附近的州、縣果然紛紛效仿。

不過三天的功夫, 兩浙路、江南路幾乎所有州、縣都如此施為。

之後是江南西路、福建路和淮南西路的幾個州。

消息一下子擴散開來，大家幾乎都猜到，除了外面的戰事之外, 朝廷也出了問題，

宮中的旨意不一定是皇帝的意思。

畢竟主掌樞院的可是當朝國舅。

而徐皇后邊還有祁王世子。

這場政變，與其急於選站在哪一邊，倒不如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至還能落得保護城中百姓的好名聲。

無論是誰登上皇位，UU看書 www.uｕkanshu． ｃoｍ就算想要置他們，看在他們有死守一隅的功勞，也會網開一面，至不會牽連家人。

宋羨的猜測沒錯，祁王與朝廷兵馬幾戰失利之後，寫了信函求助，大致意思是皇上境危險，恐怕已經被人挾持，他要調各地戍守兵馬京城救駕。

不過祁王很快發現，他調不兵馬了，許多州、縣有了準備，他的兵馬、信函一律送不進城。

求援阻，祁王又輸了一戰，大約是心中存了怒氣，祁王突然起，整飭隊伍再次往京城進發，竟然一鼓作氣又將之前失利的追了些回來，不過因此損失了不人馬，出了頹勢。

徐皇后在宮中得到消息，不舒了一口氣，多虧那些州、縣的員沒有被祁王說服，否則這一戰還不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皇上怎麼樣了？”徐皇后問。

低聲道：“不太好，今天就用了些米湯。”

徐皇后道：“讓李醫想想法子。”一定要吊住皇上的這口氣，等祁王一死，皇帝就可以駕崩。

就能扶著唯一的楊氏子孫登上皇位。

應聲：“您放心吧。”就算皇上真的不行了，死訊也絕對不會傳出京。

剛要離開，侍進門禀告：“娘娘，李佑大人要見皇上。”

皇上這般模樣，李佑可能有所覺察。

但徐皇后不能讓李佑親眼看到：“與李大人說，皇上子太虛，不宜……”

徐皇后話沒說完，就又有侍進來禀告：“李大人帶著人要闖皇上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