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探生母

「大小姐，您這是何苦？」青黛到一陣心驚跳，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先前在相府究竟經歷過什麼，令對自己說出這麼狠的詛咒。

連似月知道沒人能理解心中濃烈的仇恨，眼前這丫鬟也一樣。

「現在幾更天了？」看著窗外，問道。

「四更了。」降香搬著乾淨的被褥走了進來，道，「大小姐，天還沒亮全，您再歇會吧。」

「不睡了，我去福安院一趟，再過半刻，母親就要起了，昨日一天馬不停蹄，還未來得及去看。」

「是，我給大小姐梳頭。」青黛將銅鏡拿了過來，道。

連似月閉著眼睛假寐，問道，「丁香們人去哪裡了，我隻看到你們二人。」

「大小姐，丁香姐姐們在外麵守夜呢。」降香答話道。

連似月聽這麼說，睜開眼來，看了一眼，降香似乎察覺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忙垂下頭去。

「走後門吧，不要驚了其他人。」梳完了頭，連似月吩咐道。

「是。」

經過幾間廂房，再過了一道抄手遊廊，一行三人便從後門走了出去。

降香在前頭打燈，連似月踩著青石板路，清晨的朝打了鞋麵和角，當走到福安院的時候，那穿著石青襦的丫鬟紫菀看到顯然吃了一驚，半晌才道，「大，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連似月的目在在臉上停留了片刻，冷聲道，「怎麼，我不能來？」

紫菀聽了，才知自己說錯了話，忙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這就去知會大夫人一聲。」

紫菀匆忙進去了，一慌張腳還在門檻上絆了一腳。

青黛喃喃道，「這位姐姐是怎麼了，好像很慌的樣子。」

「是啊，好像很意外看到大小姐呢，大夫人是大小姐生母，來請早安不是很正常嗎？」降香也不解地道。

這時候，簾子掀開，兩個丫鬟走了出來，拘禮道，「大夫人請大小姐進去。」

連似月點頭，走了進去，隻見大夫人容氏正倚靠在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椅上，穿一件絳紫綉百蝶紋樣錦緞麵子的大袖襦，頭上挽了一個元寶髻，兩側戴金髮簪，一個朝五掛珠釵。

周嬤嬤正在給捶著背，不時捂著口咳嗽，還在代著周嬤嬤要多注意連訣的飲食，同樣不過三十二歲的年紀，蕭姨娘猶如十八歲的妙齡子，明艷人，而容氏卻臉寡白如蠟，看起來已經有了初老的姿態。

連似月想起前一世母二人的結局，不覺眼前一酸，眼淚流了下來，雙膝跪地，深深地磕了一個頭，道：

「母親。」

「似月，你回來了。」容氏聽到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來，這幾年兩母漸漸疏遠，雖是親生的，可兩人之間並不親熱，「起來坐著吧。」

「是。」連似月起，眼圈有些紅，眸中有點滴淚意。

大夫人看著這兒，心頭有些酸，但是因為兩母之間不慣於表達，也隻說了一句，「總算是回來了。」

連似月點頭道，「昨日纔到，本該立刻來見母親，隻是發生了一些事，先去見了老祖宗。」

「我都聽說了，你和二房的發生了矛盾，老祖宗罰了二房的。你……可還好？」明明該是最親近的兩母，可是說話卻總顯得這麼生疏，連問候都這麼小心翼翼。

「母親放心，我沒事。您子怎麼樣？生病了嗎？」連似月想起前生往事，心裡發酸。

「大小姐啊，您可知道，夫人聽說了您在堯城發生的事，在老祖宗那兒跪了一天一夜，又在丞相那兒跪了一天一夜，說您是個懂事的孩子絕對不會做出傷風敗俗的事，可是最終也沒能為您挽回什麼，後來隻好連夜冒雨去了趟容國府求您的外祖，您的外祖出麵，丞相和老夫人才讓您回了府。而大夫人因為勞過度，這才一病不起了。」

一旁的周嬤嬤見這兩母始終不像嫡親母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地說道。

連似月愣了，原來母親在回來前為做了這些事，外祖家施以援手也是母親去求的，而從來都不知道，蕭姨娘從未向提起，還以為真如蕭姨娘訴說，是去跪求父親和老祖宗的。

而且前一世，總是暗暗抱怨母親不為籌謀，不為儘力。所以，回府快半個月了才來見母親一麵，時間久了，也沒有人記得母親曾經的所為。

周嬤嬤有好幾次提醒不要蕭姨娘蠱，可偏偏不聽，竟，竟這麼糊塗！連似月好想用力扇自己耳！

「周嬤嬤……」容氏阻止道，「回來了就好，切莫說這些了。」

「夫人……」周嬤嬤輕嘆了口氣。

「母親，對不起，以前是似月不懂事，都是似月的錯！」連似月走到容氏的麵前，抖著出手，握著母親的手，頭靠近的懷中依偎著，不再像前世一樣，疏於在親娘麵前表達自己。

這輩子，母親和連訣是要拚死保護的人，是母親的倚靠，定要將原本屬於們的一切全部都奪回來！

「傻孩子，你沒事就好……」大夫人眼中也泛著淚，好幾年了，這是這兒頭一回這樣親近自己。

周嬤嬤在一旁看到這樣的形，背過去了老淚，是隨著大夫人從容國府一塊來相府的，眼看著自家大小姐一步一步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心裡著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那丫鬟紫菀雙手端著一碗葯走了進來，站在容氏麵前，道，」夫人，喝葯的時間到了，您趁熱喝吧。」

「咳咳……」容氏輕咳了兩聲，手去端。

「這葯太苦了，你去我那裡取一些冰糖餞過來，讓大夫人就著吃。」連似月突然攔下了這碗葯，吩咐道，想起母親前世死的蹊蹺，定是蕭氏從中作梗所致。

「這……」紫菀沒想到連似月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便道，「胡就著東西吃，恐怕會失了藥，還是不要了吧。」